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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兮兮一双如水般的金色眼眸在灯光下闪闪动人,视线在江晓明和韩百年之间来回转移,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却对江晓明的问话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远看去,虽然她的旁边还坐着吴小余和谢一夫两人,却更像是独自一人,此时得她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李若可,一个人就是一道美丽的、让人不可忽视的风景!
吴小余打量着身边的美丽女子,不禁皱起了眉头,转而看向讲台上的江晓明,问出了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萧兮兮所为?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没有任何证据。”江晓明回答得非常干脆,也不管在场所有人传来的异样眼神,说得理直气壮的:
“之前我就说了,今天不是查案,是上课,德业课,内容是――人如何自我救赎;其次,提到这一个半月内学院所发生的事,也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还有,举例论证期间,我也一直没用‘犯罪’这个词,而是‘犯错’。
因此也不用讲什么确凿的证据!
但事关重大,即便是打比喻、举例子,也不能随口假设,所以我所说的话也是有一定依据的。
首先,要从秋秋被害说起。秋秋上课前和下课后的表现迥然不同,当时能和她接触的人不多,只有十八日下午上历史课的人才有可能做到,换句话来说,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而其中在秋秋被害时间内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据的学生共有七人,分别是谢一夫、张小波、周雨曦、萧兮兮、冰姬、李若可和吴小余。
李若可当时和我在一起……切磋武技,周雨曦亲眼见到张小波和刘梓晨在一起,冰姬自己就是第三个被害者。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不少,只剩下谢一夫、萧兮兮和吴小余三人。再结合白兰芝的被害,白兰芝先是中了红娘虫草的毒,然后被人勒死。谢一夫和吴小余一个醉心于武技,另一个自身精力不足又爱钻研战术,全都对于药理一窍不通;而萧兮兮不同,她母亲冯梅原本就是一名药剂师,精通药理,恰好也知晓红娘虫草,还曾告知过萧兮兮。
其次,从这四人被害经过上来看,凶手既有冲动、残暴的一面,又表现得温和、谨慎,曾经我还由此推断,凶手可能不只是一个人。而从萧兮兮的性格上来看,日常中的她既温和又谦让,比赛中的她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凶狠而且残暴!这一点在学院武者选拔赛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过的。
而冯梅也和我说过,偶尔萧兮兮也会来看望她,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性情变得非常古怪,就好像她两个女儿突然变成了同一个人!这一点让她非常担心。记得之前因为萧兮兮的名字,我还和她开过玩笑,问她家里有没有姐妹叫萧眯眯、萧哈哈什么的,那时候她的神情突然变得非常诡异,甚至对我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原来,她真的曾有个妹妹,尼玛还就叫萧眯眯!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这里有一样东西……”
江晓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示向众人: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就应该是萧兮兮一直想找却始终没有找回的东西了。
这上面有一首诗,郑板桥的诗: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这是是晚辈写给前辈的,既有感恩,也有立志。
上面还写着一句情话,最后还有一个唇印。
这算是表白了。
这封表白信是我在自己的床上找到的。
这是谁写的?又是写给谁的?怎么会出现在我床上?
后来我才想明白,是前几天我躺在床上,看周雨曦借给我的历史笔记本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从这首诗、以及用词来看,显然不是周雨曦在向我表白,所以她必定是不知情的,那就只能是有人偷偷夹在她的笔记本里的。她一个人住,平时也不和大家来往。三月十八日历史课,周雨曦没有带笔记本,再往前推,就是十一日,也就是我前面说的,在那一天历史课上发生了什么事!
再结合签名本上的先后顺序,就不难推断了,整个事件是这样的:
十二年前双峰镇的事件之后,萧兮兮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年仅十八岁就成为了一名二级武者!当她从母亲冯梅的口中得知了韩老师在玉林学院教书的事后,便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于三年前来到了玉林学院,并如愿见到了心中景仰多年的韩老师,而且也很快成为了一名三级武者。韩老师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除了多年前表现出来的正义和果敢,慢慢的,她又发现了老师博学睿智、温文尔雅的一面。这些更加真实的儒雅气质与记忆中的伟岸形象重叠在一起,萧兮兮便无法自拔的暗恋上了韩老师!甚至为了亲近老师,在半年前,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世。当时韩老师也一定很高兴,自己多年前救过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还成为了一名三级武者,出落得这样美丽大方!但萧兮兮却是知道,老师对自己只是一种对待晚辈的爱护之情,并没有男女之爱!
事情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可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阻力越大,压抑后爆发出来的情感也就越强烈!到了后来,萧兮兮对于韩老师的景仰和暗恋已经转变成一种极度崇拜、甚至是痴迷了……
一个半月前,白兰芝侮辱了韩老师,并将他气得差点死掉!萧兮兮听说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她仍然是义愤填膺,为了不给老师带来麻烦,于是她一手策划了一起‘自杀案’!先是散布白兰芝‘染病’的谣言,然后下毒造成‘既定事实’,最后她更是果断出手杀人!
