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渝州城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渝州城，乃蜀地古城，风景秀丽，集山、水、林、泉、峡、洞、瀑布、天池、古寨、鹰群等景观，尤以泉、峡、洞最佳，驰名渝州内外。故而常有文人墨客入渝州一游，期望可以写下可媲美谪仙所留诗篇——《蜀道难》那般可流传千古的名篇。除羽扇纶巾的士子，同样还有一个个持剑挎刀的江湖儿女。江湖之人多热血，但是在渝州城中，这些江湖中人却没有了往日的浮躁，一个个都是谦让的很，便是面对普通人也是客客气气。不是他们脾气变好了，而是他们不能不客气，因为这里是渝州城，唐门的渝州城。唐门暗器、制毒天下第一，江湖中人谁不畏惧？而渝州城是唐门所在之地，唐门有命：凡入渝州城者，不得厮杀，违者杀无赦。
　　当然，即使是皇帝的圣旨，也有人敢违背，更何况区区一地武林门派。虽然唐门在渝州城威名赫赫，但是天下又不是只有渝州，犯了唐门的命令，大不了离开渝州，不信唐门还能全天下追杀不成。所以唐门命令发布的初期，江湖人心有忌惮，却也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加上江湖中人都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所以多有人触犯，之后迅速离开了渝州。
　　可是最多三人，凡是触犯唐门命令，在渝州城闹事者无一例外，全都是死在渝州城方圆十里之内，自此无人敢在渝州城犯了唐门定得规矩。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蜀地绿蚁酒天下闻名，尤其是在寒冬时节，温上一壶，喝上一口能驱走身上的寒气。所以醉风楼这家专营绿蚁酒的酒楼颇受渝州城百姓喜爱。
　　今日如同往常一般，整个醉风楼坐满了客人，只是不同以往的文人墨客，江湖之人双分天下，每个酒桌上都放着刀剑，没有刀剑的人，只看那双布满厚厚老茧的手也能看出练得是手上功夫。今天的醉风楼被江湖中人占满了，偶尔有几个文人士子进门一看，眼中惊疑，随后便退了出去，最近来渝州城的江湖人更多了，虽然不惧，但是双方本就不是一路人，便是进去喝酒，也总有格格不入之感，如此一来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还进去干甚？他们宁愿回家温一壶酒喝着。
　　没了那些文人墨客，只剩下武林侠客的醉风楼，显得更吵闹了，虽然没人闹事，但终归是有修为在身，个个中气十足，甚至有些专门练就音波功的那嗓门比之普通人大喊大叫还要高。都是江湖中人，除了有私密之事，众人说话也没人会刻意压低声音，再说了，都是江湖人，耳聪目明的压低声音有用吗？真有什么隐秘的事要说也不会在这三教九流汇集的酒楼谈论。
　　一道白袍男子跨步踏入了醉风楼大门。众人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谈论起来了。只有几个年轻侠女看到来人的面容，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甚至有那脸皮薄的更是羞红了脸。这样一来倒是让她们的男伴心气不顺。只是这里是渝州城，不能动手，而且来人一看就是世家公子，等会他就会同之前的那些文人一般自动离去。
　　可是门口男子踏步环顾一周，却没有如他们所料的那般转身而去，而是继续走了进来。
　　小儿在来人刚到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了，连忙迎了上去，弯腰说道：“林公子，您来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小人一直为你准备着，您请。”
　　年轻公子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好的，温一壶绿蚁酒送上来。”说完，年轻公子便踏步走上二楼，在靠窗的一张无人桌子坐下。
　　小儿刚要离去，去忽然被人拦住，却是两个劲装少年，手中提着剑，此时拦着小二，脸上有着怒容。
　　看着拦住自己的两个少侠，虽然看出他们面色不善，但是小二毫不担忧，这里可是渝州城，何人敢在这里动手，活得不耐烦了。虽然不惧，但是小二依旧躬身笑道：“不知两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听到小二的话，左边少年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们问二楼可有座位的时候你说上面已经客满了。可是那个人来，你直接说楼上有位子，你是看不起我们吗？”说着那少年更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小二的衣领，若是小二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右边的少年虽然同样年轻，但是比左边少年还是大了一些，人也稳重很多。见到左边少年竟然抓住小二的衣领，伸手放在了左边少年的肩头，开口道：“二弟，莫要冲动，这是不比家中。”
