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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上属于我的星舰。
穿梭机缓缓升起，我望着渐渐缩小的地面，我以为我会感慨万千，然而事实上我并没有过多的伤感。反而，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自由感充满了心房。
一座破烂大楼的楼顶，一个撑着一柄黑白相间的雨伞的小女孩引起我的注意。
她有着明显的异人面容，耳朵也是尖尖的，身上的发饰，裙子，白袜，小皮鞋，都是异人的风格。我盯着她的时候，她也盯着我。她发现我注意到了她，向我露出甜甜的笑容，可爱地挥挥手。
这小女孩我见过。
让我想想……对了，那不就是异人的思乡的管理者吗？但又有些不同。思乡的管理者的裙子以暖色调为主，而她的裙子以冷色调为主。管理者的小皮鞋是白色的，而她的却是黑色的。当然，服装不同不能说明什么。万一只是换装了呢？
但是，她和管理者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管理者有一种睿智，庄严的长者风范，而她看上去有点狡猾，调皮。感觉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一样，她和管理者有着某种对立却又统一的关系。
但我忽然发现这只是我的直觉判断，没有任何的证据。
等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我惊恐的发现她居然撑着雨伞轻飘飘地跟在舷窗外，还对我吐吐舌头，挤挤眼睛。
就在我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就消失不见。我贴近舷窗上下左右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她的踪迹。
幻觉？
如果不是幻觉，她是敌是友？
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其他对我有敌意的人会不会通过这样的手段找到我？
她又是怎么飞起来的？靠那一把伞吗？
这个宇宙开始玄幻起来了吗？
极度的不安全感取代了刚刚占据心房的自由。
你放心，她既然和那个管理者这么相似，那一定对我没有恶意。我安慰我自己。
我感觉我都要患上被迫害妄想症了。
穿梭机很快在高空轨道就位，跃迁到隔壁恒星系里去了。
这下应该跟不过来了吧？
这次空间跃迁直接来到了那颗气态行星高轨道上。
静滞区消失了。看来摩西法化严格执行了我的命令。它可能在抵抗了许久后带着相当一部分的联合军士兵一起自爆了。
由于我没有摩西法化的轨道数据，我只能在高轨道上暂时运行着，观察有没有疑似摩西法化的残骸出现。
结果这一观察就观察了两天天，而穿梭机经历了四分之一个公转周期。
讲道理，摩西法化处于低轨道上，两天时间够它运行许多个周期了。它每运行一个周期，就会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经过一次。但我们却从来都没有发现它。
但帐却不是这么算的。因为要观察的面积太大，加上穿梭机本身没有专业的望远设备，凭借穿梭机上那放大倍数小的可怜的望远镜，一遍又一遍地筛查望远镜反馈回的照片，计算，排除，最终确定目标轨道参数。能在两天里完成任务真的是难为那两个飞行员了。
然而，我失算了。那个大齿轮居然还完好无损地存在着。我以为它会被炸地粉身碎骨，或者一头扎入气态行星里，但是靠近后才发现，相比起它那巨大的体态，它只是略遭破损而已。
“看起来那里挨了一发等离子炮。”飞行员说。
嗯，先记下来，等离子炮，感觉威力挺大的。
穿梭机选择靠近破损最严重的地方附近的泊位停入。但是摩西法化却没有联系我，也没有机器执行固定住穿梭机的程序。
飞行员启动电磁铁，把穿梭机粘在了大齿轮上。
命令飞行员原地待命后，我戴上头盔出仓。
璐西化在我的授意下多次联系摩西法化，但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我启动手掌和脚掌上的电磁铁，黏着穿梭机外壁爬到大齿轮上，又从破口处钻了进去。
以肉眼来看，破口是一个绝对的圆形，边缘处有熔融的金属凝固的痕迹。再看破口内部，至少十层甲板被融化击穿。最深的那一层，可以看见无数如同墓碑一般的金属柜子立着。
克服了因为大齿轮微微自转产生的离心力来到那一片墓碑里。
[璐西化，这是计算机！]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那被融化了不知道多少半却还有一人高的立柜十分惊讶。我把手抚在上面，璐西化立刻渗入进去。
[主人，这的确是计算机，而且比璐西化现有的集成电路计算机更先进。这是量子计算机。但很遗憾，它不完整。]
我看了看四周，立柜可不止这一个！
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立柜的森林。
