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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座破败的教堂,一只戴着皮手套的五指放在教堂中长桌上。手指随着主人的身体正一步步向前移动着,在一排排布满了灰尘的长桌上留下了一长串清晰的手指印,看着就像是故意在这一张隔着一张的长桌上,画下了一长串的句点。
“你知道,这里曾经生活过多少人吗?”带着皮手套的主人走到正中央教堂的布道台前,他没回头,身体笼罩在黑暗中。可是他那高大的身影,低沉的嗓音都在显示这是一个男人。
男人问的是身后一个矮小的身影,那是约莫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男人停下脚步后,她就坐到了教堂中的第一排的座椅上。漆黑明亮凝视的男人的背影,乖巧得聆听着男人的述说。
“铃铃,我又忘了你不会说话。”男人转过身,这一个面向白净,斯文清秀的年轻人。“这里曾经生活着四十八个人,四十二个小朋友,四个年轻人,一个修女还有一个顽固的老头子。”
“那些小朋友都是些没人要的残障儿童,以及一些父母双亡的战争遗孤,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才十五六岁。每次开饭的时候,这里都会挤满人。”男人的目光快速的扫视着教堂里的那些座位“铃铃你可以想想一下,每天早上一群饿着肚子的小孩聚集在这小教堂里是一场怎样的灾难,吵架,推搡,谩骂再正常不过了。廖兰修女总要从第一排跑到最后一排,又要从最后一排跑到第一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群熊孩子安分下来。”
“等到廖兰修女开始精疲力尽的时候,饭菜差不多就到了,那几个来教堂帮忙的年轻人会提着一大堆馒头,和一桶桶粥以及碗筷到布道台上。这时候,那些肚子早就咕咕叫的小孩就会开始欢呼起哄。然后他们又马上噤若寒蝉,因为老头带着他的教鞭来了。”
“他会出现在最后一排,拿着教鞭检查每一个人的手,手洗干净了吗?手指甲剪了吗?手指缝有没有泥!那时候大家最讨厌的就是洗手了,天这么冷,这里有多少热水,洗多了很容易生冻疮。但是没办法,谁叫老头有洁癖呢,他是当年随军南下的牧师,力气又大大人又疼!所以我们最讨厌的是他,最害怕的也是他!”
“检查过了,就开始吃饭了。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也不能交头接耳,谁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老头就一教鞭抽过来。而且还有一点要记住,你碗里的就是你碗里的,不管你有没有吃饱都不能去抢你身边同伴的,因为老头最讨厌的就是强盗和小偷,只要你犯了这偷盗,你就要绕教堂跑上一百圈,哪怕是滴水成冰的冬天你也要跑!”
“其实老头也没有那么可恶,每次吃完饭,洗完碗,搽干净桌子以后,老头就在这里讲课!说是讲课其实就是教我们识字,他的文化水平也不高,也就认识那么一本大光明经那么多的字。在早课上不管你问多少个问题,写错多少次字,老头都不会打你,他只会一遍又一遍教你怎么读写,怎么更好的记住这个字。
等到早课结束后,就到了干活的时间。所有人要去院子左边的那个温室里种菜,老头又会变得很严厉。因为老头的名言就是不劳动不得食,所以谁也别想着偷懒!其实大家也不会偷懒,因为谁都知道种出来的东西都是自己吃的,本来吃不饱谁还敢偷懒呢!
