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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紫金山天文台。
“台,台长~!”
“砰”地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毫无礼貌地推开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助理观测员杨铮不顾那个从宽阔的办公桌后抬起的,明显带着不耐烦的脸庞,直接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我……我已经……重新计算了……”
“我说,你不知道进别人办公室前应该先敲门吗?”台长彭展镇挥手打断了对面气喘呼呼地报告。
“对,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李玉铮很想郑重其事地为自己的失礼道歉,然而全力奔跑的后遗症阻止了他。
而且,比起计较针对上级领导应有的礼貌,他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台长,我已经重新计算了日冕的……”
只是……
彭展镇:“你的被害妄想症也该适可而止一点了吧,又来宣扬你的世界末日理论了吗?”
十万火急的汇报工作,还是被领导不容分说地中止了进度。
“可是,台长。我已经重新计算了不下30遍,”李玉铮再次郑重地把报告递到对方的面前,“我们的太阳真的正在急速衰老……”
“太阳的年龄为46亿年,它还可以继续燃烧约50亿年。这种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你一个科学工作者还需要我来提醒?”彭展镇拼命控制了心底蓬勃而起的火气,才没把手里厚厚的研究报告砸到李玉铮的脸上。
他真的是受够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已经是第五次受到这个下属被害妄想的骚扰了——自从那天他忽然宣称发现了世界末日的危机之后。
在起初,自己还郑重其事地派人重新核实了李玉铮的观测结果,可得到的报告却是……
无异常。
所以实习生就是靠不住!
“年轻人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是好事,但坚持过头的话,不就变成固执了吗?我想你应该不会是这种人吧?”彭展镇稍稍放缓了严厉的语气。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下属,撇开他那不知从何而起的妄念,彭展镇还是挺满意的。
刻苦、严谨、一丝不苟……
他的确具备了一名科学工作者应有的素质,这一点甚至超过了自己属下很多的正式观测员——尽管对方还只是北京大学的一个学生。
可是……
李玉铮:“可是,那天晚上我当值的时候明明观察到……”
可是固执有的时候也是很要命的,尤其是对于那些要承受他固执的人来说。
“行了。”彭展镇不耐烦地挥挥手。
“台长……”
“我很忙,你的报告就放在这里吧,我会抽空看看的。”
“可是……”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
离开了台长办公室的时候,比起先前虽然迫不及待,却稳定而矫健的步伐,如今的李玉铮脚步异常沉重。
尽管得到了“看一看”这样的交涉结果,然而台长那敷衍了事的态度,即便不用观颜察色,也使他一瞥之间,就瞬间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潜台词。
他压根就不信。
所以根本就只是托词而已。
事到如今,那种名为“失败”的名词,即使他再怎么不想,也依然化作了铁锤,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观测是正确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偏激的固执,事实上他真的已经前前后后反反复复计算了无数遍。
太阳——我们赖以生存的那颗恒星,真的将在一年之后迅速衰老,给我们脆弱的世界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届时,太阳中的氦将完全转变成重元素,太阳的外表体积也将开始不断膨胀,地球将会迅速地变热,直至被膨胀的太阳彻底吞没。
最终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将无法生存。
距离世界的末日,只有一年的时间……
2030年,人类的历史将彻底划上句号。
一开始面对这种耸人听闻的真相,李玉铮自己也是不相信的,而正是因为不信,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通过运算求证这一点。
但无论他反复多少次,所有的计算结果,都只通向那一个可怕的结论,都只证明了那次一闪而过的异常表象,绝对不是自己眼花的结果,而是真实的。
只是……
“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愿意看一眼我的报告呢……”
走廊里,李玉铮发出了颓然的长叹。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在办公室里的争论过于大声,总之走廊上路过的那些同事,无论男女,都以如视怪物一般的目光,在持续对他追加着伤害。
而且,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议,也在声声入耳:
“诶,你看。那个就是新来的实习生。”
“就是最近整天嚷嚷着世界末日的家伙吗?”
“搞什么,一个实习生而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预言末世的贤者吗?这份中二也太过头了吧。”
……
“呵呵……”年轻的实习生疲惫地笑笑,背负起这种越来越失控的舆论,落寞地转身,缓缓地走出了紫金山天文台,那深夜的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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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一步一踢地走着,李玉铮百无聊赖地看着街边闪烁不定的霓虹,心里实在不知道是何滋味。
街边的店铺喧闹的音响,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车辆,高耸入云的大厦前巨幅的广告,走过红绿灯时擦肩而过的行人,路过花店时老板娘温和地微笑……夜幕下的南京市繁华依旧,一切都是那么地和平。
但是一年后呢?
自己还能看到这夜市如潮的一幕吗?
