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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哦了一声,说了句当然当然,突然问道:“听闻马馆主兄弟三人,可是一人持剑,一人使戟,一人用枪?”
巨汉一愣,言语上倒是缓和了些:“你认识我二弟三弟?你是谁的后人?”
阿水沉声应道:“倒不认识,只是你背后那处草有点短不好藏,戟尖和枪尖都露出半寸了。”
巨汉脸色顿时僵硬无比,一众匪徒个个表情古怪,却惧于大汉威势不敢出声,一时全场万阑俱静,鸦雀无声。
此时草丛却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大哥,怎么说?”
终于有个年轻山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被马涯狠狠一瞪,忙摆出个同仇敌忾之色。
马涯回头瞪了一眼草丛,不禁暗骂一句自己兄弟蠢货,大吼一声:“躲个娘皮躲,出来吧。”
草丛中一阵悉悉嗦嗦,便有两条大汉走了出来。
只见左首一人方脸络腮胡子,身批铜甲头戴三尖发冠,手持一把战戟,这行头依稀应是不错,只是这铜甲早已破旧不堪,三尖发冠也是颜色黯淡显然有些年头,倒被搭配出了街头卖艺之味,他便是那问话之人,此时被大哥骂了句娘心中正在暗自不爽,便拿那铜铃般的眼睛瞪向阿水。
另一人身型则稍矮,扎了个马尾发尖,手持一把银色长枪,这人相貌倒是不错,只是缩头缩脑,身上一挂银色铠甲早就斑驳不堪。这两人走到马涯身侧齐肩而立,三条大汉虽身型有差,但眉目间依稀相似,倒甚是整齐威武。
马涯没好气的朝阿水看了一眼:“小子眼神倒是不错,能看破我兄弟三人的机关妙计。不妨和你说了,本山,嗯,武馆的试炼便是与我等三人过招,你和后面那个穷酸一起上吧,给馆主我省点时间。”
阿水叹了口气,说道:“先前就与哥哥说了,此次我不想动手,就由哥哥来吧。”
说罢也不再理三人走到一边负手而立。便露出身后的承渌,书生也不着急,理了理长衫,低头将琴匣小心平放于地,缓缓掀开匣盖,似乎在挑选什么物件。
马涯气极反笑:“好好好,小鬼死到临头倒是口条硬气,也罢。让我先把你这兄弟活撕了让你开开眼界。穷酸,你在那看什么呢,赶紧掏家伙赴死,别浪费了我兄弟三人的时间。”
承渌眼神一闪,撇了马涯一眼。他本搭不了话,嘴唇微动间,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便从琴匣中拿出了一个物件。
马涯定睛一看,顿时哈哈大笑:“你要是拿出什么神兵利器,又或是金银珠宝,帮主,不,馆主我都不会惊讶,这又是什么破烂,哈哈哈,你这是失心疯了么书生。”
原来承渌从琴匣中拿出的,是一把刀柄。
正确的说,是一把断刀,只是刀身断的只剩三寸不到,破口锯齿裂碎。
“咦?”久未发声的椒客道人一声轻咦:“有趣,有趣。”
马涯素知这道人虽然本事没有,但终归是大宗门出身,见识较自己远高,便开口问道:“椒道人,这小子有什么门道?”
椒客眯眼细细瞧了一遍那断刀,又把承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由点了点头,啧啧称奇。
马涯见他不理自己,心中不忿。但也不想恶语对这出身不凡的道人,便又问了一遍:“椒道长,这小子有什么诡术不成?”
