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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含怒火的全力一击消耗了莫姆太多的精力，他定了定神，将鱼叉抽了出来，看着伊万的尸体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倒在地上。
莫姆长出一口气，弯下腰就要去翻伊万的口袋，叶戈尔和社长的钥匙都被伊万抢走了，而这个家伙又确实出现在这里，看来吸引伊万的东西确实被社长他们存在了公用仓库……那总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吧？到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莫姆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害死了他的朋友们——
“小心！”
卞墨刚刚放下手枪，正要过来，正好看见在莫姆弯腰的瞬间，伊万的身体动了一下！
“不！”
噗！
利刃划破肉体的声音，伊万双臂弹出的骨刃将莫姆撕成了两半，此刻的伊万双眼变得呆滞，眼白里充满血丝，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丧尸一样，杀死了莫姆之后，伊万将这半截尸体扯了过来，张开嘴，咬了下去——
砰！砰！砰！
失去了理智的伊万就像是普通丧尸一样，不知道闪避，卞墨连续三枪直接射穿了他的头颅，这个怪物又倒下了，但卞墨已经不打算再冒险了。
金属球棒被拿在手中，狠狠地朝着伊万的脑袋砸下——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晓芝有些迷茫，这短短的四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末日降临，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相熟的朋友都很安全，和丧尸的战斗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甚至她还有点喜欢这种用力砸爆丧尸脑袋的感觉……但就在这一天，她所有熟悉的朋友全死了。
如果不是自己求着卞墨来报仇，如果去开备用电源和探照灯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莫姆……是不是起码能多活一个人？
无数纷乱的情绪涌入脑海，陈晓芝整个人看起来都失魂落魄的，这表现自然也被卞墨看在眼里。
毕竟只是学生啊……不过也好。
卞墨心想，现在多经历点伤痛，等缓过来，以后就会适应了，这样一来，在末日的环境下也更容易生存。
又看了一眼浑浑噩噩的陈晓芝，确认她的目光没在自己这里，卞墨小心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伊万已经彻底被砸烂的尸体上。
好了，这样就行了。
做完这一切，看到陈晓芝还没缓过神来，见她一脸不安，卞墨突然心中一动，问道：
“如果不来报仇，你打算怎么办？”
“啊？”
陈晓芝顿时一愣。不过从刚刚开始，她脑子里想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来报仇，自己难道要劝说莫姆也放弃报仇的念头，任由杀人凶手继续逍遥？
“所以，你没有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
卞墨指了指地上伊万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继续说道，
“如果发生了一场大火，很多人都被烧死了，但你得救了，你会抱着负罪感，觉得自己不应该活下来么？”
“我……”
陈晓芝嘴唇微动，有些茫然地想要开口，但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卞墨直接打断了。
“我是个粗人，读过的书不多，但我也知道，得救的人是无辜的，你们都只是受害者。”
陈晓芝不再说话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但人类，尤其是责任心很强的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往往都会忘记这道理，陷入自责之中，这时就需要有人把这个问题向她挑明，否则很容易产生精神疾病。
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卞墨看到陈晓芝的神情已经轻松了不少，看来她已经开始走出了去，那么下面的事情就也要说清楚了，
“我之后准备回国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希望，我要把我朋友的骨灰送回去……你呢？要和我一起走么？”
陈晓芝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了卞墨，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这个家伙——身材魁梧，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军人气质，给人的感觉很可靠……不过说起来，自己真的有别的选项么？要不是遇到了他，恐怕自己也已经死了吧？
“我和你一起走吧……我也有点想家了。”
……
