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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之间,两人已是饮完了这两盅素汤,虽然其中没什么荤腥,可这精选之方与苦心加持的诸多食料当真效果了得,阿水眼瞧着宁王脸上肉眼可见的红润甚许,自己也觉得周身舒坦之余,小腹有股洋洋暖意升起,便连精神,都似旺了几分。
他先前那喝法,在某些人眼里,确有些暴殄天物之嫌,可这大脑袋里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喝的是姑娘的一股心意,感动之余,不由得把眼又瞧向了那观礼台碧蓝身影,只巴巴的希望她能望见自己这感激之色。
这厮正挤眉弄眼,试图隔百丈之遥秋波暗送之际,耳边忽然有一道低沉男声缓缓道:“这位小兄弟,倒是颇有眼光啊。”
阿水心头猛地一跳,更不回头,忙先跳开了一步。
他自长大,便时刻游走在那生死之间,于周遭动静体察之度,虽及不上承渌那般几若自成一域,倒也是敏锐异常,此时虽自知心头荡漾,但居然有人欺进了他背后咫尺而未察觉,着实也把他惊了一惊。再望向身后处,只见说话那人相貌倒是平平无奇,但穿着华贵不凡,脸上有一副傲色满溢,此刻更是笑容满面,正瞧着自己。
这厮把眼前这人瞧了个遍,于他那脸依稀有点熟悉之感,却记不起自己有否见过这位贵人,突然间想起一事,便恼怒起来,把眼瞪向了承渌,心说小爷我今天有点魂不守舍,但也,也情有可原不是?怎么你见生人欺近我身,连个咳嗽的声响都没?
那眼瞪去,阿水却是又奇了几分。只见这位平日间能不动则不动,终日摆出副死鱼面孔的承渌哥哥,此刻却是霍然站起身来,脸上古怪红潮涟漪不已,嘴角挂着一副如痴笑容,几似涎垂欲滴,那一双细目之中,更有莫名神采喷涌间直若实质,死死盯着这贵人的一张面孔。
“这表情倒是熟悉,西荒自己那些不争气的弟弟,每每瞧见好看的大姑娘,总是这份神色,只是今日怎么连你个出了名的木头也这般浪荡,难道这贵人却是位绝色女子乔装不成?“
阿水心中暗思处,又把眼细细瞧了瞧眼前这贵人,只见他一身黑色锦袍以银丝纹龙绣凤,满头乌发处束了个紫金冠儿,手上腰间都有华贵气息四溢,显是佩着不凡之物。可这一张大脸,说好听点平平无奇,说白点,却有着几分微丑,那锦袍剪裁得体显有修身之效,可依稀也挡不住下面那具发福之躯,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佳人乔扮之痕。
只是他越瞧这人越觉眼熟,心中莫名有几分兴奋之情,心道这人我应是见过,还应见的十分开心,我这辈子在西荒最开心的事儿,数一就是与那人一起,数二不就是……
“是他!”
他猛然间终于想起了此人是谁,一双眼中顿有精光汹涌澎湃,连双脚都不自觉间往前一跨,生生把那贵人吓的急急退后两步。
“二十万两黄金长脚了!”这厮大喜之下,硬是生生吞了一口口水,望着这贵人喜不自禁。
这贵人自然便是那陆老爷,他先前于那临江阁中惊于椒客所述的二人修为,又闻这兄弟二人乃是极出名的淫贼,心道论美女俊男,自己身边那美貌女子手下可是人才济济,若是凭此就能收得一两位斗道大成的大高手,那真是有如奇宝自天而降,直砸在自己身上。
他本就有意亲自下场行事,此时又得了这大好机遇,更不多虑便寻人去做手脚,自己却来亲近这兄弟二人。先前在身后瞧这少年面色古怪,直直望着尚海城那出了名美貌的宝蓝姑娘,心中更把老供奉的话信了十成,只是现在……
“这天山双淫兄弟,也太要了吧!”