椒客望了他一眼,朗声道:“什么诡术,这把断刀可大有来历。相传洪荒之时西漠有奇女,可结风沙之力灌注于肉身,与本命断刃凝炼成无上宝刀,催发滔天刀势,无坚不摧,神拳之人观后取其精义,创出一百四十一种秘术之一放逐之刃。”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术有多强,你等听听名讳便知,放逐之意,可不是简单的破,而是隐喻能劈开此界界壁,流放万物。”
马涯三人听他说的真切详尽,面面相觑,不由同时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望向承渌的眼神也凝重起来。
椒客看他三人样子,哈哈一笑:“不过这术端的是易学难精,古往今来,别说能激发那传说中破壁刀势的从未有过,就连能凝炼出刀体的都屈指可数。久而久之,更多人只是以为这术前三式如风飘逸进退自如,姿态曼妙却华而不实。故予了它另外个江湖称呼。”
马涯听得此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不由慢慢浮现:“难道是?”
椒客道人笑道:“不错,便是那出了名的滑三刀,只是平常之人大多不知这第四式,故大多是用寻常刀刃,看这书生样子,怕是个细读过术典的酸儒,明白这式的由来,只是他不曾想,非斗之道大成,绝不能化出刀刃,那拿把断刃又有何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顿时放松下来,一阵狂笑,马渊甚至笑的气都喘不过来:“说了半天,原来是有名的花架势滑三刀,哎哟,贼道士说的那么吓人,害大爷紧张半天。”
身边那稍矮长枪汉子一边笑一边附和道:“就那玩意,老子我遇到过无数,每个都是上来花里胡哨滑来滑去,最后筋疲力尽,被我活活钉死,小子还拿把断刃摆架势,你当你是大宗师吗?”
承渌似乎于对面讥笑听耳不闻。只见他持刀束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调息片刻后忽地双腿一分,前后一踏扎出个刀式马步,左手前探捏了个刀诀,右手持刀平肩而抬,整个人霎那间吸腹弓背,双腿双臂无端端的肌肉贲起,有如一张崩满的弩。
随着他的动作,椒道人的笑声率先戛然而止,他发现不知何时起,竹林已然没有了一丝摇动,所有的流风似乎极速而无声的朝着那个持刀的身影中央拥去,椒客甚至清清楚楚的看到,书生身边的空气变得扭曲模糊起来,一滴斗大的汗珠从道人额头滑下。
“跑!”椒道人猛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大吼一声,便夺路而逃。
马涯的笑容还在脸上,听到椒道人呼叫声的他脑子有点乱:“跑,跑什么?又有高手来了?”
轰的一声响,把马涯的思索打断了,他惊恐的发现眼前的书生浑身爆发出了肉眼可见的狂乱气流,右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一人长的绿色巨刃,巨刃上流溢闪动着无数玄奥晦涩的符文。那人身型只微微一矮,霎那间尘土飞扬,却不见了踪影。
“好刀,咦,人呢?”
马涯的念头还没转到一半,便感觉有头洪荒巨兽呼啸着一脚踏下,脚底的大地猛的一沉,仿佛被陨星轰击般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鸣。恐怖的能量自地底汹涌爆发,冲击的他百骸皆裂,庞大沉重的身体随即如颗沙砾般,被轻轻抛向空中。
“骨头,骨头全碎了吧。”
“骨头那么硬都碎光了,内脏就不用想了,命也不用想了。”
马涯的思维在临死前的飞翔里,终于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捷清晰。无数画面川流不息,涌入他的脑海,小时候兄弟三人被人贩子倒卖去乞讨的日子,亲手捅死买主的那天,被宗门师叔救起的前前后后,叛离师门落草的前因后果,一幅幅一画画,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他艰难的转了转眼球望向四周,二弟比他飞的还高,姿势十分舒展。三弟呢?额,飞的最高的,是三弟的左脚。
我都无法承受之力,弟弟们这样也正常了。
他的意识飞速的逝去,他的身子也开始坠落。
在他落地前的那一霎那,马涯终于又看到了书生。
那张脸早就不复平日里的儒雅随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上,鲜红的唇角诡异的咧着,白森森的牙隐约可见。流动妖异光彩的眸子死死咬着下坠的自己,右臂绷紧于胸前做待挥状,手中的巨刃连同周遭空气一起剧烈颤动着,闪着刺目的光芒。
马渊的意识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这是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