有一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雪,积雪把大棚压垮了。眼看自己的心血都废了,那群小孩想去把蔬菜抢出来。可是老头说太冷,不让我们去。结果自己却一个人跑到大棚里抢蔬菜,在那场半人高积雪里落冻瘸了左腿。本来就一把年纪了,现在可好了,变成了一个又老又瘸的老顽固了。”
年轻人转过头,望向布道台后方的石像,那是一个双手捧着原子符号的女人。在大光明的描绘中,女神用手中的原子毁灭了堕落黑暗的旧时代,开启了光明崭新的新时代。神像当然不会说话,这一点男子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那时候他跪在神像的面前。祈求着她能降临,她能让那个老头起死回生。但是她也是这样,站立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多亏了老头连夜抢救的蔬菜,多亏了老头在那个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雪天,把蔬菜赠送了这里的左邻右舍。大家才有新的老师,出身于科学派,受过自然科学教育的老师。那个时候,科学派和宗教派可不像现在这样,动动嘴炮,或者闹到法庭扯什么歧视,愚昧民众。
那时候可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你是宗教派的那么你的儿女就不能和科学派通婚。你是科学派,那么离那些北方远一些,别被他们愚昧传染了,有时候见面连话都不说一句。人心都是肉长的,经过那一次的事情,几个退休的老大妈会经常来这边做些针线活,送些旧衣服。有几个在黑楼中工作的工程师叔叔,还有几个教室阿姨周末的时候就会过来讲课,发动学生捐些旧课本什么的。挺好的,原本封闭的福利院也好多了,跟外面孩子交流说话也开阔了大家的眼见,起码没以前那么孤僻了。
不过这样做也惹出了麻烦,这里本来就是教会资助的福利院,福利院的一日三餐都是教派提供的。战后那么宝贵的粮食优先供给给你,你不好好传播大光明神的信仰。天天让科学派的人进来讲课,这不是欺师灭祖吗?也幸好老头机灵,打着若光圣女喊得议会一家亲,同属东部儿女的口号,又走他认识的几个北方大主教的关系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的形象在我们面前崩塌了。原来他没有那么老顽固,至少他在南部主教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又老又瘸的狗!”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他伸手翻开布道台上一本硬皮装订的大书。翻开后,泛黄书页上勉强可以看清上面的写着一个个名字,这是老头用毛笔写的花名册,哪怕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苍劲有力。
“年纪大一点以后,老头开始让孩子们自己管理自己。因为福利院里孩子的多了,有七十三个了。而且那四个年轻人都结婚了,虽然还经常会过来看看,但是他们自己也有家庭照顾。其中明昊跟明远春姐姐是大家中最优秀的,老头也最喜欢的两个孩子,所以明昊和明远春姐姐就成了大家的哥哥和姐姐。
这是老头特地让大家这样叫的,一来哥哥和姐姐听起来亲昵些,大家没那么大抵触。二来吗,待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没人要的,所以老头给大家统一以明字为姓,不是兄弟姐妹又是什么呢?当然了除了来得最晚的张雪莉,她总是抱着自己的姓名不肯放。所以我不喜欢她,大家都不喜欢她,也只有明昊和远春姐姐喜欢她!”
说着,男子吐了一口气“不说这个傻丫头,我们来继续说明昊和远春姐姐吧!明昊呢,他其实要比大家都小一点,可是能力出众,又是个异能者所以被老头选为了“哥哥””
端坐在的女孩铃铃蹬着双绣花鞋,脸上多了几分疑惑。男子像是感觉到了身后少女的疑惑,他笑了笑“那时还没有《修正法案》和《登记法》那些破事,异能者和人类都是生活在一起的,这里七十三人有六人就是异能者!明昊的超能力是众人中最强大,也最稳定的,从来都没有失控过。老头很喜欢他,私下还教他一些行军打仗的事情,期望着他能在下一次海陆大战中成为像若光圣女那样伟大的人类守护者。这一点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老头的期望。
远春姐姐则是个普通人,她没有异能,但是待人,待事都很温柔。比起整天板着一张脸装大人的明昊好多了,那时候她可是男孩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说着男子的眼中多了一丝温柔,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又变成了那个跟神像一般无喜无悲的男子。
“就这样过了两年,那时候老头清闲了不少,因为有十四个孩子都独立了。虽然刚独立那会老头走了很多关系,塞工厂的塞工厂,当兵的当兵。总之都独立了,能养活自己了,偶尔收到他们信,老头就把召集起来念,鼓励我们跟哥哥姐姐们学习。”
“那一段时间也是我最不开心的日子。”男子之前一直用孩子,大家或者我们这种模糊词汇代称,但这一会却没有了隐瞒“因为远春姐姐走了,她考到了附近小镇一所小学的老师,是少数几个不需要老头担心的人。虽然远春姐姐每到周末就会来看我们,但是,她的眼里只有明昊!”
