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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局长当了多年领导,但那种特有的警觉性从来没有丢下过,他大吼一声,不仅不后退躲避,反而进身向对方一拳打了过去,用的正是警界内部的擒拿手法,可是令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人影居然也施出了相同的擒拿手法,而且对方的力气极大,硬生生把自己的胳膊架开,如同捉拿孩童一样,将自己一把揪住,重重掷到地上。
严局长视线一黑,昏过去,他最后的念头是--完了!老子身上还带着枪呢!
一条湿毛巾擦在严局长脸上,他缓缓醒了过来,听到正在给自己擦脸的人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打起来。瞧瞧,把人都打昏了。”
“不好意思,收不住手,没想到咱们局长不在基层这样多年,身手却依然这样快,我要是不把他打昏了,他就要掏枪了。一动枪,这麻烦就大了。”
严局长身子一振,称呼自己“局长”,这是谁?难道是公安系统的同事?可他为何要袭击自己?!
严局长假装依然昏迷,悄悄抬起眼皮,他第一眼,就看到一把枪!那是自己的配枪!但现在却静静躺在一张小茶几上,枪弹分离,子弹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边,在灯光下散发着橙黄色的光泽。
严局长只感到心跳如鼓,完了完了,自己的配枪居然落到歹徒手里了!这可是要闯出惊天大祸了!自己这个局长,可也就当到头了!
这时,刚才说话的男声道:“严局,我知道你醒了,我下手的分量自己清楚,咱们好好聊聊吧。”
严局长见自己被看破,干脆抬起头来,然后他整个人僵在那儿:“李东阳!你怎么在这儿?!你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为了找你,局里上上下下差点把整个市区翻个底朝天吗?!”
李东阳苦笑一声:“我知道我知道,我连人带枪不见踪影,你这个局长大人顶着个天大的雷,非急得跳脚不可,不过,听说明年你有可能再升一级,提拔到省局,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想闹出大事来,就算是想找我,也是悄悄组织人手查。”
严局长神情一肃,低头看了看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的绳子:“李东阳,你这是搞什么名堂!把我解开,和我一起回市局,把情况交待清楚!你也是老同志了,咱们的政策你都了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东阳拉长着腔调道:“我看是坦白牢底座穿,抗拒回家过年吧?行了,严局,咱们也别绕圈子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把枪丢了。”
严局长的眼角抽了抽,自打李东阳带枪失踪后,他猜测过种种可能,其中一项,就可能是李东阳把枪丢了,正在到处找枪,没想到,被他不幸猜中,但是他嘴里却故作轻松地道:“原来是这样啊,唉,你也是老警察了,怎么这样糊涂,丢了枪,赶紧汇报就是,我们自然会组织力量去查嘛。难道你一个人的力量,还能比得上组织?枪找回来没有?”
最后一句话,却暴露了严局长的真正关注的重点。
李东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枪丢在哪儿,我甚至可以保证枪绝对安全,不会落到非法人员或组织的手里,我很快就能把它找回来。”--他倒没有说谎,围栏防护罩坚不可破,怪兽也不会使用枪支,在它们眼里,枪支和石头没什么区别。
严局长点点头:“那很好啊。我相信你,李东阳,有时候犯了点小错误没关系,人非圣贤嘛,改正了就好。来,把绳子给我解开,我们一起回市局,布置把你的枪找回来的方案。刑侦队的胡雪峰你认识吧?最近就是他在查你失踪的事,就让他帮你把枪找回来。”
李东阳直视着严局长诚挚的脸,良久,突然一笑:“我的局长大人,你又何必跟我来这一套,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相信。算了,反正我早就猜到你的打算--我要是真放了你,和你到了市局,你第一步就是让胡雪峰把我扣下来。”
严局长摇头道:“李东阳啊,你多虑了,我扣你做什么?我还要让你找回手枪呢。”
李东阳一摊手:“问题就在这儿,只有我才知道手枪丢在哪儿,也只有我才能找回手枪,别的人都不行,胡雪峰不行,其他的同志也不行。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挺荒唐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好了,严局,你不用再说了,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说服你,我把你引到翁老太家里,只是想和你谈条件的。”
严局长抬起头瞟了眼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的翁老太--翁老太那所谓外国药,也是这个陷井的一部分吗?可是药的确有效啊,母亲瘫痪的下肢重新拥有感觉了。这李东阳和翁老太,拿出这样珍贵的药物来,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挖个坑?他们图的究竟是啥?
