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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风浪的江湖 /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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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二老妈妈的做法,小云在心里常常感觉不解,她不明白二老妈妈守着那一树桃子干什么,若说她拿桃子卖钱,那或许还可以理解,但不管是在农场的街上,还是在二老妈妈的家里,她从来都没见过二老妈妈和二老头卖过桃。既然不卖,又不送人,也不给周围的小孩吃,她两个那么大年纪的人,留着那一树桃到底干啥?
  小云知道二老头有个弟弟四老头,住在村子最后头,靠近学校的那几排,四老头家离二老头家有点远,平时小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有过往来。小云和四老头家的三仙姑是同学,下午放学后她有时也到四老头家附近,和三仙姑玩上一会。四老头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仙姑是他家最小的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三仙姑偶尔也会说起二老妈妈,她说她二哥双喜过继给了她二大爷,可二大娘却不喜欢她二哥,不愿意让她二哥搬过去和她夫妻住在一起,所以双喜就还跟在她家,就没有住到她二大爷家去。
  小云见三仙姑提起二老妈妈,就顺口问她说:“你二大娘家树上结的桃,给不给你们家吃?”
  三仙姑哼了一声说:“俺二大娘家的啥东西俺家也见不到啊。平时她从不到俺家来,俺一家人谁也不上她家去。”
  三仙姑的话更让小云心里迷惑,她就问她说:“她的树结那么多桃,不送给你家吃,她也不卖,那她留着干啥?她两个人吃的完吗?”
  三仙姑说:“谁知道她留着干啥,可能在俺二大娘心里,那些桃烂了都比送人强吧。”
  从三仙姑那里得不到答案,自己又想不明白,这让一肚子馋虫的小云心里对那一树桃满是惦记。这天吃饭时,她就委婉的向父母说了出来,她知道她爱炫耀知识的父亲高兴的时候,会很乐意讲他知道的事情,她说:“二老妈妈家那棵桃树真好,春天花开的那么好看,现在还能结那么多桃。”
  风浪听小云说到桃树,并没有按她预想的那样议论二老妈妈为啥那么看重她的桃,或许他们不想偷桃吃的大人,根本就没有注意过二老妈妈对桃的态度。但风浪依然沿着小云的话说起了桃树,他说:“桃树可是个神树,当年朱元璋的马皇后,就是靠桃树保护着,后来才平平安安的做了朱元璋的皇后。”
  几个孩子一听父亲引出了话头,就知道他要讲故事了,于是都边吃饭边静静的等着。风浪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到:“当年朱元璋投奔到马皇后家的时候,马皇后还是个很丑的丫头,一双大脚丫子,还长一个黑黑的大饼脸和一脸麻子,脸上五官也很难看,一双单眼皮的小眼,再加一个大嘴。真是长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后来朱元璋离开马皇后家外出打江山的时候,就和马皇后订了亲,是大财主的马皇后她爹,不愿意把闺女嫁给穷小子朱元璋,幸亏马皇后有主见,在朱元璋走了后,谁都不见,其他人都知道马皇后长的丑,也没有人愿意来求亲的,所以在朱元璋打下江山的时候,马皇后才能安安生生的等在家里。后来朱元璋终于当上了皇帝,然后就要回马家庄来迎娶马皇后。在家等着的马皇后听说朱元璋要来迎她,就天天到她家后花园里的桃树下面去等,那天站累了,她就在桃树下打了个盹,在她睡着时,风把树上的很多桃花一片片的吹到她脸上,等她再醒来时,就完全大变了模样,原来的小眼变成了大眼,大嘴也变成了小嘴,脸也变白了,麻子什么的,也都没有了,再见到朱元璋时,她就变成了一个万里挑一的绝世美人了。”
  几个孩子被风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故意唬的云山雾罩的,还没迷瞪过来,王广霞就接着风浪的话开了腔,她说:“那是老天在替朱元璋护着马皇后,故意让她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看着奇丑,那样才能让别人都看不上她,她在家就能又安全,又不让人家娶走。”
