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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哪门大学生啊！”谭东用力踢了一脚雪，苦笑道：“我那个破学校，一共就上3年学，今年夏天就毕业了。一想到我毕业就得去煤矿，在我爹的眼皮子底下干活，我就浑身难受！”张帆眨了眨眼，说实话对谭东的境遇也很同情。大舅谭志军对老哥谭东的管束非常严格，属于传统的那种“中国式家长”一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谭东上大学之后之所以那么反叛，那么不爱学习，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以前父亲的管束太严格，让他有了一种叛逆的心理。
“那你不去煤矿，你毕业之后想干嘛呢？”张帆指了指去年和老哥一起去过的公园，两个人脚下转了个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我他妈也不知道我想干嘛！”谭东掏出一支烟给张帆让了让。张帆摇头示意自己不抽。
谭东自己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大片浓郁的烟雾，郁闷的道：“说实话，我大学什么玩意都没学到，每天上的课都是什么采煤安全须知，煤的精炼，我看着那些玩意就脑袋疼！”
“哎，对了老弟！我记得你去年和我说你要做游戏啊，现在干的怎么样了？”谭东和张帆走进小公园，谭东突然想起来张帆去年在这里说过的话，随口问了一句。
“干的还行。”和自己的老哥张帆自然就没必要谦虚了。他拉着老哥走上人工湖的冰面，说道：“我现在成立了一个小工作室，带着几个同事在做游戏，估计今年夏天就能出成品了。”
“你比我强啊！”谭东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道：“我这辈子算是废了！”
张帆也不知道怎么劝谭东，只能陪着一起在冰面上散心，走了一段就听老哥又问道：“老弟，你那个开发游戏，都需要学什么东西？我要是去跟你干，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啊？”
“呃……”张帆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和老哥说实话。老哥这种从小没接触过计算机的人，如果想从零基础开始学习开发游戏，说实话难度相当大。不过老哥为人闯荡大气，和赵海川有点相似之处。如果真能到了燕京，说不定还真能让他闯出一片天地。不过……
张帆想了一会，问道：“你如果想和我一起干，那就得去燕京，你觉得大舅能同意吗？”
谭东听完沉默良久。他父亲谭志军从他小时候就想着让他考大学，当高中成绩不好后，又直接让他报考了本地的学校，准备一毕业就进入煤矿工作，可以说谭东从小到大的成长，都是受父亲摆布的。现在他说要和张帆一起干，可一想到父亲，顿时有点气馁。
张帆见老哥沉默不语，也知道大舅那边对他的影响比较深。张帆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对老哥实话实说。
“老哥，我说句实话。我的工作室现在刚刚开始干，可以说是白手起家。现在工作室到处都缺人，你虽然不会电脑编程，但你如果到了燕京，可以帮我跑一跑社会上的事。比如联系游戏发行商，帮我购买配件等等。只是你得先取得大舅的同意，别到时候和大舅闹得不欢而散，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谭东抿着嘴，点了点头。过了好半天才咬牙道：“我说句实话，这学校我算是呆够了。你知不知道，我班里的同学很多根本就不上课，就等着毕业后直接分配进煤矿，在这学校呆着真没啥意思。你要是说我还有点用，过完年我就跟你走！咱们直接去燕京，我就不信我爸再厉害，难道还能去燕京抓我回来？”
“别，千万别！”张帆赶忙制止：“老哥，你这么一搞，可就彻底把我陷进去了！到时候我和大舅怎么交代？要我说还是这样。”
张帆和老哥走到公园中心的凉亭，说道：“我的建议是，你先把学上完。反正也就半年了。半年过后，我那边应该也会进一步扩充工作室的规模。如果上完了这半年学，你实在是不愿意去煤矿工作，那你就来燕京帮我！”
“没问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本来就好动不好静，让我出去跑我反而更开心呢！”谭东捏了捏拳头：“老弟，那咱俩可就一言为定了！我如果真毕业之后去投奔你，你可得照应着我点！”
“这个你放心！别的没有，活还不说有的是？到时候估计你忙都忙不过来！”在张帆的计划里，他不可能永远靠“买断”的方式去售卖游戏，最终还是要走暴雪，R星，EA等大厂的路子，自己建立销售渠道来进行游戏销售。如果这些事都让谭东去办的话，估计他一个人得忙成陀螺。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一个人一个性格。比如张帆其实就不太喜欢总是出去跑这种事情，他更喜欢待在工作室里带着团队一起开发游戏。如果到时候真有老哥帮忙解决这些事情，张帆也真是求之不得。
二人谈谈说说，缓缓往回走。回去的路上，谭东明显比刚出来时精神了不少，张帆其实也非常的高兴。他和谭东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小时候的张帆性格内向，可以说老哥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二人定下了这个约定，张帆也在心里暗自给自己使劲，心说在今年夏天之前必须把《太空牛仔》开发出来，说什么也得干一票大的了！
有了这一层原因后，张帆回到家和父母说了一下，打算提前返校。1991年的新年比较晚，2月15号才过新年，学校3月1号开学时还没到正月十五。张帆准备正月初七就返校，先回到学校把这一假期的工作成果整理一下，然后等其他人返校后，拿着成熟的开发工具正式开始游戏开发！
张建国和谭慧听到儿子要提前离家，虽然也有点不舍，但张帆在和父母说明情况之后，二人也都表示理解。从这点上看，张帆的家庭教育其实就相对宽松许多。虽然父母也是一再叮嘱张帆不能因为干副业就丢了学业，但并未阻拦张帆对游戏的热爱。
就这样，1991年2月22日，正月初七，张帆踏上了前往燕京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