李东阳轻咳了一声:“严局长,我请你给我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会把手枪找到,交回派出所。这半个月时间内,你不能派任何人调查我。你放心,我并不是那种铤而走险的歹徒,我有老婆孩子,我还想好好活着。我只想悄悄把枪找回来,你呢,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你依然当你的局长,准备高升,我呢还是在派出所当个小干警,过几年就熬到退休。这丢枪的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抹过去算了。”
严局长皱眉道:“这恐怕不行吧,丢枪可是大事,你少说也要背个处分。”
李东阳直视着严局长的眼睛:“我知道你根本没把我的条件听到心里去,你只想着,一得到自由,立刻调动胡雪峰等人把我扣下来。不过,没关系,我早就料到了这点,所以,为了展现我的诚意,你可以带走这个。”
严局长看到李东阳把一个没有任何外包装的药瓶子放在小茶几上,药瓶里装着小半瓶的胶囊,他正想问这是什么东西,突然脑海间灵光一闪:“这就是专治中风瘫痪的外国进口药?!”
李东阳点点头:“是的,我想,这些药,足够治好你母亲的瘫痪了。你深夜赶到翁老太家,说明那药一定起效了。相信我,只要你母亲吃了半瓶药,她就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了。这就是我们交易中,我李东阳展现的诚意。”
严局长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正在激烈思考中,如果他真同意了这笔交易,意味着在半个月时间内,李东阳和他的枪处于完全失控状态,谁也不知道,这把该死的枪,会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
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严局长无法理解,李东阳为何要以半个月为期,他既然知道枪的下落,为何不第一时间把枪找回来?他刚才的理由和借口,根本站不住脚!难道说,这半个月里,李东阳要策划什么惊天大案?!
一个在基层摸爬滚打了近三十年的老干警,手里又有一把手枪,他能搞出怎样的案件来?!严局长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在以往的历史上,也有军警人员带枪参与案件的,一桩桩都是捅了天的大案,死伤无数!
严局长一想到这根本不是自己能承担的后果,额头的汗珠都渗了也出来。
李东阳叹了口气:“我的局长大人,我就知道你又想歪了。我说过了我有老婆孩子,家庭生活也很美,虽然工资不多,可日子也过得小乐胃,我也没有身患什么不治之症,所以,我不存在报复社会这种想法。瞧,我就知道,我单方展现诚意是不够的,所以,现在轮到局长你展现诚意了。”
严局长一怔,还没弄明白李东阳的话,李东阳已经把茶几上的手枪和子弹收了起来:“严局长,你的这把配枪,就是你的诚意。这半个月内,你的配枪就由我收着,等我找回自己的配枪,再还给你。”
严局长瞳孔一下子睁大了,枪!自己的配枪落到了李东阳手里,这下子,丢枪的可不止李东阳一个人了,自己也同样丢了枪!
这可是一个无法解的把柄!
就算李东阳放了严局长,他也背上了丢枪的罪名,如果动用胡雪峰等警力围捕李东阳,李东阳一定会持枪反抗,枪声一响,自己的乌纱帽可就落地了!至于省里的提拔,那更是提都不用提了!
操!姓李的,你太恶毒了!
李东阳无视严局长如同火灼一样的眼光,冲着翁老太一摊手:“你瞧,我就知道这年头做好人没好报,我们白白送了一瓶药治严局长他母亲的瘫痪,他不仅不感谢我们,还恨不能生吃了我们呢。”
翁老太小心翼翼地道:“严局长,事情到这一地步,我老太婆算是多管闲事插一句嘴,你多少也该信任一下老李,他也是你的老下属了,本性如何,你还不知道吗?丢枪的事,他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实在没办法,才想了这样一个招,把你给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