“马上,就是世界末日了啊。”李玉铮在心里暗暗地感慨着。
可是却偏偏没人愿意相信这一点。
但话说回来,就算真的有人相信了,又能怎样呢?
现在的人类,具有抵抗这种行星毁灭级灾难的能力吗?
远的不说,就是最近的汶川地震,只不过是这颗星球上的某一点发生了轻微地震动而已,都能够造成那么多的伤亡,能够带来那么多的悲痛与绝望,何况太阳毁灭这种灭世级的灾难。
和这些星球比起来,人类真的是太渺小,太渺小了……
而自己又能为这样渺小的人类做什么呢?
或者不要说为别人,就算是只为自己,在灾难来临之际,只怕除了静静地等待生命的最后时刻,也完全无能为力了吧。
所以……
“所以,想要力量吗……”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
“什……”李玉铮蓦地一怔。
是自己幻听了吗?
“想要拯救世界的力量吗?”声音继续问道,这一次清晰了许多。
李玉铮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过度沉湎于心事的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里,身边空荡荡的,别说人,就连一辆停泊的汽车也没有。可是……
“想要拯救世界的力量吗?”声音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这一回李玉铮听清楚了。
那是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的诡异的声音,一种远远超过人类的强大意志在直接进入了他的大脑,在同他进行着意识的交流。
这个声音从哪儿来?它是怎么做到不通过空气作为介质直接进入自己心里的?
身为一个科学工作者,几乎在第一时间,他的理智就向自己的大脑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而且……
“拯救……世界吗?”李玉铮呢喃地重复着。
它怎么知道世界末日的情报?要怎么做才能拯救世界?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身为一位科学工作者,几乎在第一时间,他的理智就向自己的大脑提出了这样的警告。
但是!
“想。”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给出了理智之外的回应。
“那么……如你所愿。”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骤然发生!
在下一个瞬间,李玉铮消失了!
在身形消失的同时,他仿佛从现实的世界骤然转移到幻境中,身体被延展,自立体化为平面,瞬间迷失了上下左右的方位,眼前黑沉沉一片,全无半点光亮,也看不清通往何方。周遭所能察觉到的一切都变得飘渺不实起来。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在下一秒钟,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间幽暗空间里。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好象处于一片混沌的空洞之中,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响动,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
“我这是在哪儿?”李玉铮疑惑地问自己。
“很快你就知道了。”声音回答。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沉重至极的“咔咔”声,仿佛有一道石门正缓缓开启,犹如正在开启异世界的大门!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玉铮看到了一丝光明。
一道光芒就从黑暗的中心亮起,瞬间填充了少年观测员的视野,这种突然的明暗刺激,甚至李玉铮有那么一瞬间根本看不清楚什么东西。
然而,等到他的眼睛稍稍适应了光线之后……
“这,这是……”
他却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个极大的洞穴,头顶耀眼的白炽灯发出的炫目光芒,照得内部的空间如同白昼一般,而且这四壁平整、石质构造的空间简直一眼望不到尽头!高达百十余米,宛如教堂一般的穹顶使得它看上去有如神殿之厅,让人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微弱,置于其中也只是鱼之细鳞、鸟之毫毛!
但这并不是最让人瞠目结舌的。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其实是……
那占据了整个洞穴60%以上的空间,足有三十米高,六百米宽,而长度甚至一眼看不到尽头,无论从哪种意义上,都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件东西的庞然大物。
“太……太空堡垒?”李玉铮惊呆般了地发出了这样喃喃的呓语。
“确切的说,是命运号。”声音回答。
跟着李玉铮发现自己身边的场景骤然切换到了一处类似舰桥的舱室之中。
只是与那些科幻电影中整洁、忙碌的舰桥不同,眼前的舰桥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反而封尘处处,散发着浓浓的,阴晦的霉气,加上四处结满的蛛网,布满了厚埃飞螨,显得鬼影幢幢,仿佛是处身于森罗殿里的幽冥世界。
“这,这是……”
“开启自动绑定程序。”
“绑,绑定?”
“正在检测舰长脑波频率……检测完成。”
……
“开启脑波同步……1%、2%……同步完成。”
……
“进入人格激活程序……”
伴随着一阵阵平板无奇的电子音,一束光从李玉铮的眼前亮起,无数荧光的碎片,仿佛飘落的雪花,在光里悠然飘荡,渐渐汇聚……
一个留着波波头的美少女,轻颤着剪水秋瞳,头戴贝雷帽,穿着裁剪合身的精致军装,开始从汇聚的荧光中具现,半透明,闪烁着点点微光。
李玉铮:“你……你是?”
“我是命运号组合出的人格,便于和舰长交流。”美少女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您可以叫我星曜姬。”
李玉铮:“星曜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