依照杜安的研究，丧尸的视力在晚上也不会失去，他们的感受器官已经变异，可以接受到红外光谱，虽然视觉距离很不远，但确确实实是具备了红外视力。现在格鲁市城市电网里的储备电力已经用完，大半的路灯都会熄灭，摸黑出发去应对这些有这黑暗视觉的丧尸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在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前，两人都得先找一个临时的住所，索性这处仓库里就不错，除了有牢固的铁门外，还能绕上天台，跳楼逃生，而且房前屋后都有比较开阔的空间。加上这里原本就属于国立师范大学里最罕有人迹的地方，相对也比较安全。
卞墨找出了一个仓库原本用来装落叶的大垃圾袋，将几具尸体塞了进去，扎好口子扔到远处，这样可以防止有丧尸循着血腥味找到这里，而陈晓芝则开始收拾起屋子来，虽然尸体已经被卞墨搬走了，但地上的血迹却不少，虽然没法打扫干净，但尽可能让环境变得好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两人都忙活完了之后，又回到了仓库里面面，坐在原本保安们的椅子上，陈晓芝打开背包，取了两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递给卞墨之后就准备收起来，卞墨接过食物，开口问道：
“你不吃么？”
“我……我没胃口。”
陈晓芝原本想推说没胃口，但卞墨却颇为不屑地剐了她一眼，说道：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今晚我们肯定是要轮流守夜的，你不吃不睡，万一在你值守的时候出了事情怎么办？”
陈晓芝顿时无言以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份食物和水，
“对不起，我吃。”
她吃东西的时候嚼得很细，速度很慢，压缩饼干的主要成分是小麦粉、糖、油脂和乳制品，这些成分能提供大量的热量，但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满足感，只有慢慢吃，才能靠着糖的甜味获得最大的饱腹感。
西伯利亚的秋冬季节天黑的很早，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为了安全，卞墨特地将仓库的放火卷帘门手动放了下来，保安室的门口也用家具堵住了。这样就算发生意外，也能支撑一会儿。
陈晓芝也变得紧张起来，在这种完全陌生，未经清理的环境中停留一晚上，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一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丧尸从门外经过？而且……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个房间里过夜……
而卞墨的表情就显得镇定得多，似乎没察觉到陈晓芝的异样情绪，卞墨只是这么淡淡地嘱咐了一句。
“别弄出太大动静都不会有事。”
“那今晚值守怎么安排？”
陈晓芝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点了点头后，随后立刻询问道。
卞墨略微想了想，便说道：“每人轮流六小时吧，你守前半夜，后半夜我来。”
实际上，值守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夜晚来临，一片死寂的大楼中，就开始传出各种声音。甚至偶尔能听到有声音就在隔壁！更不要说外面传来的一些动静了。
就这么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坐着，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细微声响，心中的恐惧却在一点点地慢慢放大，这完全是一种折磨！
而相对而言，前半夜要好熬的多，后半夜正是人类最困倦的时候，要抵挡睡意，偶尔传来一声稍大的声音，还得立刻分辨这声音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有多远，有没有危险……
这样的苦活卞墨还是不太愿意交给一个女生来干的……起码让她有个适应的过程吧？
听到卞墨这样安排，陈晓芝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自觉地搬了个凳子坐到了离门口较近的地方，避免听漏什么。
看到陈晓芝的表现，卞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远远地坐到了最角落，闭上眼睛假寐起来。这一天他也累得够呛，如果不抓紧时间休息，体力就无法得到回复。这在末世中是最忌讳的事情，毕竟和少数的丧尸还能与之战斗，但遇到大批丧尸，比拼的就是速度和体力了。
在末日降临之前，卞墨就已经掌握了一种特殊的休息方式，在假寐过程中，时不时短暂地进入深度睡眠当中，然后又在几分钟后迅速清醒过来。
在安定的社会，这是士兵、医生等需要值夜班的工作才需要的小技巧，而到了末世，恐怕人人都得掌握了……当然，卞墨对此格外精通。一来他原本就在特战部队服役，守夜执勤是家常便饭，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大脑经过了一次变异进化，现在半电子化的大脑完全可以让卞墨做到睡眠时依旧能察觉周遭的情况，甚至可以说轮流守夜是不需要的。
但卞墨可不打算让陈晓芝养成太过依赖自己的毛病，末日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以后会不会一直在一起也不知道，如果真为了她考虑，还是多培养点她的生存意识吧。
“毕竟，我可能是个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