陆步惟瞧着兄弟二人望着自己眼中精光四射作势欲扑之状,连忙又退了两步。心中虽是暗赞一声二人识货,瞧的出本老爷的俏处,可回想起老供奉和那十几个帮众捂臀之姿,还是不自觉间把下身紧了一紧,这才正了正颜,略清了清嗓子,拱手轻轻道:“在下香山陆步唯,素来久仰天山双鹰大名,今日一见,确实名不,名不虚传啊。”
阿水与承渌都是一愣,少年疑道:“什么山,什么鹰?”
陆步唯轻轻一笑,料这双鹰兄弟定是嫌自己名声太臭,不愿在此承认,也不多话,又道:“稍后晚间定要好好摆上一宴,好好款待二位了,我在这城中倒也有几处产业,名下少不了那些美貌女子与俊俏少年,此次定不藏私,有劳两位行家好好替我品鉴品鉴。”
阿水听着这陆步唯话中越来越古怪玄奥,脑子越来越浑,又听得他邀宴,心道今天是怎么了,都巴巴赶着请小爷吃饭,只是他此刻却立时纠结于眼前这二十万两黄金与远处那佳人之约间,正自苦恼处偷偷瞧了瞧承渌,只见他手缓缓抚在喉间,小指却是悄悄比了一划,又点了点地。
“我怎么就忘了这茬,场中宰人,打完吃饭!”阿水豁然开朗,也不管那陆步唯的胡言乱语,抱拳回道:“陆老爷盛情相邀,一定去,一定去!”
陆步唯见他欣然接受,脸色大悦,正欲多说几句,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冷哼:
“陆会长,这可是参加乱武斗的草莽之徒休息之处,您这等身份,怎么屈尊来此了?”
陆步唯回头一望,那辽东李公子正立在不远处,一张脸上冷若寒霜盯着自己。
“李兄,许久不见了。”陆步唯又朝那李公子抱了抱拳,他出道甚早,年轻时节却是和这李公子有过一段恩怨,彼此自是相熟,又把眼望了望四周武者听了李公子这话都是脸色大变,复又笑道:“先前易了容在场间比试,自觉对不起诸位相识,这不是特意现了本来面貌来见了么?”
李公子听他这话脸上一凛,心说先前我每场都细细查看,怎会认不出你这厮,但这话倒是不易反驳,正思索处,那陆步唯又笑道:
“虽然面容是假,可我登记之时,可是用了本名,我陆步唯虽是童心不泯,但向来奉公守法,若是诸位不信,自可去寻那宗司执事校验。”
此时观礼台上几位修为不凡之人早也望见了此处异状,笑笑生与东东卡二人面色铁青望着那陆步唯,却一言不发。那徐伯渊可不善罢,唤人把毛主簿唤到了身前,指了指那处,又冷眼瞧着他,只是不语。
毛主簿一头冷汗不止,轻声道:“统领爷,下边已经查了,这陆步唯先前是乔装比试了第一轮,此刻才复了原貌来见。他先前洗去乔装之时,便告知了宗司,这事却与我们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徐伯渊冷哼一声:“他既然早在场间,为何那簿子上却没他名字,伪编身份欺骗朝廷,宗司却丝毫不察,你是要我发飙抓人么?”