  小云她们听着父母一唱一和的讲解,都深以为然,在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中,她们接受着父母那一代人世界观对她们的影响——即:什么是他们认为最重要的,如何界定是贞洁、美貌、财富、贤淑等品质、但不管怎么界定,在他们的观点中,界定的那一切,最终也都是为权利服务。
  暑假到来的时候,张云轩、韩有川等人到风浪家来的更勤了,除了他们,风浪又拜了一班子仁兄弟,还通过仁兄弟们结交了一些所谓的江湖上的朋友,那些人也经常到风浪家里来走动,所以,整个暑假,风浪家几乎天天有酒场。那时农村的规矩,家里来了客人,小孩和妇女是不能上饭桌的。要等客人们都走了后,他们才能去吃客人们剩下的残羹冷炙。那时本来条件就不好,一年到头,难得能吃上一回肉食,但每次家里来了客人,就总会想办法做些鸡、鸭、鱼、肉、蛋之类平时吃不上的荤腥。那时家里一来了客人,小云和美霞常常要帮着烧锅,每每看着炒好的菜盛了放在盘子里时,她们都好想捏一些尝尝。但王广霞是绝对不允许她们那样做的,在她定下的规矩里就有,一家人正式开始吃饭前,谁也不许动盘子里的菜。所以虽然她们眼巴眼望的看着那些诱人的食物,却谁也不敢动。
  每次把饭菜端上桌后,小孩们都希望那些客人赶紧吃饱了就走,因为只有他们都走了,才能轮到这些小孩们吃饭。但是那些喝酒吃饭的大人们却一点都不急,他们吃着个饭,不光没完没了的吹牛聊天,还不停的划拳,一划就能划上半天。小云记得,他们划拳时先要互相勾着手说:“哥俩好啊”,然后就突然抬高音量,大嚷着喊“八匹马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个巧啊、八个大仙啊”等等,一边大声的吆喝着说,还一边配合着做手的动作,小云看不懂怎样是赢怎样是输,反正就看到他们经常是吆五喝六的嚷嚷半天,然后就有一个人说:“我输了,我喝我喝。”然后把跟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再继续划,有时候一个桌上好几个人划拳,那洪亮的划拳声就能传出去很远。除了划拳,他们还会想尽各种理由来敬酒,敬的时候,他们都举着酒杯站着,那时候装白酒的杯子很小,他们每次都把杯子倒的满满的,要让杯里面的酒比酒杯的边沿还要高出一个小圆顶才行,一敬酒碰杯的时候,他们杯子里的酒就纷纷撒到了下面的菜里,把每一道菜上都撒上了浓浓的酒味。
  小云最不喜欢他们敬酒,因为菜里一撒上了酒就会变得很辣很难吃。但她一个小孩是肯定不敢说的,每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酒撒到菜里。终于等到客人们都酒足饭饱,起身要走的时候,大人们也就站起来跟着客人一起往外走着出去送,这时饭桌边就空了下来,小孩子们就会趁这个空档里哄的围到桌边,拣一些他们垂涎的菜赶紧吃上两口。桌上散乱的放着大人们还没抽的烟,小云、鲲鲲、乘锋、乘樛、这几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每人都偷偷的藏了几支。
  送走了客人后,风浪依然是喝杯水后,倒在床上就睡,王广霞回来后,娘儿五个围着桌子吃饭,那些撒满了酒的菜,他们也都吃的津津有味。吃完饭后,王广霞收拾东西,几个小孩聚在一起偷偷的抽从酒桌上拿到手的烟,小云学着大人的样子吸了一口,烟到嘴里苦苦的,涩涩的,感觉让嘴巴里非常难受。抽了那一口后,小云再不愿意去抽那么让人难受的东西了,而鲲鲲、乘锋和乘樛,则好像都抽的津津有味,他们从嘴和鼻子里往外喷着烟,很像那么回事。。
  小云自己不抽烟了,但看着比她还小的乘锋也和两个比较大的哥哥抽烟,就觉得那样似乎很不好,于是她就偷偷跑到乘锋家,去告诉了婶子徐宗兰。徐宗兰听了小云的话,脸上似乎显得很不高兴。小云见婶子对自己带理不理的,正想转身离开时,恰好乘锋从外面回家,徐宗兰马上就当着小云的面,连骂加打的把乘锋教训了一顿,让站在一边的小云当时感觉非常尴尬,她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家,把那件事告诉了王广霞,王广霞对她说:“你婶子就是那样,以后你再遇到这样的事就告诉你叔,别跟她说就行了。”小云答应了一声,默默的记了下来。
  就在小云和王广霞母女两个说着话时,风畔阁火急火燎的来到了风浪家,他边跑边焦急的对着风浪家喊:“美霞的娘,你赶紧到家后看看你家鲲鲲怎么了,我刚才上家后时看见他睡在家后的小河边上,跟前吐了一大片。别是得了什么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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