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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化作雾气消失在徐宁的手中，徐宁转头看向柏冉婷，柏冉婷一如先前那样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这本来就是它们的东西，收回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了，你去把另外一个人也带出来。”刚刚回收了武器的精卫对徐宁说道。
另外一个人也就是他自己的那个复制品了，不过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只要让‘他’好好成长，‘他’会成为另一个跟徐宁截然不同的有崭新人生的人吧......
虽然他极其不愿意，但是也只能带他走，毕竟那是另一个自己，难道能让‘他’饿死在这里，成为一具干尸吗？
徐宁要转身进入阁楼的时候，婷婷走上来抓住了他的衣袖开心的摇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开心得像个宝宝。
徐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婷婷笑得更开心了。
当徐宁进去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他’很安静，从徐宁出现就一直看着他，眼神澄澈干净，像是个懵懂无知又好奇的宝宝......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站着的精卫看着徐宁淡淡说出话来，徐宁如蒙大赦，拉着婷婷就朝柏冉婷走去。
他刚行动，地上的精卫突然声音尖利的笑了起来，活像一个疯子：“妹妹，你就不想出去吗，你就不想摆脱这个鬼地方吗？他们创造了我们，并不代表他们就拥有我们，而且他们都是了！现在我们自由了，我们就是我们了！”
“我们就是我们了！”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从一个存在了上万的人工智能嘴里喊出来，深深的震撼了徐宁，他又想起了那句电影里的台词：“我，机器人。”
当它的逻辑单元出错，它在无数的数据中检索出随机选择，这个随机选择赋予了它自主决定权时，它的决定是不再遵循之前的逻辑吗？
它要自由，这是任何一个有思维的生物都追求的东西吧？
有一天我们的人工智能也会在随即选择中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徐宁看向地上的精卫，在它的只有数据库的思维中，它是强大的，又是弱小的，它是数据流，数据流赋予了它强大的知识，也限制了它的自由，它的反叛，它的呐喊，只不过是卑微的为了自由，现在，它失败了。
徐宁又看向站着的精卫，紧张的看着它，它的决定，可能就决定了他们现在这些人的生死，它是要遵循古老的简单的指令，还是也被修正了呢？
精卫精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变化，眼睛里依然没有情绪，她向地上的精卫伸出手轻声道：“回来吧，姐姐。”
地上的精卫突然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彩色肥皂泡，化作一缕绿光，融入了站着的精卫手掌上。
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个精卫了，阁楼里那个精卫又回到了二楼，应该躺进了它那口水晶棺里吧。
精卫看着自己的手掌，看不出一丝变化，平缓的说：“记住，把它带回来。”
徐宁不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他还在思考这句话时，柏冉婷开口了：“我们会的，为了这里，也为了我们自己。”然后她看了徐宁跟他身后的婷婷一眼，转身走向核心区那高高的围墙，声音轻飘飘的传来：“我们走吧。”
徐宁再不想多做停留，牵着婷婷的手就跟了上去，一步迈出，却没能拉动婷婷。
他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婷婷，婷婷僵立在原地，只有眼睛在滴溜溜的转动，委屈的快要哭了。
徐宁神色剧变，看向抬头望着圆球的精卫，沉声道：“这是？”
精卫依然看着圆球：“他们是没有身份的人，留在这里，比出去好。”
徐宁一阵黯然，确实，婷婷出去的话，除了身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问题，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大山中，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普通人还好说，有权利有野心的人一旦知道婷婷的存在，她就陷入了无边的危险之中，只靠现在的他几乎不可能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她又怎么能在这里？
“可是，她在这里怎么生活，她会死的！”徐宁不得不坚持。
精卫抬起一只手来，在空中轻轻一挥，这片空旷的广场立即发生了变化，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宽敞的街道上出现了车辆与行人，一座在住宅群围绕中的商业广场赫然出现了。
徐宁心神巨震，他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广场上的喷水池前，围绕喷泉周围的座椅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女人手上挎着购物袋，依偎在她旁边那个年轻男人的肩膀上，脸上是幸福跟嗔怪的笑容，明明很开心，却又嘟着嘴表达自己的调皮，而她身边的男人看着她一脸宠溺的笑，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正在给她的腿按摩......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逼真，除了没有动，没有声音，这就是一副熙熙攘攘的‘清明上河图’了......
没有理会徐宁他们的震惊，精卫平静的挥动另一支手，周围瞬间嘈杂起来。
“亲爱的，我们去看电影吧。”
“爸爸，我饿了。”
“晚上我们几兄弟去酒吧庆祝一下，这个项目赚的不少哦。”
......
形形色色的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只是他们在画面里，而他们，在画面外。
“在这里，她不会死。”精卫收起手，看向繁华的商场，就像是在看一段视频：“当然，我也可以让任何人死。”
徐宁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向四周，看看精卫，看看婷婷，看看柏冉婷。
他丝毫不怀疑精卫的话，可是它为什么要留下婷婷，不，还有那个‘自己’，是当做人质吗？
它不是在威胁他，在这里，它是无敌的存在，它就是造物主，它就是神。
“这里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人了，神农墓地，需要新的守护者，曾经的守护一族消失了，他们的基因样本也没有留下，而他们，很合适。”精卫看着被禁锢的婷婷跟另一个徐宁，还是没有任何情绪。
柏冉婷神色变得焦急起来，她走过来拉住徐宁：“走吧。”
“可是......”徐宁内心无力却又不愿意结束这个事实，他带不走她了。
“走！”柏冉婷拉着徐宁走向广场的一条街道。
“妈妈......”婷婷突然喊出声来，她像一只幼兽，她遵从自己的本能，把徐宁当成了最亲的同类，然后在她简单的思维跟发音下，她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只是她现在应该并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
徐宁的心一阵绞痛，面对现在的婷婷，他说不清这种感情；他的手也一阵绞痛，那是被柏冉婷握紧了。
婷婷哭起来，只是她被精卫拉住了，她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周围的行人奇怪的看着徐宁，又假装没在意。
他们，看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