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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书生到底在说些什么,瞧着巷内情形,自然明白是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瞧着这书生面孔都有些害怕,连老供奉都不敢轻易问上半句,只有那裂嘴鬼瞧的这面孔有些熟悉,待得他眼中血红之色尽数褪了去,终于想起了一人,惊喜道:
“小,小哥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何胡乱称呼!”
老供奉阅人无数,自然瞧的明白,这位书生此刻一身气息毫不避讳旁人,浩瀚如海处,更不像如那位杜先生一般缥缈不可察,只怕是位天大人物在此处遇到了歹人作恶,刚出手救下了个姑娘,又怎么能怠慢了这一线生机?忙瞪了这裂嘴阿牛一眼,正欲教训几分再上去求救,这裂嘴鬼却委屈道:
“这位是府里那个西荒小子的哥哥,确,确实是小哥哥啊。”
“哦?”
大供奉心中也是一惊,他知道那人,可今日里在府中后面忙碌,更没瞧过他面孔,此刻倒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身份立场,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这位东海人。
他疑虑处,承渌已转身走到了巷口,瞧了瞧他们身后有人奔来,又打量了下这些鬼物,倒没什么害怕之色,仿佛便是经常见鬼的模样。
只迟疑一霎,便有生硬两字吐了出来:
“王家?”
众鬼物互相望了眼,忙自点头不已。
“朋友。”
承渌点了点头,也不理这些人,便缓缓站到了众人身后,眼中打量着身后那些黑衣人。
江容易此刻早就到了此处,本应立刻痛下杀手,此刻瞧见了那白衫持琴书生于巷口翩翩而立,心中不知为何,猛然颤了一颤,皱着眉头把这书生打量了一番,才一抱拳道:
“在下江循,路遇歹人作恶,赶赶追到了此处,君气宇不凡,怕应不是会纠缠于这些世俗琐事之人。”
他说话间顿了顿,朝巷内瞥了眼,便瞧了个清楚,心中暗骂那些戏鲲会的混账东西在这等要紧日子,还敢在城中鱼肉百姓欺男霸女,心中一转,那话却有了几分硬气:
“杀几个不顺眼的下人,倒也是情义之中,便是我遇到了,怕也是一般杀了,可此处事关重大,有涉世家恩怨,先生要不,还是先行离去吧。”
承渌听他说了句话,眼神中有些迷茫,又瞧了瞧身边那些奇形怪状的王家下人,面色中更有些困惑,便挠了挠头。
那阿牛反应倒是极快,立刻明白了这书生在想何事,轻声道:
“我,我们是出来给家里报仇的!”
书生面色一凛,有些紧张神色,阿牛连忙道:
“大,大人们都没事,只是家中那些老人,遭了难。”他说话间,便连那张鬼脸也是神色一黯,低头凝噎处,已说不下去。
承渌这才缓了神色点了点头,便淡然转过身来,瞧着那江容易,忽然间摆出了副傲然轻佻神色,便把大拇指朝胸口比了比,似甚倨傲道:
“我,歹人。”
江容易脸色一寒,他知道这城中本来没如此多的大高手,此刻忽然出现的这些人,多半都有了自己所站那处,瞧着那些人偷偷摸摸的说话样子,这修为不凡的书生,显然便是王家长公主那处的了。
他心中恼怒,倒也不怕,冷冷道:
“原来阁下是那处的,那,便跟着这群鬼,一齐做鬼去罢。”
说话之间,这人便是依法将脚在地上一踏,地面猛震处,已蕴了口禁术之喝于口中,只待着书生被震起身子,便要大喝一声,趁着这人真元被制,痛下杀手。
他却没想到承渌瞧见自己施术,竟是大有兴趣的模样,便也不躲避半分,无数荆棘巨角猛然在他身边刺起,却没伤到他半根毫毛,便似这江容易踏空了一般。
“你,你怎么不躲?”
江容易喃喃不可置信,瞧着承渌神色淡然,心道难道是这人瞧破自己已预算了他移动,故而不动分毫?可这等眼力,又还是人吗?
