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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他妈这个时候来烦我。”
孤宰破口骂了一句,然后深吸了口气,让怒火略微平复,他可不想步入对面那母老虎的后尘。
而且,小时候看过的毒鸡汤也无数次地告诫过他:“同爱屋及乌一样,愤怒也会把无辜的人烧得遍体鳞伤。”
平复好后,孤宰就心平气和地接通了电话:“喂,哪位,约球还是约游戏?”
篮球和游戏,通常是大多数男生的两大终极爱好,正所谓“不打篮球不少年,不打游戏不过年。”
况且,这一十八年来,他的电话要么就是性别男,爱好篮,要么就是今晚吃鸡,大吉大利,再者就是“兄弟,开黑不?快来带我装逼带我飞!”
至今为止,孤宰的吉利斯电话记录只有性别男这一条,恐怕还依旧遥遥领先世界上的同类其他选手。
毕竟,大部分的同类谁不他妈是有妈的宝呀,只有他是根没妈的草!
好在,这个世界还有个叫孤儿院的东西,他才能苟全性命到今天。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出了个异乎寻常的声音:“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弄的我比吕洞宾还吕洞宾。”
声音甜美悦耳,略带娇嗔!
“呃,这个,我…那个……敢请小姐姐明示。”
孤宰第一次和女孩子通电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发音了。
好在他自己从网上学了些撩妹理论,第一次尝试着嘴甜地称女孩为小姐姐,心里兀自有些小紧张。
“哈哈,你不是要去砍人吗?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胆小,一点气势都没有,待会儿你不会一过去就被那个母老虎吓尿了吧。”
“吧”字一完,孤宰就听到一连串放飞自我的哈哈大笑,刚刚强压下去的愤怒,不平,以及小紧张,也好似随着这笑声消散了大半。
转身关上了门,回到屋里,把刀一丢,随便找个板凳坐了下来。
这可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听到一个女孩子如此地开心,还是因为他,所以心里自然就蹦出了无数只上蹿下跳的小鹿。
哦,不,是小恐龙!
当他正襟危坐,做好心理准备后,女孩的笑也停了。
随后,孤宰就听得女孩说:“不用紧张,放轻松,我只是来提醒你好好填完问卷而已。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事填完再说,我看好你呦,那你先填嘛,拜!”
“哎……”
嘟…嘟…嘟……
“看来是我误会了,毕竟谁会看上我这个没爹没妈,没房没车也没钱的五没少年呢?瞎子也不会吧。”
自嘲了句,孤宰不由地就陷入了沉思,其实那个女孩说得对,他只不过是外强中干,虎头蛇尾罢了。
这些年来,他那把捡来的西瓜刀,连一滴人血都没喝过,唯一砍过的活物,恐怕就只有夏天时的尖嘴蚊,一年四季的小强,以及偷了别人家大米而偶尔借道的小老鼠。
就算他破天荒地鼓起勇气,去持刀吓唬那个母老虎,然后呢?
别人就会高看他一分?尊重他?
爹妈就会突然降临,他就不再是那个有娘生无爹养的孤儿?
当然不会!
怕只怕他的刀还没架到别个的脖子上,邻里的男人们就会蜂拥而上,暴打他一顿了。
反正打了也是白打,更何况还站在道德的高峰打呢?
这回,再没电话或短信来打断他了。
一间堆满各种废品的小房间里,只有他屁股下去年捡来的木板凳,以及孤儿院在他年满十六离院时,大义赠送的一个铁架子木板床,还在一成不变地陪着他。
其实,是因为那床被他从小睡到烂,再不扔掉,就会影响孤儿院“卧室”的室容室貌了。
阳光在中午怜悯一会儿他后,就转到别人家去了。房间里很快就暗了下来。
他不知不觉就走了一下午的神,也好像做了一个梦,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往事都回忆了一遍。
而他的心情,也仿佛回到了当初看毒鸡汤时的起点:“因为年轻,你一无所有,也因为年轻,你将拥有一切,请乘理想之马,从此挥鞭启程,路上春色正好,天上太阳正晴!”。
他尤其喜欢后四句,同时对鸡汤的作者深表佩服。可后来,他才知道,那四句是流沙河《理想》里的结尾句。
也由此,他就爱上了诗!
但也只是偷偷地爱罢了,从不外显,外表上看起来他还是糙得一匹,一点文艺小青年的范儿都没有。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按亮手机,点开QQ,火急火燎地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