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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把水桶一扔,扑上前去,伸出手似乎想揪住箭树幼株,可依然慢了一步,地下只留下了一个小土堆。
李东阳匆匆挖开土层,可下面只是盘根错节的根须,根本没有箭树幼株的影子。
王焱仔细打量着小土堆,喃喃自语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这箭树的成长似乎分好几个阶段,我在异星见到的可以利用根系行走长途迁移的箭树,应该是成年阶段的箭树,它们已经不再需要庞大的根须给自己提供营养,而是完全依靠箭刺来猎杀别的怪兽。而现在咱们的箭树幼株还在幼年时期,它需要依靠庞大的根须汲取营养,而幼株可以随时随地生长出来,不但发生不利的情形,就会自行缩回去。”
顾玮道:“我觉得,这箭树幼株应该还具有感知外界的能力,通过自身来感应外界的敌人、猎物,或者,朋友、亲人。”
李东阳不耐烦地道:“小顾,你现在还想着箭树幼株会认我们为友吗?这小家伙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顾玮道:“也有可能它现在还太小,只能遵从自己的本能行事,无法理智的思考,要知道,在地球上,它是唯一的一株箭树,它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
李东阳嘀咕道:“管它呢,有这些根须,已经足够我们制作‘特效药’了。这可是遍布一个岛的根须啊!”
王焱摇了摇头:“不,我觉得箭树幼株太小了,它的根须不见得有特殊的疗效,而且,我们不能让箭树幼株胡乱成长,这就如同树木从小就要打理、校正一样,不然的话,等长大以后长歪了,可就悔之无及了。我认为,我们一定要找到箭树幼株!想方设法与它沟通!”
想找到箭树幼株,却不容易,这小家伙尝到了李东阳海水的厉害,东躲西藏,一会儿出现在悬崖,一会儿出现在经济林,一会儿出现在猪圈,偷偷拿箭刺射猪,王焱、李东阳满山遍野乱跑,却根本抓不住它。
李东阳来了脾气:“小王八蛋,老子要不抓住你,这几十年警察算是白当了!”
李东阳用船将猪场里剩余的猪全都移到了附近的一个小荒岛上,只留了一只,然后又在岛上到处立了些稻草人,和驱鸟喇叭,不让海鸥落下。
连着一个星期,李东阳都没再喂食箭树,还到处哄赶海鸥,吓得海鸥都不赶落地,七天后,李东阳得意地摸着下巴:“行啦,这下可把这小王八蛋饿惨了,看它出来不出来。”
这天,烈日炎炎,李东阳牵着那只剩下的猪,走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坡上,他将猪拴在一个木桩子上,掏出刀,道了声:“伙计,对不住你了。”手一划,刀在猪腿上拉开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口子。
可怜的猪尖叫着,挣扎着,但木桩子扎得很深,它的腿上不断地流着血,渗入了泥土里,渗入了土层下的箭树根须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猪挣扎得累了,又因为失血过多,无力地躺在草坡上,只是哼哼着,不时甩一下大耳朵,一群苍蝇在血腥味的吸引下,飞了过来,围着猪乱飞。
不知过了多久,猪腿上的伤口鲜血都有些凝结发黑了,从旁边的草丛里,突然顶起一个小小的土丘,扑拉拉,随着泥土的掉落,箭树幼株从土层下钻了出来,它对着猪射出了一枚箭刺,箭刺直扎进猪的小腹。
猪尖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向箭树幼株直冲了过去,它的体形比箭树幼株大多了,坚硬的蹄子一通乱踩,完全能把箭树幼株跺个稀烂。
然而,拴在木桩子上的绳子紧紧拉住了猪,猪只能徒劳地吐着白沫,在离箭树幼株不足两米远的地方挣扎尖叫着。
箭树幼株原本已经缩回了土里,可看到猪攻击不了自己后,又钻了出来,再次向猪射出了一枚箭刺。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可怜的猪光挨打不能还手,身上被扎得如同刺猬一样,虽然箭刺也就火柴大小,入肉也不深,可架不住数量多,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流血,终于,猪重重摔倒在地,只会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箭树幼株无风自抖,叶片哗哗作响,似乎正在表达自己的快乐,它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实在是饿得慌了。
无数条根须从猪身下的草丛里钻出来,纠缠住了猪,钻进了它的伤口,撕破皮肉,向肌肉、脂肪层钻去,甚至有一条根须直接钻进了猪的“后门”,深入内脏。
箭树幼株依然站在离猪数米的地方,显然它很警惕,担心猪垂死时的最后一击。
不过,当一条粗壮的根须伸进猪的鼻子,从鼻腔一直捅入心室,根须的尖头变得坚硬无比,如同枪刺一样,一下刺穿猪的心脏,猪在一阵痉挛中,最后吐出一口气,就再也不动了。
箭树幼株的根须突然从泥土中脱离,笨拙的一步一步向猪的尸体迈去,突然,箭树幼株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只见它挖下枝条,将整个身子从猪的后门,钻进了内腔,不一会儿,满身上下的枝条挂着肠子、心肺等内脏的箭树幼株又从猪的体内钻了出来。
整棵箭树幼株都流着血,每片叶片每一根枝条都沾着血、挂着撕裂的内脏,简直能听到它无声的兴奋的呐喊声--对鲜血,对杀戮的渴望和欢欣!