承渌微微一笑,朝江容易比了根手指,又轻轻摇了摇,忽然之间将腰一沉,眼神中露了些古怪非人神色,依着那江容易的模样将脚在地上一踏,便是轰的一声。
这一脚,却比那江容易踩的沉重了许多,便将他身下地面生生踩出了个大坑,那小巷墙体纷纷崩裂,周围几十丈猛然一震间碎石乱飞,江循惊惶失措,把眼瞧着地上,却立刻露出了绝望之色。
他瞧清楚了那荆棘范围,却死了心。
只因为这一踏,竟然以自己为中央,笼罩了方圆三四十丈,便把身后那些黑衣汉子尽数都笼了进去。
便有无数挂着血红之物的荆棘锯齿,如片参天巨林般忽然破地而出,锋利处,那些黑衣汉子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尽数被那锯齿刺的残肢横飞,便如漫天血雨,在空中一蓬蓬炸了开来。
江容易倒没被那锯齿刺伤,只是这骇人一震依旧伤的他极重,于空中竭力望去,自然瞧见承渌与自己想的一般无二,已在那做了个气运丹田之势,只是这声势。
他愕然瞧见承渌一吸气处,那身后夜空都似缩了一缩,便有头十几丈高的巨兽残影隐隐若现,那血盆大口似与承渌嘴上应着一个拍儿,猛然一张处,露出了空洞洞的一片星空。
便是嗷的一声通天彻地之吼,有气浪携着滔天腥臭,如飓风般汹涌袭来,江容易那身子如只断线鹞子一般,在那气浪汹汹中朝后飘去。
“也不需看能不能提真元了…”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到底遇到了个什么样的存在,心中只想着如那山贼马渊一般的念头。
“这,这到底是人,还是荒兽?”
他还没思量完全,却骇然瞧见一道身影随着自己窜了上来,一双手牢牢摁在自己肩头,那张清隽面孔早就消失不见,一双满是混乱血腥意味的眸子里泛着饥饿之色,便将那双森森白牙翻了开来,有血红藏于其中,如蛇信而窜。
江容易不怕死,但他现在却比要死了,还害怕。
他自然明白,这是那秘术的第四式,只是这秘术虽然修行不易,却也不是那最难修炼的几道之一,可这第四式,古往今来,却没什么人当真去学。
只因为这第四式,乃是噬人之术。
“我,我不想被吃…”
江容易毫不怀疑这书生接下来就会生食了自己,他这辈子想过很多次自己会怎么陨落,却从不敢想这种结局,心胆俱裂处嘶声道:
“你滚开!”
他拼着命,便如先前那个姑娘一般,拼着命。
拼命想推开身上的人,却也一般如蚍蜉撼树,摇不动那陷入疯狂的书生半分。
那姑娘没推开那人,却有一位书生救下了她,保了清白。
江容易没推开这人,却也有道寒光如泓,自天际遥遥而至,横拦在两人身间,竟是生生逼退了承渌。
书生飘然落地,喘息了片刻,才瞧见了无数窸窣落地声,与咚的一声。
那些细声,是漫天的血肉终于着了地。
那咚的一声,是江容易终于坠在了地上,虽生死未知,却四肢尚全。
便除了些喘气声,许久再也没任何声音响起,直到承渌轻声道:
“你们,报仇。”
鬼物们一愣,互相望去,明白这人此刻忽然严阵以待,竟是要掩自己离去?
这等修为的可怕之人,又是遇到了谁,如此凝重神色?
他们茫然的瞧向了远方一处屋顶,那些乌沉沉的云,都似被先前的剑气破了开去,便亮了许多,照出了道青瓦屋檐。
有中年文生长剑横膝,背月而坐,一双眼睛温润如玉,生的浓眉华鬓,高鼻窄唇,端是俊美非凡,瞧了承渌许久,淡淡笑道:
“一日内被我抢了两次猎物,依着你的性子,只怕要发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