毛主簿大惊,也顾不得台下几万目光注视,忙跪下回道:“统领爷息怒,这事可非如此,那陆步唯登记之时,用的便是实名。”
徐伯渊一愣,目光古怪间随口吩咐身边亲随去取那花名册。他冷眼瞧着毛主簿,心中却有喜色,陆步唯向来狡猾,自不会在这种地方露了马脚,但他若敢当着自己面上作假,那真是把头送上门来,倒是个先斩后奏的大好由头。
那亲随手脚甚快,稍顷便携了簿子置于徐伯渊面前,徐大统领冷眼瞧处,却见那陆步唯三字此时已清清楚楚写在簿子上,墨色久凝,笔迹亦是上下一致,直是比真的还真,心中顿时明白那逃脱的刘汐此刻当在何处,又是一股喜意,凝了凝神正待拍案而起之际,毛主簿却是擦了擦汗轻声说道:
“统领爷,先前陆,陆老爷也说了,若那书生可行,我为何又不可行,当一视同仁。”
徐伯渊细眼瞧着眼前跪着这人,心中却是奇怪,场间书生打扮的本寥寥无几,此刻提的的不是那东海姜承渌却又是谁,他倒是谨慎,复又细细寻了那书生之名,只见那行末端于籍贯处,却是清清楚楚写着黄冈二字,只是这字迹却有几分娟秀之意,与上下颇有点不同,细辨起来,倒真是假的可以。
徐伯渊实不知道这事情之间的处置,瞧着毛主簿神色怕也只是个传话的,但寻思这陆步唯传了这话,显是有所持,又复想起两位小主子的行事之风,心中顿时猜了七八,脸色顿时沉郁了下来。
他左思右顾间,早明白了这是个互兑之局,若是此刻摆上台面,只怕是双方皆有猫腻之处,立时便要交真章了。
“这倒还早了些,也占不得理。”徐伯渊暗自思量,终于有了定数,把那簿子于地一丢,冷声道:“待此间完了,再寻你们晦气。”
李公子于台下,此时也捋清了头绪,知道这陆步唯狡诈处,把这事做的滴水不漏,更瞧着观礼台处乱了一阵也没动静,心想这事终得认了,把眼瞥着陆步唯冷笑不止道:“多年之前便欲领教陆兄的凶鲛秘术,只是寻不着机缘,此次陆兄送上门来,做兄弟的,倒是十分开心。”
陆步唯心中一寒,自己当年与这厮同宗而处,却被这疯子无端挑衅,闹出个天大笑话,至今被各大门派视为笑谈,心中甚恨,这次却是又可能对上这人,也算是因果未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今日敢下这武斗场,实是有十二分的依仗,哪怕这李公子修为狂进,破到那极天位境界,也是不在话下。想到这里顿时心安,一副宗师风范又起,笑道:“若是有幸再与李公子切磋,自是要好好过上几百招,图个痛快了。”
李公子哼了一声,拂袖间便欲离去,却觉场间目光有异,终于再忍不住,回头朝一边二人古怪道:“你们二人,瞧着陆步唯的神色,怎么就跟看姑娘洗澡一般,他生的有什么好看么?”
那二人当然便是阿水与承渌兄弟,这两人在陆李对峙之时,两双眼便死死盯着陆步唯半寸不离,旁人望去,只觉得二人眼中春色大泛,似随时都会忍不住将这陆老爷生吞活剥了一般。此时闻了李公子那话,阿水笑道:“好看,自然是好看,特别是陆老爷这脑袋,当真生的天下无双。”
饶是陆步唯这等城府,此刻也是脸上一羞,暗赞这茫茫世间,却独以这俩淫贼眼光最为毒辣,此时此刻倒觉得与这兄弟二人相处,虽然有几分破腚之危,直是比那马非更显亲切,忙拱手笑道:“兄弟,抬举了,陆某却不是只靠脸吃饭之人,晚上宴上,定要与二位畅谈风月,共理温柔!”说话间,却有真情流露,满分诚挚。
他却不知自己这大好脑袋在二人眼里,早已是一堆金灿灿的模样,阿水忙不迭应承处,却觉身边有人眼神不善。他回头望处,只见宁王早站远了些,一双眼睛只是打量自己上下不已,眼中早没了先前的亲近之意。
少年一声苦笑,心道兄弟,为了那黄金,便先委屈你了,倒不与他去解释,他正自思索处,身前有一人大喊道:“抽签已毕,第二轮,第一阵。”
这人身穿皂衣,显是执事,只是他此时却似甚是紧张,便连报名之时,都是结结巴巴,众人都是古怪,待得听完,一阵沉默不语,面面相觑间,望向了场间二人。
原来这第一阵比试,这李公子与陆老爷,当真便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