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试验

　　并没有说什么，将目光移回，蒋鸾推开了门，对着后面的莫希颔首示意了一下，走了进去。
　　莫希跟在后面，注意到在开门时蒋鸾的手中多了一张暗蓝色的卡。走进才发现，外面看着普通的房间原来别有洞天。一眼望去竟然有些看不明到底有多大。房间又被划分成了很多块并不密封的小区域，但每个小区域里具体是什么情况，虽然近在咫尺，但却又有些看不清楚。这种诡异让莫希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感知到那种不明黑色的感觉。
　　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并没有主动解释的样子，莫希又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反正能知道的话，早晚得知道不是么。
　　这次只走了十来米，就在一处小隔间停下了。蒋鸾眼神示意莫希进去，他却停住不动了。
　　莫希心有疑惑，但也知道不是问的时候，也就朝前迈步走了进去。这是如果她在外面就会发现，在蒋鸾的视野里，她的身影在那一步后就已经消失了。
　　站在原地的蒋鸾仿若失去了什么的叹了口气，眼神略微有些涣散。
　　“蒋哥，新人？”一个声音从旁边传出，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从不远处的小隔间走出。不得不说，身材似乎还真不错，唯一有些奇葩的大概就是身高了。末世前的社会因为早就不缺乏营养了，一代代的累积下来，正常的男孩子身高差不多都有一米九，甚至连女生的平均身高也有一米七。但眼前这个男生看起来却连一米七都没有，还不如莫希高。站在蒋鸾的面前活脱脱的一个“最萌身高差”。
　　“杨浩，怎么又是你。一天到晚就在乱秀你的身材，把衣服穿好。”蒋鸾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道。“简直败坏第一区的风貌。”
　　“吃枪药了？今天怎么这么冲？”被叫做杨浩的人眼神狐疑的打量蒋鸾，甚至看向了他身后的小隔区，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刚刚是不是有新人？怎么样？”
　　“是新人，但我估计会有点惨，没见她带铠甲，就这么空手进去了。”蒋鸾一摊手，“而且是直接进的我们一区，也不知道为什么。”更重要的是这人还是个妹子。蒋鸾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不带盔甲，啧啧......这种思想觉悟怎么进的一区。不过蒋哥看你不太高兴啊。以前新人来不是越惨见你心情越好吗，不太正常啊这样子。”杨浩一边摇着头，一边又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蒋鸾。今天这厮着实反常了些。
　　“看你个大头鬼。练练去？”蒋鸾心下一虚，脸上却不露分毫，眼睛一瞪，横了杨浩一眼。
　　“练练就练练。怕你不成？”杨浩却一脸无所谓，“去我那去你那？”
　　“走走走，就去你那里了。”蒋鸾现在也是一心烦躁，干脆就不去想那些事情，扯着杨浩就朝他刚刚出来的隔间走了过去。
　　再谈莫希这边。当她在蒋鸾的指引下踏入那层若有若无的分区后，后面的房间便不见了去。在她回头想看刚刚过来的地方时，四周已经变成了一派黄沙漫漫。狂风夹杂着沙砾在地面肆虐，隐约还能见周围有些许像是建筑废墟的地方。天上有灿烂的金色阳光洒下，虽然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但是温度已经开始上升。简直就同如今的地面上的情况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一连串的问号在莫希心中闪过，她甚至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吹在脸上生疼的风又拽回了她的思绪。就着思考的短短十来秒，就已经出现了浅浅的血痕，无论这是不是幻觉，都容不得她耽搁。
　　手在空中一挥，一身黑色的铠甲包裹在了身上，迅速将头盔也套在头上，一时间沙砾打在身上的疼痛便减轻了许多。如果蒋鸾在这里，一定会目瞪口呆。刚刚他口中那个“没带铠甲，有点惨”的人现在已经在铠甲的包裹里，脸是很实在的被打的啪啪作响。
　　将循环系统接通，终于没有再是一口呼吸一口携带着高温的沙。在原地略微停顿了一下，莫希还是决定先在四周略微探查一下情况。她清楚的记得刚刚是从那个房间进入到这里，也能隐约能察觉到现在所处的情况应该是一种考验，那么就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更何况加剧的狂风与上升的温度更不允许她停留在这里。
　　“开启恒温系统，导航系统。”莫希吩咐道，开始朝最近的一处建筑废墟走去。
　　“恒温系统已开启，导航系统暂时无法开启。该地区未载入系统，会尽快补入，请注意周围环境。”电子音传到耳朵，莫希脸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是导航系统失效，也算是在预料之中。
　　随着太阳高度升高，温度也在急剧上升。很快眼前除了风沙，也开始出现了一股股热浪。莫希眉头微皱，又加快了脚步，朝前方的建筑靠近。
　　大约半小时，终于靠近了一片阴凉。看了一眼虚拟的电子显示屏，温度已然上升到了56摄氏度，若没有盔甲，恐怕早就倒在了路上。现在想想当时在门口蒋鸾那复杂的眼神，怪不得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那货一定知道这里的状况的。莫希咬咬牙，稍微停顿歇了一口气，便朝这栋像是百货大楼的建筑内部走去。在毫无补给的情况下，无论当前状态怎么样，都应该首先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能够暂时休息的地方。
　　莫希最终选择在一个看起来像地下停车场的地方停下了。她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巧的袋子，里面有两件衣裳，几块因为热浪几乎变成液体的巧克力，还有三四瓶密封完好的水。这些都是在刚刚这栋楼里走的过程中从一个箱子里顺出来的。
　　“救救我......”在靠近一个像是值班亭的地方时，忽然有一声微弱的呼唤从里面飘出来。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但是声音十分的虚弱。
　　迟疑了一下，莫希还是走过去，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果然入眼处是一个瘦弱的女孩，蹲在墙边。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衣服，旁边放着一床毯子，还散落着一些空了的水瓶或是一些不知道什么食物的包装袋。但看小女孩的状态，应该是有几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
　　“大姐姐，救救我，带我走......”看到在门缝观望的莫希，小女孩的精神明显一怔，挣扎的想要站起身，却明显体力不支的又坐倒在地。
　　莫希沉默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水，两块巧克力，放在门口，轻轻推了进去。小女孩一愣，却并没有因此兴奋起来，留下食物和水，只能证明没有要带她走的征兆。
　　女孩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希，里面有无奈和辛酸，还有对“活下去”的无限渴望。
　　莫希在头盔里努力的深呼吸着，倒退着离开了那个地方，尽量不去想刚刚小女孩对生命渴望的眼神，不去听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的啜泣。这样的世道之下，对别人仁慈施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放下了一瓶水和两块巧克力，也意味着她少了一天的生存时间，这已经是对自己的残忍，更不要说带上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女孩一起离开。她也不允许自己死在这里。些许食物与水，已经是她的极限。
　　这是一个良心与理智的选择题，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候，她需要让自己先活下去。随意过度支出自己的怜悯，就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