　　得到兄长的提醒，左边少年才想起这里是渝州城，是唐门的地盘，不甘的放下抓着小二的手，但依旧满脸怒色的看着小二。
　　那兄长看着自家弟弟这般不由的摇了摇头，二弟这是第一次出门，家中养成的性子也还没有改掉，等时间长了自然会改掉，他也没有过多劝说什么，反而对着小二拱手说道：“小二，我兄弟二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楼上明明有座，你却骗我们无座，这事终归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小二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被抓乱的衣领，随后拱手笑着道：“客人客气了，却是是小人没有解释清楚，上面确实没有位置了，至于林公子却是他率先预定好的位子。我们掌柜的也发话了，那个位子是林公子的，让我不要让人坐了去。虽然林公子没来，可是我还是对两位说上面位满了。”
　　“原来如此？确实我们兄弟二人莽撞了，误会了你。”弟弟听了小二的话犹自还有些气不平，倒是兄长客气的道歉道。
　　“客官无需如此。”将那位哥哥如此客气，小二赶忙回礼，虽然不惧他们会动手，但是说到底他自己只是一个小二。
　　“对了，小二你可知刚刚哪位上去的公子是什么身份？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那位公子器宇轩昂，不类凡俗，是故打听一二，若是你有什么不便便不要说了。”那位兄长打听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位林公子并不是我们渝州城的人，而是一个月前来的。他具体有什么身份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同咱渝州城首富永安当掌故的颇为熟识，同时还是唐门的贵宾，记得他第一次来咱们醉风楼喝酒还是唐门门主陪同呢？”小二笑着回道。
　　听到小二的话，两个少年侠客一愣，那什么永安当掌故的在他们看来只是普通人，不提也罢，但是唐门却是万万不能轻视，同时武林世家的他们自然知道唐门在江湖上有着何等威名。原本他们只当刚刚走去的公子是哪家公子，没想到竟然是唐门的座上宾，甚至还是由唐门门主陪同，这······对视一眼，兄弟两人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还好没有上去找对方的麻烦，否则在渝州城恐怕要吃亏。虽然他们来自的上官家族，在前武林盟主林天南携整个林家退隐之后便成为整个江湖四大家族之一，可是唐门同样不惧他们上官家，虽然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是吃亏丢脸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四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他们都认识，毕竟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小辈之间也都见过，若是刚刚那人是四大家族的人，以其相貌、气质，他们也不会忘了。
　　“客官，不知可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小人还有事要忙，便先告退了。”小二看着眼前两位公子说道。
　　听到小二的话，那位兄长才回过神，当今抱拳道：“多谢。”
　　小二回礼，随后转身离去。
　　上官家族的两位公子提剑回到自己的位子，只见同座的两位女子好奇的看着两人说道：“上官大哥，怎么样？”
　　见到自己的意中人问话，那位兄长开口道：“夏侯师妹，那位是唐门的客人，想来也是为了参加三天后的蜀山掌门继任大典。只是能成为唐门座上宾想来身份不一般，只是为兄却没有打听出来。也不知道欧阳、皇甫两家什么时候会到，按理说他们应该比我们要快，却不想我们到了他们还没来。”
　　“上官大哥无需当心，我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维护武林正道，欧阳、皇甫两家师兄还没到想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耽误了。想来蜀山掌门继位大典他们必会赶上的。”那夏侯师妹笑道。
　　小二将温好的绿蚁酒送上桌子，林夕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流一边就着温度正好的酒倒入口中。随后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喃喃道：“三年时间过去了，没想到逍遥兄也要继任蜀山掌门之位。只是······看来明天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