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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转变 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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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源心中,类似的情景里,一场遮光的大雨理应会更加煽情、符合气氛。不过这天刚好是阳光灿烂,却又是天意难违。
  这是一场葬礼,一场浩大的葬礼。
  他紧了紧身上的的正装,一眼望去,纳入眼球中的尽是一片灰黑色,远方有些人则是一身白色的丧服,这些简单的颜色构成了这场仪式的主基调——死寂,严肃,可怕。人们手中的黄菊、白菊之类的花儿又让严肃的气氛更为肃然。
  林源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声收不住的啼哭,但更多的,是默然无言的寂静。
  大抵不用去翻人类遇灾的历史,也能知道是史上最惨烈的灾难之一。
  一千多万人,一整个市,凭空消失。
  甚至连些许的痕迹都找不到...这场灾难用一种过分的公平,毁掉了所有的躯体、所有的遗物。
  H国政府安排的这些纪念碑和纪念公园,也只能零零碎碎的从人口普查记录,找出离去者的名字。
  林源沉默地随着人群走,抬起头,看看那座十几米高,铭刻着‘Y市纪念碑’的碑文。
  这样的纪念碑,在整座墓园里有几十个。除了这个城市纪念碑外,也有一些区域纪念碑。在每个碑文中间都有一个巨大的人名录,只写了密密麻麻的死亡。但对于死伤者的总数来说,或也是九牛一毛。
  失去了亲朋好友的人,甚至不知道那一座纪念碑里有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咚。
  正午的钟声响起,一个扩音喇叭将一个沉重地声音传出:
  “现在...默哀,三分钟。”
  在几位领导着今天追悼仪式地领导人的带领下,黑压压的人潮肃然的低下了头,闭上了他们的眼睛,在正午的阳光下走入黑暗中,去送别、去怀念他们的同胞。
  事实上,并不只是这片墓地,在这一刻,整个H国都停摆了三分钟。
  ——为逝去者。
  在烈日下,足足三分钟,人们没有动弹,没有工作,将自己生命中或珍贵或无意义的三分钟献给亡者。
  林源低头闭目,默然哀悼了三分钟。
  他是这次事件中不那么直接的受害者。
  他失去的是自己的堂哥,一位叫林石的半现充伪宅。一个喜欢射箭,喜欢军事,甚至喜欢动漫、喜欢游戏,怎么想都是个只有点现实爱好的普通宅男。可每次过年回家,他基本都是亲戚里最不怕三姑六婆的那个——薪酬优厚,有车有房,还有女朋友...除了还没生孩子之外,他几乎已不可挑剔。
  但,他怎么就在Y城呢。
  林源顺着人龙慢慢走着,在被人们放置出的花坛上再加一捧,然后没有停留——哀悼者太多了。他只能顺着人群,继续行走,让其他的人也为死者的花园加一捧轻香。
  虽然夏天的正午烈焰滚滚。但一个打伞的人都没有。哀悼者的心远比身体更痛苦、更疲倦。
  ....................
  一个小时后,林源走出了纪念公园。
  他抬起头,看看那依旧灿烂的阳光和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突然发觉太阳的灿烂似乎自有其意义。
  他眯起眼睛,果决的离去。
  走上地铁,第一批离开的哀悼者让整个地铁的气氛都变得与平日不同了。比起平时,地铁今天寂静的可怕。难得的,没有人小声或大声的去讨论这次在整个世界都上了许久头条的事件。
  林源揉了揉自己因为出汗而有些油腻的脸颊,对周围身穿短袖的路人们莫名有些羡慕。他只好赶紧打开手机,又一次点入一个存了很久的视频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是Y城出事前的第一手记录,而且绝对真实无虚——来自林石直接传送的视频。
  林源算是比较清楚的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不是阴谋论,而是理智的依靠林石的视频和一些在网络上迅速被删除的视频,推断出这次的灾难来源于那种黑色的不知名生物。
  可是,官方对于Y城的消失一直没有详细的解释。他们的解释只说是来自宇宙的一场巨大灾难,仿佛这次的Y城是被陨石移平的一样。
  但林源不会傻乎乎的去和官方唱对台——这次不止是H国政府,甚至连其他国家政府的说辞都是一样的。但是按理说,按照那天林石拍的云层情况看,其他国家应该多少也能掌握些许真相。
  这也就意味着,至少在这件事上,世界各国的表态是一致的。
  为了不引发恐慌么。
  林源眯起眼,打开手机的巨博,找到并重温了另一则看起来不可置信,甚至被许多人调侃的新闻。
  “中视报道——
  本国宇航组织宣布成功收到宇宙中的信号,我们并不孤独。”
  在这则新闻下方的评论几乎是清一色的调侃——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卧槽,这也太可怕了吧?进入未来时代了?”
  但是...联想到林石拍给他的片子中,那些从天而降,好似液体构成的生物...林源并没有任何的心情去调侃这则新闻。
  让他更觉诡异的是后续的报告
  “U国认同我国所发现的‘宇宙信号’事实。”
  “宇宙中存在其他生物已取得全球共识,拟进入常识教育。”
  只是一个星期之内,这些笃定无比,在平时看起来会觉得有点虚假的新闻就连珠炮似的出现。
  太突然了。也太草率了。
  就好像,他们早有准备一样。
  到底在搞什么?对于Y城的真相也是..那么整齐划一的选择演戏...