这件事之后,萧兮兮既没有告诉韩老师,也很怕事情暴露,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并不是怕自己受到制裁,而是怕老师知道以后可能会对自己失望!谁知道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居然不了了之!这让她的内心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满足感,对于老师的爱意也再也压抑不住!于是,三月十一日历史课前,她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思,将一封修改过很多遍的信夹在了讲案夹中……
平时韩老师上课都是提前十五分钟来的,风雨无阻,可在三月十一日时,韩老师却因为一些事情迟到了!
一般人迟到只是一件小事,而对于韩老师、对于三月十一那天而言,却是一件天大的事!正是因为他偶然的一次迟到,才出现了后面的事……
秋秋是第一个来的,她在签名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夹在讲案夹里的纸条,她胆小怕事,也就没有伸张;耿乐是第二个来的,他从不签名,所以根本就没发现;冰姬是第三个来的,她向来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必定对这件事情很看不惯――因为她曾经说过,萧兮兮恬不知耻,稍微有点本事的男人都要勾引,连学院里的老师都不放过。所以她一定知道这是萧兮兮写给韩老师的信。
冰姬当时一定是当众说了出来,不然耿乐也不会死。冰姬取走了纸条,又和另外两人说了一些萧兮兮的闲话。由于秋秋胆小、冰姬正直,所以一定是耿乐搞出的恶作剧――他找了个机会,将纸条偷偷夹在第四个上课来的周雨曦的笔记本中……
之后,萧兮兮发现韩老师迟到了,心中非常不安,她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甚至之后她还找过韩老师,因此韩老师对于这几件谋杀也一直心存怀疑和不安!而萧兮兮在确认韩老师没见过纸条后,为了维护老师的声誉,决定用行动来挽回一切!也是因为白兰芝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萧兮兮变得更加大胆直接!于是,她先对秋秋进行了拷打逼问,得知真相后又进行了灭口,甚至之后还陆续杀了耿乐和冰姬……”
张小波突然开口打断江晓明的话:
“就算冰姬说过萧兮兮的坏话,也不代表就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是她在乱说一气,怎么就能肯定是萧兮兮杀人?还有,不过是一封信而已,也犯不着杀人吧?还是连续杀三个人!”
众人都是连连点头,显然所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江晓明叹了一口气:
“你能这么想,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两件事的严重性:
一是你不知道,一个对他人态度对象性、自由选择方向性、原始存在原则性都错了的人到底有多可怕!打个比喻,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三岁孩童拥有了五级强者的实力,他没有任何原则,杀人跟毁灭对他而言,是既简单又有趣的,不过是游戏罢了!
而且对于活人崇拜的疯狂程度,你也还了解得太少!萧兮兮自己是怎么样的都没关系,但只要是有人伤害或者侮辱她心中的神,甚至单单为了维护神的荣誉,她都会跟别人以命相拼!
二是你不知道除了那首诗,这封信后面的内容,还是我来给你们念念吧:我胸口的红玫瑰开得正好,您想看吗?
加上后面的唇印,里面一共透漏出三个信息:首先,信中的称呼是‘您’,说明是晚辈写给长辈的;其次,写信者胸口处必定有标记,说不定就是一朵红玫瑰的纹身;最后一点,也是最隐晦的,红玫瑰,是有所指的,韩老师的妻子,就叫刘红玫!写信者能将这种信号铭刻在自己羞人的部位上,说明她已经爱韩老师到了骨子里!
还有这唇印,在这学院中,也只有萧兮兮这样的混血美女,才会留下这样性感丰润的唇印!”
“兮兮胸口处真的有一朵红色玫瑰纹身!有一次我和小双在洗澡的时候都见过的!”柴大双突然叫出声来,柴小双却是羞红了脸,微微点头。
所有人都不由仔细打量起萧兮兮来,尤其是她那高耸的胸部,以及那张妖艳撩人的性感红唇。
江晓明的话还在继续:
“也许还要加上一点,从冯梅所说的话来看,萧兮兮年纪还小的时候经受了太多重大变故,不仅有幼年时期的长期囚禁,又杀过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妹妹也死在自己面前,母亲也因自己入狱……
所以我推测,从那以后,她大概已经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人格分裂,也就是说,她既是萧兮兮,也是萧眯眯!两人同体同心,都对韩老师爱得极深,用一句话来形容――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可以了!”就在众人正听得入神时,萧兮兮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让教室里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
谢一夫和吴小余两人闻言,全都看向坐在身边的萧兮兮,脸上满是疑惑。
江晓明却似没有听见,说到这里,突然就笑了起来,脸上也露出讥讽的神情,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的:
“萧兮兮写信的时候可能就在想:韩老师丧偶多年,也许早就饥渴难耐了!自己既年轻又漂亮,身材又好,说不定韩老师对自己早就垂涎欲滴很久了,自己这样主动送上门,韩老师还不知道猴急成什么样……”
“住口!”萧兮兮脸色变得很难看,又一次开了口,想要打断江晓明的话。
江晓明却仿佛依然没有听见一般,反而越说越来劲:
“……另外,自己为了他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算的上什么?说不定韩老师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既没用、手无缚鸡之力,又胆小怕事敢、怒不敢言罢了……”
“我叫你住口!”萧兮兮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江晓明厉声喝道:
“你聋了吗?这些事和韩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我自作主张!人是我杀的,信也是我写的,都是我做的!是我变态!我恬不知耻!你老是拉他进来做什么?你要是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立刻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