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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渊疑惑之际却依旧小心,仔细验了验封上火漆仍旧完好,才将手中那信缓缓拆开,背着众人瞧了一眼,脸上神情便忽然大变,一双眼睛中有精光四射,有决意似定,也有疲态立现,上下眼皮翻动之间面色变幻莫测,只瞬息间,便似已经看完了这四千里外来的宝贵讯息。
最终这大梁第一武将却终于长叹了口气,紧紧闭上双目,那张纸儿被他揉在掌间微微一搓,已碎碎纷飞如蝶,四散飘去。
周围之人瞧着这远东军大统领神色,皆是脸露惊疑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些跟随他已久的卫士们,此刻更是不敢置信。要知他们任何一个,自从到了徐伯渊麾下,哪怕是再绝再劣之境,都从未见过他露出过如此神情,似愤,似不甘,更似无可奈何。
身后那皇宗小虎此刻也偷瞧着这位徐大统领,脸上疑色顿起,知道这信上必然是极重要之事,多半事关国体运势,才能让这等人物如此动容失态,心中大奇之际,终于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徐大统领似乎心情不佳,难道是东北境出了大事?”
徐伯渊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一双眼便冷冷扫了过去:“你比我晚到此处半日,又是自平京而来,远东的讯息都到了,你又装什么糊涂?”
小虎听他这话却莫名其妙,他的确是前日早上才启程奔赴尚海境,一路上走的甚是悠闲,只到今日午间才将将赶到。可自己离开平京之际,那大都之内甚是太平,又怎么会有让这人心神失守之事发生,自己又不知情?
他将信将疑之处,缓缓道:“我确实从平京而来,可当真不知道前日有什么大事发生,大人可否指点一二?”
他凝神瞧着徐伯渊之际,却未发现,地上那骑士听了两人对话,眉头微皱片刻便似恍然大悟,却依旧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徐伯渊瞧着小虎这一脸疑色,心中不知为何却是一股极大怒火升腾而起,只道这人知道自己那方已得了天大便宜,却仍于此处卖乖戏弄自己,此刻不怒反笑,轻轻朝后挥了挥手。
身后众亲随脸色又是大变,有一人正欲说话几句,却瞧见徐伯渊脸色冰冷,目中已似有了决意,再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搀扶起地上那人,急急奔下台去,此刻便连那在远处置身事外的芙兰掌门,心中都有了些微诧,心道难不成,你想在此地便……
徐伯渊只瞧着自己那些黑甲卫士终于尽数离开了这观礼台,这才点了点头,回身缓缓踱步至这小虎身边,一双眼带着些古怪意味,自上瞧着身前坐着的这位极天位境界大高手,一字一句道:
“区区一个草莽武棍,即无功名在身,又没一官半职,更不是军中之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朝中一品大员探问机密军情,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小虎听他这话,心中惊疑不定,正想着自己何处得罪到了这大梁军中第一人,却听到身后芙兰掌门一身惊呼:“大统领,不可……”
她一声惊呼未落,小虎便已觉到一股强大杀意锁在自己身上,有极凶罡风自头顶灌下,心中暗叫了声不好,这徐伯渊在这几万人目光注视之下,居然只草草寻了个由头,便欲真动手来杀自己。
小虎此刻心中极惊,他自持修为于这徐伯渊相差无几,身上也没有禁制,若真动起手来,倒也不惧他什么。但先前动手制那李公子之际,却运了那法道中的一门秘术,此刻尚不到三炷香时节,根本无法运转其他秘术心法。
要知这六道奥义,每运其中一道秘术,都需至少三炷香后才能转换道义秘术,他先前用的那虚空秘术,用于远远处周旋牵制那是一等一的厉害,可此刻已被徐伯渊这等天下闻名的斗道宗师欺进身侧,却是所有法道高手最忌讳害怕之事。
此刻一道苍啷嘹亮之音破空响起,小虎只觉得头顶那股罡风欲加猛烈,便似万柄利刃寒剑在身上道道而割,痛不可当之际,竟也如那李公子般半分力气真元都调运不起,连话都被那罡风吹的说不出来。
他定睛望向身前处更是大骇,却见徐伯渊怒目而视之处,赫然已拔出了腰间那把长剑。一剑秋水如泓处,这大将身子都似高大了许多,此刻他两手倒握剑柄,高高举过头顶处,双臂猛然一沉,竟生生将这柄宝剑刺向地面。
“大剑之术!”此刻不光是小虎诧异,便连场下看客都认出了这秘术,齐齐叫出了术名。
这大剑之术,本就是一百四十一道秘术中传播最广的一道,寻常百姓也因为此术招式甚是简单,多有练者,更为军中最常用操练的基础武技。只是此刻这极平凡的一道秘术由徐伯渊手中施展开来,顿时却是气势磅礴,有滔天威势汹涌而至。
小虎自徐伯渊将宝剑刺地之际,已隐然瞧见头顶有处云端隐隐正化作了把无上巨剑模样,自那极高之处隆隆而坠,这剑意还未临身,自己那些护体真元已如风吹蛋壳,被尽数破去。他心中自然明白,若真被此剑砍实了,只怕立刻便会身负重伤,乃至当场身死,也未可知。
“这老匹夫,一生只用死脑筋钻研这些普通斗道之术,竟被他把此术练到了返璞归真之境,能携如此威势,若再不取那物,吾命休已!”
