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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拍了拍煤气瓶:“这玩意儿用得好了,不亚于一个炸弹。这些东西在别的地方也能买到,可问题是会泄露我们的行踪,也就是在这儿,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因为在明面上,这里根本不存在这个库房。”
王焱恭维道:“老李,还是你有办法,我当时从淘宝上买防身用具,连电棍都买不到。”
李东阳叹了口气:“这一次,可是把我几十年的交情都用光喽。行了,别废话了,搬东西吧。”
满载物资的五菱之光在山道上颠簸着,车身不知何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随时会散了架一样,这条道被大型运载车压得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积水的大坑,王焱好几次把脑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李东阳边开车,边打着电话,他的声音有点冲,甚至明白地袒露出了几分威胁的意思,而在手机另一头,一个显得有些低声下气的声音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李东阳终于结束了通话,把手机一扔,骂骂咧咧道:“以为老子受调查,就该倒霉了,我呸,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少把柄捏在老子手里,老子就算是被一撸到底,也能狠狠咬他们一口,让他们全家吃窝窝头去。他妹的,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王焱突然觉得,自己此前在老板那儿讨要加班费,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和李东阳一比,简直就是乖宝宝了。
他斜了李东阳一眼,想起网络上流传甚广的一种说法,这警察啊,长期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游走的法律和犯罪的边缘,不知不觉间,心态也会受到犯罪分子的感染,原本正义感实足的心变得不黑不白,稍不留神,就会滑入犯罪的深渊,成了自己以前最痛恨必绳之以法的那类人。
李东阳为了穿越到异星打爆怪兽肉,已经是不择手段了!
五菱之光终于停了下来,在灯光的映照下,王焱认出这里是一个采石场,李东阳粗鲁地按了几下喇叭,在一排平房处,有手电筒光闪了几下,倒似老式间谍电影里的接头暗号。
李东阳拔出严局长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插到腰后,对王焱道:“等会儿如果情况不对头,你就尽全力出手,千万不要留情,这可是你死我活的事!”他顿了顿:“我知道你只杀过怪兽,没杀过人,会有心理障碍,但是记住,这些人比怪兽还凶残,他们杀你可不会有一点点迟疑。”
王焱紧张地道:“咱们要去见什么人?对方怎么这样危险?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李东阳耸了耸肩:“这年头,能开采石矿的,背后都不怎么干净。平时他们倒还卖我几分面子,可这一次,我要的东西太多了,一旦露了风声,他们可担不起,所以我担心他们有可能铤而走险。我给你提个醒,也是以防万一,对方不见得就敢动手,再怎么说,虽然我正在受调查,可也是在职的警察。只不过,人冲动起来,会干出什么糊涂事谁也说不清楚,就好比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和你一起穿越了呢,结果留下这样多的手尾,光擦屁股都擦不干净。”
王焱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这双手也算是经久杀场,死在这双手下的怪兽也有好几只,可却从来没有杀过人,人啊,这可是自己的同胞啊,自己真的能把他们当怪兽一样毫不留情地杀死吗?
李东阳看出了王焱眼神中的迟疑和游离,他骂了一声:“你他娘的还是穿越者呢,行了,你干脆在这车上守着吧,如果听到枪声,立刻发动汽车,数十秒,如果我没跑出门,直接开车就跑,回翁老太家,接上那个小女孩,有多远跑多远。”
王焱看着李东阳的背影消失在平房门背后,拍了拍额头,一把推开车门,大步走到平房前,正要推门,突然站定,因为,他听到远处几个窝棚里,隐隐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人!
这深更半夜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躲在采石场的窝棚里,他们就是冲着李东阳而来的!还真被李东阳料到了,在采石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
王焱正要高声示警,让正在平房里的李东阳立刻撤离,可又突然闭上了嘴--李东阳并非不知道风险,却依然来到这处采石场,不就是为了得到Z药吗?这可是两人在异星赖以生存的最强大的武器。
现在看起来,采石场的人还没有直接动手,他们甚至有可能不知道,李东阳居然还有王焱一个同伴在,自己的突然出现,一定让对方措手不及,不知道是不是该立刻动手。
王焱在心里默默对自己道:“相信老李,他可是老狐狸了,应该早有准备,他身上还带着枪呢。我们一定要弄到这批Z药!”