就在这时,一条纤细的黑影突然从泥土里弹了出来,呼一下,套在了箭树幼株身上,不等箭树幼株钻回泥土里,那黑影将已经缩紧,把它紧紧勒住了!
那是一条钢丝绳,提前就埋在了泥土里,当箭树幼株踏入埋伏圈时,在遥控操作下,一个联着钢丝绳的电机突然启动,抽紧钢丝,将箭树幼株紧紧套住。
箭树幼株拼命挣扎着,可它越挣扎,钢丝绳勒得越紧,箭树幼株的树叶纷纷掉落,甚至连枝条都断了几根,可是钢丝绳不但没有解脱,反而勒破了枝干的树皮,再紧一点,甚至有可能勒断箭树幼株。、
箭树幼株终于停止了挣扎,呆呆立在草坡上,李东阳从一丛灌木后跳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遥控器:“小王八蛋,让你射老子啊!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就算你是异星来的怪兽,一样不是老子的对手!”
王焱、顾玮、翁老太也直起身来,王焱打量着箭树幼株身上的内脏和鲜血,皱眉道:“这箭树幼株怎么这样残暴?这和我在异星上结识的箭树首领完全不同,那箭树首领可比这小家伙强大得多,但却擅长沟通。”
翁老太道:“这你就不懂了,小孩子不懂事,要从小教育的。你以为人们遵纪守法,是很自然的事吗?错,那是从小到大学校老师、父母以及单位的各种教育,还有国家司法部门的警示。如果让人们如同野兽一样放任自流的长大的话,人类比弱肉强食的野兽好不到哪儿去。”
王焱挠挠头:“教育?翁老太,我虽然和箭树交往过,但并不会它们的语言啊--箭树是通过根须直接传递信息的,有可能是通过某种信息素。幸好它们有眼睛,能观察,这样我才能通过比划进行沟通。可是这箭树幼株什么也不懂,我光比划也没用啊。”
“把钢丝绳松开吧。”顾玮突然道。
正在乐呵的李东阳一怔:“什么?”
顾玮皱眉道:“钢丝绳勒得太紧了,把树皮都勒破了,你看,树汁都流了出来。箭树幼株太娇嫩了,现在留下伤口,以后长大成材了,就会留下一圈大大的节疤,就好像小孩子破了相一样。”
李东阳瞠目结舌:“顾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箭树!刚刚杀了一头体形是它十多倍的活猪!还他妈的射过老子一枚箭刺!你居然同情它,说它是什么孩子?!你见过这样噬血的孩子吗?!”
顾玮咬了咬唇:“不行,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它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吃猪还是伤害老李你,都只是本能的反应。你这样粗暴地对待它,只会起到反效果。”
李东阳气急而笑:“呵,顾大小姐又动恻隐之心了,来来来,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对待这个小王八蛋?要不要跪下来求它?我告诉你!在异星,这样的成年箭树,可是要杀人吃人的!别把你那玛丽苏圣母一套用到这里来!”
王焱一皱眉,刚想说什么,顾玮突然越过灌木丛,向箭树幼株走去:“老李,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想法,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一试。”
李东阳伸出手:“嘿,顾玮你这丫头,别犯糊涂--”
王焱突然架住了李东阳的手:“老李,你就让顾玮试试吧,反正箭树幼株已经落入我们手里,也不怕它逃了。”
王焱心中有一种预感,也许,顾玮真能与箭树幼株沟通呢?十有八九,这就是她的特异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