他把牙一咬,终于横下心来,从腰间摸出了一物高举过顶,似仍怕抵挡不住,拼劲全力朝台下一跃,只求能离这杀神般的大将更远一些。
一身微疑声中,空中那柄巨剑终已凝结成型,这巨剑足有十数丈长短,周身散耀目光霞,剑气恢弘之间似有灵智般跟着小虎落下的身子猛然刺落,刺耳破空之声中,只听得毛主簿大吼了一声:“撑住气界!”
轰然一声巨响,那巨剑已生生斩在小虎身上,这剑意更不停歇,竟顺势而下,直直插入了他背后那武场青石板中,只是此刻却有些金铁摩擦之声传来,刺耳至极。
“哼!”
观礼台上一声轻响,似极不满意:
“居然带了这件东西出来,总保住了你这条性命,皇宗还真是豪奢。”
此刻聪明的看客早吃过了先前的亏,自徐伯渊动手那刻,便已经开始撒腿跑路。可人头攒动处直到徐伯渊说话声起,却也没有预料中的那股惊天气劲肆虐,再望向台上这大统领一击未果,已收剑入鞘,冷眼瞥了瞥毛主簿:
“放心,若我还未到将这剑意收放自如的境界,自然不会在这百姓聚集之地运将出来,你也太小心了。”
毛主簿呆呆望了眼徐伯渊,又瞧向了小虎,只见此人身处一新鲜巨坑之中,手上握着一物,倒似也未受什么重伤,正自挣扎爬起,脸上却是一股愤色而起。
他手中这物,却是烈红一片迎风而展,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面小旗。
这旗子长二尺宽一尺倒是不大,旗幡火红隐有道道光霞环绕不散,挥动间更有古怪黑气凝聚。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没人敢信,就是这区区一柄小旗,挡住了徐伯渊刚刚那道滔天剑意。
“徐伯渊,你可知若真杀了我,会有怎样后果?”小虎气喘吁吁,站于那被巨剑砸出的巨坑之中,怒目望向观礼台上。
“你一个极天位之人,若在我手下走不过一招,便是死了,你那宗里也不会有人心疼。”徐伯渊冷道:
“这剑,便是惩你不知上下尊卑朝廷纲常,胡言乱语之过。若是不服,待你回了平京,自可寻人去参上老夫一本,悉听尊便。”
他先前一剑挥出,却似也将那股极大怒火泄了出去。此刻倒似心平气和,更早早站着了理,却只字不提自己实乃偷袭之事。可怜小虎无端被斩了一剑,满腔怒火却被他一番理直气壮之话堵在嘴里,自知自己一言不慎被他抓住了把柄,此刻实在不好发作,胸口起伏许久,终于咬牙道:
“徐大统领,好大的官威啊!”
此刻徐伯渊却似已尽兴,再不理场间之事和这小虎,扬长下台不知何处而去。留下台上芙兰掌门一袭人目瞪口呆,台前那毛主簿却是愁眉苦脸,瞧着场中那二三十丈方圆的巨坑,赶紧又唤来了数名执事,似极急切的在讨论数名事情。
“这老头修为着实不错,如此浩瀚真元,居然凝练在那几十丈内,斗道造诣,只怕和哥哥都差不多了。”
阿水此刻望着那巨大剑坑碎语间,却把眼瞧向了承渌,承渌却似对这道惊天剑意没什么兴趣,垂首处只微微摇了摇头,依旧闭目而坐,似老僧入定,只是双手之间隐有颤动,不为人知。
阿水瞧他神色,却想起了先前宁王也提到过这徐伯渊,顿时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心中正想骂自己一句,却听到那陆步惟声音响起:
“哈哈哈,怕是承渌小兄弟修为高深,连这大梁首屈一指的斗道宗师,也放不进眼里了。”
此人自下场,便常招身边之人过来吩咐,却一步不离兄弟二人,此刻听到阿水话语,心道果然这两人不简单,徐伯渊如此骇人的一剑,一个只觉得能勉强赶上自己兄弟,另一人居似半点兴趣都无。
他心中愈来愈觉得自己这一行运气极好,居然撞上了如此贪财好色却有修为精深的兄弟二人,只待略施恩惠,自己手下顿时就又能多两尊大高手出来,难道连天,都站在自己一边?
想到此处,这厮脸色愈佳,正欲说话之间,却听到那毛主簿在台上朗声道:
“众位,因有些,有些不测之风云,以致这武场地面损坏的甚是厉害,目下已无法再继续比斗。我与宗司各位讨教了下,若要粗粗修复到勉强平整样子,须两个时辰,所以。”
毛主簿咳了一声,似甚不好意思:“所以武斗大会暂歇两个时辰,若修复的及,今日继续比试。若实在不及,则待明日晨间再起,众位可以先行休息用膳,万望海涵!”
台下一阵哗然,看客中有好事的顿时喧闹了起来,可均知此刻却是无法再行比试,悻悻然间只能发发牢骚。
阿水与陆步惟却皆是一喜,只是陆步惟此刻望着他兄弟二人,而少年那双眼睛,却已瞧向了台上那道蓝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