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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地牢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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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
  机修车间那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先前只见过一面的李老板带着几个手下直接找到了杨飞。
  “只是借用了一下夜都的电力系统,为你这台机甲激活能量输出模块罢了,不会有任何影响。”
  即便是老板亲自过来问话,杨飞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没事就好,不过我想你应该抓紧时间了,你女人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要过去看看。”
  “呵随便,浪费的又不是我的时间。”
  “请把我之前的背包还给我,我要拿些治疗外伤的应急药品。”
  “这恐怕有些难,不过我可以把这个还给你。”
  说着,李大顺从手中拿过一只小布熊扔到了杨飞手上,正是那只小玉米送给他的小布熊,然后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这个虽然治不了伤,但是我想应该能起到一些心理安慰的作用,哈哈哈……”
  看着嚣张的背影大笑着离去,杨飞的眼中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哀。
  替刚刚离开的那人悲哀。
  还有一天。
  地牢的铁门被再次打开,路瑶正拿着一截被撕下来的衣角小心的擦拭着肩下的伤口。
  杨飞进去后二话没说,伸手拿过路瑶手上那块已满是血污的碎布,然后把手中的小布熊塞到她的手中。
  又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上衣,再把衣服撕成一条条的碎布条,随后把自己的两条裤腿也给撕了下来。
  路瑶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阻止他这样做,他也没有问她要不要紧。
  她没有阻止他褪下她的衣服。
  他也没有问她介不介意。
  她只是静静地把头抵在他的肩上,任由他替自己仔细的擦拭背后的伤口。
  他也没有问她疼不疼,只是尽量放轻了动作,仔细的擦拭。
  但是仍然会有难以忍受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双眉紧蹙,手也不自觉的拽紧了被抱在怀里的小布熊。
  “小玉米说,只要抱着它,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它叫莫斯,也是我的密封舱里那台主系统计算机的名字。
  如果没有小玉米,我可能也不会认识你。
  她得了血溶性骨质碳化,一种地下城中常见的疾病。
  治疗这种病需要一万个EU能量单位,我必须卖掉密封舱里的那个能量源才能筹到足够的钱。
  所以我才会在那天登上了那辆驶往临西的末班车。”
  杨飞手上的动作不停,仔细的替路瑶包扎伤口,她依旧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听着,只是眼中,渐渐有晶莹的泪珠凝结。
  他,从不曾欺骗过她。
  “小玉米的父亲就这样被带走了,我不知道那个大哥叫什么名字,但我答应过照顾他女儿。
  帝星矿业失窃的那个EI同位素就藏在莫斯的肚子里,遇到你之前,刚刚被我发现。”
  “夏展云,他叫夏展云。”
  一直说到小玉米的生世,路瑶才轻声答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
  “我知道。”
  “从冬眠舱里爬出来之后,我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我早应该想到的。”
  听眼前的男人讲述着他的过去,路瑶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来自哪里,此时的她,只知道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曾说过,她需要一个依靠。
  那时的她,嗤之以鼻。
  直到来了这里,来到这个冰冷的地牢。
  直到她走进那个令人厌憎的角斗场。
  直到她带着满身的伤痕被人扔回地牢。
  直到她抱着他的手臂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她才知道。
  她真的需要一个依靠。
  很需要很需要。
  如果没有他的肩膀,她想她应该早就死在这里了。
  “所以我把她们当成我的亲人,你现在也是,心里总是要存一点牵挂,才不会空荡荡,才能活的有意义。”
  “你也是……”
  “嗯……”
  地牢中重归寂静,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聆听着彼此的呼吸。
  良久之后,杨飞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我要回去了。”
  路瑶没有回话,只是紧了紧怀中男人的手臂。
  她知道他今晚不会再回来。
  也知道明天之后,或许不会再有明天。
  所以她想再多靠一会,哪怕只是一会也好。
  这是她二十年来唯一的一次任性。
  于是,地牢再次归于寂静。
  当杨飞再次回到工作车间的时候,见小张飞正顶着一块操控板竭力的往驾驶舱中爬。
  这些天来他也没怎么休息,尽心尽力的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两人虽然很少说话,但杨飞知道他也是希望尽快把机甲改装完毕的。
  他只是一个机修师,在老板那里并没有多少说话的份量,因此杨飞也没有请他帮忙说说话什么的。
  除了偶尔简单的聊上几句,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的埋头工作。
  “飞哥,我们恐怕要来不及了。”
  看到杨飞回来,小张同学再次轻声的提醒道,因为他看到这位大神级的机械师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捣鼓那块备用能源板。
  最近两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捣鼓这块黑乎乎的东西,这绝对不止一块能源板那么简单。
  因为这块能源板被链接到机载计算机上之后,他还在不断的导入编码程序,能量源怎么会需要导入编码程序?
  但他也没有多问,问了也得不到答案,除非飞哥愿意主动告诉自己。
  自己飞哥接手改造机甲以来,他才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几乎所有东西,都大大的颠覆他以前对机甲的理解。
  他也没有告诉老板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帮不到什么忙,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
  只是他很想告诉飞哥,老板的手段远不止于此,希望他真的不是企图操控这台机甲。
  杨飞看着同样一脸担心的小张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和担心什么,小张同学是个实诚的孩子,也是一个很好的助手。
  以后也是。
  数据导入完成,开始启动激活程序,进度1%,时间:上午8点。
  一夜未眠。
  激活程序运行稳定,进度95%,时间:下午1点。
  窗外喧嚣再起。
  “小张飞,去跟你们老板说下,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好的飞哥。”
  张飞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小跑着前去请示老板了,几乎忙了一天一夜,果然没完成预定的改造计划。
  这真的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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