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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海境镇守司,坐落于城东某处,素来戒备森严生人难近,此刻那厢一处隐秘院子中,正有一人身穿古朴灰色重铠,腰佩青色长剑,高高立在台阶之上,他脚下那院中,有五行五列身着无光黑甲的彪悍军士,齐齐五体贴地,伏拜于他。
这些人,与那些几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亲随黑甲卫士却有些不同,身形体态各有千秋差异极大,只是若隐隐望去,却会发现这些人身上,尽皆散发着一股不俗气息,更远胜于那些武斗场中的鎏钻境强者。
这人自然便是徐伯渊,此刻他望着下边那些极是不凡的儿郎,眼中隐有满满自豪之色,却依旧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尚海境守备中郎将霍敬之在他身后恭谨立着,复等了许久,见这位大统领似有些出神意味,始终没什么动静,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从来我们远东军不去欺负别人,别人便要呼声太平侥幸,何时又有如今日一般,被人三翻四次寻上门来的事情?统领爷,如今我军中几乎所有天阶高手尽数在此,城外那四营兄弟更已布置周全,还需怕什么?只等您一声令下,末将担保半个时辰内,便血洗了那帮逆贼!”
徐伯渊缓缓回头望了这厮一眼,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这人果然如以前一般,有勇无谋,正要说话教训之间,却听到院上有道风声诡异,霍敬之脸色大变,苍啷间长剑出鞘,已护在徐伯渊身前,只瞧见有个军装少年于不知何时,已轻飘飘立于墙头,更不看自己半眼,便朝徐伯渊深深一鞠。
“那处胜负如何?”徐伯渊眼皮低垂。
“那两兄弟胜,皇宗折了一位天位长老,如今蓝小姐已设计拦下了他们,正往王府而去。”
那人正欲说话,眼瞧着霍敬之在后边一脸好奇,院中又诸多人等,顿时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说无妨,都是生死兄弟。”
“蓝小姐与那少年在街上莫名遇到了一人,似乎是个年轻女子,境界…”
他迟疑片刻,似乎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瞧见的那幕,咽了口口水,才轻声道:“只怕已到了太天位。”
这话一出,哪怕是台阶下那些一直如磐石般纹丝不动的黑甲卫士,此刻都有些轻微躁动,霍敬之更是一脸不可思议之状,便是徐伯渊脸色也有些讶异,望了墙上那人一眼,疑道:
“没看错吧?”
“那人当街便运了一手化息为形,应该错不了。”
“使的是什么兵刃?”
“一把极长极宽的枯木巨弓。”
“额?”徐伯渊沉吟道:“射道的太天位高手,还是个年轻女子,天底下还有这等人物?”
他思量许久,也猜不到那人来历,摇了摇头似不愿多想,便摆了摆手,那少年便诡异的再次消失不见,霍敬之一愣之间,就听到徐伯渊轻声说道:
“敬之啊,你性子极悍勇,若在战场之上,确实是员不可多得的虎将。可这世间也不是一个勇字便能解决一切,有时候,得多动动脑子。”
这中郎将啪的一声立的笔直,样极恭敬。
“瞧见没有,这城中,最少已经有仨位太天位高手,与一道至尊了,若摸不清对方底细胡乱出手,我远东军历经数十载内才养得的这群大好儿郎,怕是要被你一股热血冲头,尽数葬送了。”
霍敬之倒不是个笨人,闻言之下微一思量,脸上便是大汗淋漓,刷的一跪倒在地,更不敢说上半字。
徐伯渊冷冷望着这人,复又瞧了瞧着满院黑压压的那群黑甲军士,有些心事重重:
“我心头总有些不安,也不知为何。敬之你带上五人,速速赶去那王家小姐身边,记住,哪怕拼尽你等性命,也要保她平安。”
醉仙居中,润先生与金允城并肩而立,两双眼睛齐齐盯着脚下地上安置的那具老僧,神色各异,却都有些黯然神伤。
“鹰长老纵横江湖之时,我还在东海军中服役,当时对我等来说,他可是高高立于云端之上的人物,只想不到今日,却客死在了他乡,当真是人生如戏,造化弄人,也不知道我等日后的结局,会不会比他还惨。”
金允城听了身边润先生这番话,眼中似也有些波澜泛起,几次薄唇微动之间,终于没说出什么话来,只长长叹了声气。
却有一道女声自他俩身后传来,有些冰寒之意:
“计是你定的,人是你派的,此刻倒是摆出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两位长老,都是王爷少时便结识的故友,你胡乱行动,害死了鹰长老,还敢软禁了零长老,你不怕他自东海归来,拿你是问么?”
润先生闻言微微一愣,缓缓转身处,望向了身后坐在远处的明妃,脸上却是一副纯良敦厚的笑容:
“王妃这言辞倒是日渐犀利,马某可有些害怕,只是在下倒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的王妃如此震怒?难道办事不力,临阵脱逃者还要善待不成?难道马某定计杀那兄弟二人,王妃心中有怨不成?”
明妃眼神一凛,这润先生却似毫无畏惧,继续道:
“先前便听说,那少年与王妃乃是青梅竹马之交。难道王妃是念着旧情,把生死社稷都抛在脑后了不成?你一闻那计便出手伤了陆会长,更在这里百般讥讽,可莫忘了,你是早就侧了妃的人,再不能想那些痴男怨女之事了!”
“你说什么!”
明妃勃然大怒,不自觉间,已有股灼热气息渐渐笼罩于身。
润先生却是丝毫不惧,再没了那些温润笑容,冷冷道:“难道明妃是准备为了那小子,和我打上一架不成,若真要如此,马某倒也不在乎多给世间小辈们好好补上一课!”
这两人均是立于此世之巅之人,此刻剑拔弩张之间,眼看着便要起了一场内讧,一旁的陆步惟叹了口气,也不顾那些横溢气息四下交错间,已将自己逼的呼吸极难,缓缓便走到了两人之中,大声喝道:
“生死存亡之际,还在这里与自己人较劲!”
这两人都是一怔,似没想到陆步惟区区修为,居然敢呵斥自己二人。
“润先生,你那些国仇家恨,便都忘了吗?王妃,你那剑上刻的字,便再也不想了吗?”
润先生与明妃听了他那一喝,这才想起了自己此行要事,这才强自平了怒火,不再言语。
陆步惟瞧了瞧这两人互相坐了下去,却是背对着毫不理睬样子,早知道他二人修为确实甚高,可这韬略计谋,却远非所擅,若依着这两人为首,胡乱行事下去,只怕真的要断送了大好形势。他心中实在是惧怕这两人,此刻却不得不壮起了胆子,轻声道:
“那边隐忍不出,始终摸不清底细,与我们极为不利,徐伯渊先前得了道八百里加急的密信,只怕比我们如今知情更多一些。某虽不才,只觉得不管是王妃,还是润先生先前出手,都没什么大错,至于鹰长老不幸遇难。”
他叹了口气:
“我等人在江湖漂泊,哪个不是今朝不知明日事,技不如人,陨落了也极正常。”
“尽说些废话。”
明妃听他说了许多,有些不耐。
润先生却似对这陆步惟有些客气,笑道:
“依陆兄之见,又当如何?”
陆步惟望着那檀木地板,在包厢内踱步了许久,眼神微凝之处,沉声道:
“出手是对的,可惜找错了人。”
“哦?”
“杀那俩小子,虽也有些因为他们修为不凡的原因,可根本上,从来都是为了引那些大鱼出来,可你二人,到底想逮哪条大鱼?是宁王,徐伯渊,还是,还是想干脆逮到那位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