看来联合军成功发现了大齿轮的弱点，然后一炮打穿了摩西法化的主机室，并且导致了摩西法化的死亡。
[璐西化，放出所有纳米机器人，解析这些计算机的制造工艺]
[主人，必须提醒您，如果解析这些计算机残骸的制造工艺的话，将会对其存储的数据产生不可逆的损伤。而因为量子计算机的特性，解析内部储存的数据的话，又会对其结构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如果璐西化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么璐西化也就可以兼顾这两项。]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吗？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必须拿到计算机的技术]
摩西法化不过一个加油站的人工智能而已，能有什么不得了的数据？
[收到，主人]
——好久不见的发际线——
我挨个挨个拉开裹尸袋，心中被一种强烈的后悔感充满。
这些裹尸袋里全装着肖芷笙的遗体。或者说，肖芷笙的克隆人的遗体。
也许她就在躺在其中一个裹尸袋里面。可我分辨不出来是哪一个。当然，也有极大可能她不在这里面。
我痛苦地想着，伸手想去拉开最后一个裹尸袋。
“这个就不用了吧。摔的稀烂。”医官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点点头，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话说我都不知道水电站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卡洛斯突然紧急集合了一个排的人，全副武装，登上穿梭机奔着水电站就去了。
几小时后，他们回来了一个班，剩下的人都守在那里。我们占领了水电站。这是好消息，然而，他们却带回来了六个裹尸袋和一个俘虏。
那个俘虏是在水里发现的。抓住她的当时已经向下游游出了半公里。
她有着和肖芷笙一模一样的躯壳，但我和她却没有心灵感应。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完全不像肖芷笙。她不是肖芷笙。
但她到底是谁呢？她背后安装有神经系统协调器，让她极其不配合我们的审讯工作。
“我没法确认到底是不是她。”我对医官说，“但被俘虏的那个肯定不是。”极力压抑住我的情感说完后，我走出停尸房。
停尸房位于大楼底部，原本是这栋建筑的冷库，但现在用来放食品和……尸体。
这里的事情我肯定不能告诉其他士兵。
我走在通往楼梯的狭窄走廊里。忽然，一阵阴风袭来，走廊里的等从远处依次熄灭，黑暗的脚步步步紧逼而来。
我转过身，发现背后的景象同样如此。
我把手按在了枪套上。希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停电而已。
很快，就只剩下我头顶的灯还亮着。而那些没有灯亮的地方，黑暗如浓稠到几乎化为实体，连灯光都透不进去。
这可不是普通停电的征兆。
我用大拇指拨开枪套的锁扣，准备应对一切突发情况。
一只小巧的白色小皮鞋透过黑暗出现在我眼前。如同鲸鱼浮出水面一样，一个可爱的小萝莉从黑暗中现身。
她穿着带有浓浓异域风格的连衣裙，头发上别着某种粉红色的花卉。她向我露出甜甜的笑容。她的耳朵藏在头发里，但是却明显将头发顶出两座小小的山峰。
她是一个异人。
尽管她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她既然可以让这么多的灯熄灭，那她一定不简单。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是谁？很难说清楚呢。]
她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可以是很多人]她围绕着我踱步。她一会儿变成迟暮老人，一会儿变成妙龄少女，一会儿变成中年大叔，身上的衣服也千变万化。[我就是他们]她对我说。
“神棍。”我骂到。
她变回萝莉形态后，嘴角再次勾起一个甜美的角度，迈起小碎步捏起裙摆退入黑暗里。
片刻后，一条匀称的，被异人特有的那种薄皮装甲包裹着的小腿踏入光明中。
这熟悉的特征——我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加深加重。
黑暗的浓雾里，肖芷笙走了出来，但我知道那不是她。她的嘴角怎么会翘起这样甜美的弧度呢？
“你要做什么。”我按耐住我心中把面前的人拥入怀抱的激动，用强压制的颤音问道。
她走到我跟前，仰头注视着我的双眼，“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加深你和她之间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