说完这一段话,男子加快了语速“再后来,便是大家耳熟能详三七大案和《第十七修正议案》以及《能力者登记法案了》的颁布,所有的异能者都需要进行登记,再由议会进行集中管理。。。”
男子正要往下说,一个银色的钢铁巨人出现在了教堂外,男子回头看着钢铁巨人。钢铁巨人无视男子的目光,他大摇大摆的走着。可是还没走进教堂,那只银色的大脚还没有落地,就硬生生的停留在了空中。一直坐在教堂前一排的女孩出手了,她站到了男子的面前朝张开了手。
这一刻钢铁巨人周围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活了,空气凝固了!钢铁巨人保持着一个进门的姿势僵立在原地,跟真正的钢铁雕像一般。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一点点过去,巨人保持者一动不动的站姿。身上亮银的皮肤,慢慢的褪去色泽,属于人类的皮肤慢慢的显现。那是一个板寸的壮汉,他脸色发紫,眼中全是惊恐之色。
“好了,铃铃我们刚说到哪了?”站在布道台上的男子开口了,名为铃铃的女孩一松手。
凝固的空气又流动了,壮汉瘫倒教堂外贪婪的呼吸着,他从没感觉到死神离他这么近。男子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名为铃铃的女孩也乖巧的坐回了第一排。
“是的《十七号修正议案》和《能力者登记法案》颁布后,老头子急了。这个顽固的老头可不肯交出自己的孩子,他就是那种人,宁愿他的孩子能飞得比天还高,哪怕永世不回来见他一面,也不愿意他们这一辈子活在笼子中。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通过几个生死至交的关系。把他和孩子运到地广人稀的西部荒漠去,这样就能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你还别说,这确实是个的好主意。战后的议会还十分虚弱,连一些城镇都无法控制,更别西部那些零零碎碎的绿洲了。”
“可是老头忘了,他的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七个孩子中,有一个不愿走的背叛了大家。向市政厅举报了老头的计划,南部区的大主教亲自带着军队包围了这里。他带着人冲进了福利院,揪着老头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不拥护若光圣女的命令。指责他身为神官,却带头违抗圣女的命令,给整个光明教抹黑。然后他剥夺了老头身为牧师的身份,并给他安上了一个不会玷污光明教的罪名。说他涉嫌人口贩卖,企图把那七个孩子卖到西部。”
男子直视着那尊高大威严的神像“主教让老顽固去游街,让全市的人民看看这个伪君子的模样。这可要了老头的命,他这一生最注重的就是名了,于是在某个晚上老顽固在监狱里用调羹自杀了。廖兰修女受不了这个也疯了,这间福利院被当做光明教污点关闭了。”
说完男子,回过头看着教堂外的壮汉了“钢天王先生,现在轮到你能发言了,能说一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执政官大人!”壮汉再也没有那种目中无人的桀骜,他恭敬的站在教堂外“地天王死了!”
“他当然会死!”男子皱了下眉,好像嫌弃壮汉说了一句理所当然的事情“议会布置好了陷阱,他又不听我话,想展示一下你们东部异能者办事的效率,所以他为什么不会死?”
“可纵然地天王该死!那也请执政官大人为他报仇!”
“报仇?”男子还想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以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演歌剧?”
“可是执政官大人!”钢天王咬牙跪下“地天王也是为了任务才牺牲的啊。”
“是啊,所以我允许你在我面前撒了这么久的泼。”男子耸耸肩道
“既然你第一时间跑到了我这里来,没有一根筋跑去和议会的人死磕。说明你的起码还动了脑,那么钢天王,请你来说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阻止七号作物量产计划。”
“很好,执行这项任务遇到的最大的敌人是?”
“斩杀地天王的疯子少将和公共少将。”
“我刚刚还夸你动了脑子。”执政官丝毫不掩盖他的失望
“听着,我们的敌人是联合议会。拥有一亿人口,三百万常规部队,七千名顶级科学家的————联合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