  林源虚起眼睛,看向最后一则让他确信自己想法的新闻——这些政府一定知道了什么,所以这些官媒才有这么多整齐的新闻。
  “怎么说...这也太...”
  Y城最后幸存者访谈——被不明生物拯救?(H报专栏)
  “本报讯。”
  “本次本报有幸采访到Y城事件中的幸存者秦佳音女士。秦佳音女士在该次事件中由于创伤后遗症失去部分记忆。但是仍然对一些事情有所印象。”
  “据秦女士所说...在这次事件中,被从消失的Y城丢出以前,她有看到过一个直立的猫科动物...”
  “...”
  虽然创伤后遗症的证词并不可信。但是..H报某种意义上可是最具权威的官方性报纸。
  林源叹了口气,思绪早已把一种可能构造出来。
  ——来自群星的朋友,早就到来了。
  甚至,Y城的覆灭就和他们有关。
  如果说政府...而且是全世界的政府都在下功夫掩埋这件事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了...
  真相爆发之后会无法控制呢?
  在思考中,林源从地铁转向了高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周围的座椅意外的空了一圈,但他不太在意。
  在哀悼了林石之后,他终于大概理清政府的想法了。
  如果那些黑色的生物确实有能力在短时间摧毁Y城,不管政府是否将它们驱除,整个Y城消失的代价都过于骇人。官方绝对没法自圆其说,让人们不在意这个事实。这件事如实报道,必定会引发恐慌...
  所以,推给陨石才是最好的。
  然后,Y城整个消失,变成一片海水,却没有核辐射之类的污染...
  是人类的后手么?还是...有其他的力量在推动——
  林源一边想着,一边抬起了头。他刚想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想法记录下来。作为一个灵感枯燥的全职网络作家,无论是继续追求真相还是谋生,这种特别的想法都十分值得记录。
  但他在抬起头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在他对面,那张本应空置的高铁座椅上,正坐着一个顶着一个巨大猫头的生物。
  ——秦女士所说...在这次事件中,被从消失的Y城丢出以前,她有看到过一个直立的猫科动物。
  ——直立的猫科动物。
  林源皱起眉头,对方的坐姿很放松,看起来好像已经坐了好一会了,但自己却没有发现...是因为醉心思考...还是?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只大猫,对方比自己高好一截,只怕站起来身材也比自己大一截。如果这就是政府想要慢慢指出的外星朋友,至少从身体力量上是比他们人类强得多的才是..
  林源用自己写了多年网文的直觉判断着。
  “看够了么?”大猫突然出声了。
  林源撇了撇嘴,点了点头:“你就是那些有些扯的新闻所铺垫的目标吧?为什么找我?Y城的真相是什么?”
  “...呵。”大猫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笑什么?”林源皱起眉角,一张差点打磨就变成国字的脸上炯炯有神的双目严肃的盯着大猫。
  “你和前几天遇到的一个人有些地方很像而已。”大猫默默拿出一根烟,打着了火。“先不说她了,回答一下你的问题吧。第一个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也许是吧。第二个..等我先告诉你第三个...看起来不出所料,他们还是没有把那些事曝光给所有的同族啊。”
  “Y城的真相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吧。”大猫确认似的看向林源。
  “恩,大概知道...一种黑色的..外星生物?”林源不太确认的说道。“它们杀死了所有Y城的人,然后制造了Y城的失踪?”
  “对了一半。”大猫摇了摇头“Y城的消失是因为我。那种生物并不只是杀死Y城的所有人,他们将水体和所有有机物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仿佛癌细胞一样通过地下水扩散。为了阻止它的扩散,我将Y城的空间分裂出来,并且将它丢到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你是写小说的,应该能理解?”
  林源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如果我不这样做,不只是Y城,这个世界都会完蛋。”
  “恩。我没有什么异议。”林源点了点头。“而且你还尽力..救了一批人?”
  “随手而已。”
  “那么那种生物很强?个体什么级??”林源突然问道。
  “是那个生物。个体死星级吧。”大猫神奇的接住了林源的脑回路,然后接着说道“灭星记录八。”
  “...好,我懂了,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吧。”
  “一个坏消息,这个世界在它到来后还没毁灭,在祂的其他投影眼里会有如群星中的灯塔一样闪烁。虽然运气好的话,还是几十年,几百年都没事吧。不过...你不会想这样坐以待毙吧。”大猫笑了笑,拿出了一根录音笔,并且随手拨开。
  ‘我需要一些战士,一些开扩者。如果他们能活下来,他们会拥有和我相类的力量。’
  ‘顺带一提,符合我标准的人会很少。因为我选择的标准不是你们想的‘身体素质’、‘军事素养’之类的,而是一些‘先天’呵...‘先天’意义上的潜能。’
  “懂了么?”大猫笑道。
  “...你和政府谈过了?”林源抬起刚刚因为思考垂下的头,直盯着大猫。
  “是。”
  “好。”林源吸了口气,伸出了手“你对了。”
  “顺便,你招募每个‘士兵’都要亲自出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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