王焱心一横,往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身影彻底暴露在月光下,甚至微微将身子朝向窝棚方向,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很愚蠢,如果采石场的人有枪,轻轻松松就能把自己一枪干掉,王焱只是力大,并不是刀枪不入,永生不死,更何况这里可没有异星神奇的“蛋液”,真要吃上一枪,王焱就再也不用发愁穿越的事了。
但是,王焱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身影的,让采石场的人疑神疑鬼,拖住窝棚里的偷袭者,给平房里的李东阳争取更多的时间。
当王焱硬着头皮充好汉时,李东阳正在平房里冲着小混混呵斥:“俞定伟,你他妈的搞什么鬼?!老子不过弄点Z药玩玩,你就像死了老子娘一样在手机里号丧。”
俞定伟哭丧着脸:“对不住,李哥,你要的货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东阳突然看向俞定伟身后的一堆箱子:“滚出来!什么玩意儿,敢在你李哥面前藏头露腚。”
箱子后面响起几声咳嗽,一个人影晃了出来,他的手里,居然握着一把土枪,这玩意只能开一枪,打的是铁砂、铁钉,是山里的农民用来对付祸害庄稼的野猪用的,如果人被当面开上这一枪,基本上就被废了,就算是活下来,满身满脸的铁砂铁钉,也会让受害者终身毁容。
李东阳瞳孔一缩:“俞永均俞老大,是你?怎么,打了儿子,老子心痛,出马找回场子啊?”
采石场老板俞永均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和儿子根本不是一个体型,他一伸手,啪,先给了俞定伟一大嘴巴:“没用的东西,李哥也是你能得罪的?滚出去!就知道混吃混喝玩KTV里的小姑娘,老子好不容易赚的钱,早晚让你败光喽。”
李东阳看着俞定伟抚着打肿的脸,跑出后门,嘴角抽了抽,俞永均明着是教训儿子,其实是把他送离了冲突现场,准备和自己放手大干一回。
李东阳对俞永均的底细门儿清,这个家伙是从承包河道沙场起步,舍得花钱,也舍得拼命,虽然手上没有人命案子,但是拿刀把竞争对手砍伤砍残的情形却不少,只不过每次都被他逃脱了法网。
俞永均赚了不少钱后,盘下了这个采石场,想把自己洗白,不过,狗永远是吃屎的,在暗地里,这家伙依然和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勾勾搭搭,比如说,利用采石场的身份,弄一些违禁的爆炸物品,别的不说,就冲着他今天手里的这管土枪,就能把他拎到所里好好教训一番了。
李东阳知道,如果有足够的好处,俞永均绝对不介意再干一票,比如说,自己这个正在被全城警察搜捕的老警察。
俞永均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和王焱身上穿越的秘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凶猛的扑过来,想借机捞一把,混黑道的,有时候很像做生意的,得有生意场的直觉敏感,而不是靠什么睿智的头脑。
所以,俞永均让儿子俞定伟先糊弄自己,把自己引诱到采石场,然后自己亲自出马,不,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其实坏人很明白以多欺少的道理,他们永远是拉帮结伙,欺压落单的老实人,现在在外面,肯定还有俞永均的帮手,不过,自己也有帮手,王焱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李东阳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姓俞的,别他娘的废话了,我要的东西呢?”他似乎压根儿没把那管微微抬起,黑洞洞的枪口隐隐指向自己的土枪放在眼里。
俞永均干笑了几声:“老李你要的东西,我怎么敢打幌子,瞧,东西在这儿。”
俞永均打开了身边的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里装的都是Z药,一个则是L管,李东阳满意地点了点头:“行,我李东阳记着你这个人情。”
他大步上前,正准备带走箱子,俞永均突然呯一声把箱子盖上了,手里的土枪冲着李东阳一指:“慢!老李,我这人够义气,可你也不能不讲路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