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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在这空旷广场,只觉此处云疏月朗,虽有些严冬寒意,倒没甚异常。
可抬眼之处,那只有百丈远的西墙根边,此刻却是黑雾密布,雷电交加,声震于野,便不止有一道剑意冲天,激的天上黑云翻涌如涛,又有道凄厉狼嗥突兀而起,散着股全然不属于此地的蛮荒气息,霎时间响彻了这座大城。
脚下大地便猛然一震,也不知那处有什么巨物相撞,激荡之下,那位没甚修为的长公主,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脚,亏得宝蓝及时一扶,才没落得瘫坐在地,狼狈不堪,可也被那声狼嗥骇的面无人色,靠着宝蓝的身子,下意识凑得更近了些。
宁王和阿水不由对望了眼,自彼此眼中,只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他俩修为皆深,又都有些见识,哪里不知那道能引动天象异变的剑意意味着什么,阿水心中,更是自那声狼嗥响起,便想起了某条粗粗短短,却似蕴含着无尽力量的小肉腿,咋舌之下,却不由自主的将手捂了捂脖子。
宁王看着粗枝大叶,倒实在是个细心的主儿,眼瞅着那处异变,也没放过这厮的手脚半眼,回头朝他上下古怪望了眼,狐疑道:
“咋了,先前被狗啃了?”
“那是狼,狼,知道不!”
少年忿忿不平的白了宁王一眼,正待多花点口水,把那东西说的厉害些,好叫自己有些颜面,却听到震耳欲聋的一声兽吼平地炸起,只觉各自耳膜都一阵生疼,不由彼此四顾,一阵骇然。
“杜先生撑不住了!”
宝蓝脸色难看,早察觉那兽吼虽是惊人,可已有掩饰不住的虚弱和挣扎之意,再顾不得护着长公主,只丢下了句话,便飞身朝那处奔去,那只背在身后之手轻轻一比,这广场四处,立刻有几道极难察觉的气息随她而动,只留了宁王二人,与阿水立在那处。
高震宁瞧着那几道几乎不弱于自己的气息护着宝蓝渐渐远去,又瞧了瞧远方动静,才转过头来,轻轻一笑:
“你看,你这位姐妹,哪怕是来见你,都暗自里藏着那么多高手,这等心思,可敬,可畏。”
他说到那可畏二字,把脸从长公主身上,移向了阿水,意味深长,冷笑连连。
长公主却似没听到他说话,她自然早知道那位门房先生的底细,能把一位世间罕有的太天位体道高手都逼到那等绝境,那处,到底是来了什么样的可怕人物?
此刻她心系那方,哪里顾得上宁王话语,却是阿水沉吟许久,轻声回道:
“若是出生如我,一人吃饱,只需要把兄弟们照顾好,便再无牵挂,倒是能逍遥快活,做个没心没肺的浪荡子儿,哪像你们,哪像公主殿下,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的性命前程相系,一不留神,便是几十上百条人命消逝,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他似在自言自语,说完便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对宁王此言失望,还是觉得自己陷得太深,起身之际,忽然转过头来,古怪问道:
“你丫好歹也是个小王爷,白天还精明干练的很,怎么一在你这情儿身边,就一副稀里糊涂的上头模样,你是怎么活到那么大的?”
这话却是一针见血,戳到了痛处,这位宁王世子小嘴微张满脸怒容,喃喃阿巴阿巴了许久,竟然,竟然发现找不到半句反驳之言,只得悻悻目送这嚣张跋扈到敢骑在自己头上的弟弟身形一闪,奔着南墙扬长而去。
“我,我很上头吗?”
宁王脸色铁青,眉头紧皱之处,却有些不太自信的神色,长公主立在那处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走近男人身子,把他那身上好绸缎长衫上下抚了抚,又紧意整了整他领口,眼中却似无神无距,喃喃道:
“若是有朝一日,你如凤翱天,我却依旧是今日这般模样,你,还会那么小心紧张,牵挂着我吗?”
宁王高高而立,却瞧不清长公主低头脸色,只是听着这话有些心中难受,挠了挠头,不解道:
“为何要说这话。”
“没事。”
长公主似乎忽然把什么从脑中抛了开去,抬头处,却又是一脸笑意:
“去追上你兄弟,那处,我是去不了了。”
“那你呢?”
“我?”
长公主轻轻一笑,把这男人高大的身子推得远了些,有些戏谑的瞧着他那张认真专注的脸。
“你真当我那位妹妹如你一般没头没脑么?”
宁王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将信将疑的瞧了瞧四处,只觉得这广场便一如之前,没什么动静,可仔细探寻着,却又觉得有股犀利晦涩气息淡淡弥漫,却始终,始终抓不到那源头。
此刻,阿水却已到了那南门附近,他不敢直接现身,只是躲在暗处,朝那一眼望去,却是有点愣神。
“这,这还是尚海城内?”
举目望去,除了先前门口那片被杜先生毁去的路面,此刻连那道矮墙都没了踪迹,四处皆是野火纷纷,断垣残壁,于无数冒着黑烟的大坑中央,有头小楼般的巨兽盘踞其间。
这巨兽四蹄伏地,生牛头熊背,狼腰虎尾,一张血盆大口外,露两颗丈长獠牙如刃,通体红毛遍布。那双竖瞳眸子里闪着凶煞光芒,可全身气息却是萎靡之极,虽依旧是作势欲扑,吼声连连,可是人都看得到,它巨大的身体上,挂着几处深可见骨的可怖伤痕,绿色的血,便似不要钱一般淌了下去。
巨兽身边,有四人悄然而立。
一人身披兽皮四足伏地,眸子里闪着莹莹绿光,样极凶猛,倒似只小小巨兽,只是若细看她身周四处,却是娇小玲珑,显然,是个女子。
一人身穿灰衣,负手而立,身上衣饰极为普通,却甚干净,在这浓烟滚滚,尘土扬天之所,都似一尘不染,那张脸也是平平无奇,便仿佛,这场恶斗,于他毫无关系。
一人白衣飘飘,却不见了那柄细长宝剑,此刻身周有九剑虚浮,如玉骨玲珑,此刻这中年文生一双温润眼中带着些满意神色,望了望那已近强弩之末的巨兽,朝后轻笑问道:
“若要了结这位,得抓紧些,那处人都快到了。”
却没什么回应,张庆欢,也就是那位润先生,却丝毫不以为意,转过身来双指齐胸一并,轻声道:
“剑牢。”
九柄玉剑应声而舞,齐射而出,如闪电般扎在了躲闪不及的巨兽身上,巨大痛吼声中,入体剑身忽然幻化如芒,竟是又以一化九,散成九九八十一道气剑,于巨兽身周森然林立。
小山般的巨兽瞧见这剑牢,却似瞧见了鬼魅一般,竟是不敢再动上分毫,仿佛那些洁白剑身上,都涂满了剧毒之物,便沾一沾,都要大祸临头,巨大的身子在那小小的剑牢中浑身颤着,终于发出了一声洪亮,而充满着不甘的悲鸣。
“都说世宗那位杜爵爷体道修为天下无双,有撼山分海,力拼千军之能,可在我等手中,却是毫无抵抗之力,跟只小猫,也没什么区别,实在有些无趣。”
虎掌门面色淡然,自暗处缓缓走了出来,瞥了眼那巨兽,又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