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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敌袭?!”
当蒲福伯爵从睡眠中被大口径舰炮的轰击震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他是一个追求精致生活的人。哪怕被贬到安瑞彻堡这种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蒲福伯爵也依然是要时刻保持高贵优雅的,政治上的一时失意不能代表什么,维持生活的体面才是最重要的。
贵族嘛,自然要是这样。
政坛上再不得势,经济上和生活上也不会吝啬一分一毫,政敌有钱,我肯定要更有钱,无论是行为举止、日常作息还是经济开支上,必须做到尽善尽美,架子要端起来,高高的端起来——被流放到穷乡僻壤只是一时的,分封制决定了一个贵族哪怕再不得国王欢喜,也不会在远离家族封地的地方供职太久,所以无论是在安瑞彻省还是在沃维勒省,对蒲福来说都一样,毕竟他都是领主。
可万一架子倒了就不行了,贵族什么都能倒就是架子不能倒:这里是西方不是东方,没什么藏拙没什么示敌以弱那一套,更没有什么狗屁的中庸,上流社会之间哪怕谦虚地寒暄一句,也会用无比高傲的态度表现出来,每个人都恨不得跟孔雀一样全天候二十五小时高强度开屏,谁要是示弱装孙子那是真会被当成孙子的。
紧接着无数明里暗里的敌人就会蜂拥而至,削面子使绊子用尽方法制造麻烦,在这个永远以强为尊的世界无论如何都得把架子端着,哪怕装都得装成强者。
——人类诸国的上流社会就是这么种畸形的模样,基本上只有那些高阶的传奇英雄领主还像样的,蒲福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也是高级实封贵族之一,虽然是其中吊车尾的存在..比他还差的那些中下层贵族才是真的可怕,简直就是完美诠释了“人之脓”这三个字。
阿瓦隆怎么了,流放地里头一样会有这种畸形的生态,穷乡僻壤就没贵族了?山沟里还有皇帝呢!
总之就是这样,为了不让这些整天试图给上层贵族找麻烦、伺机取而代之的人之脓们给他搞事情,蒲福也是装得很辛苦的,比如说他根本一点儿也不喜欢午睡,却不得不每天都抽出宝贵的时间躺在床上做白日梦...天可怜见,他一个65级的飞马骑士用睡个毛线的午觉啊!
但不睡不行,其他人都睡,他就也得睡,要不然未免就会被有心之人说酸话:为什么就蒲福不睡?难道蒲福的能力差到不足以轻松地完成封地管辖的任务、连用来维持贵族优雅风度的一个下午都抽不出来?
...虽然很天方夜谭,不过人类诸国的上流社会就是这个吊样,流放地的各个种族没能学到人族的灵活头脑,反倒是这些糟粕是吸收得一干二净。
拜此所赐,蒲福伯爵每一天的这个时候,都会呆在他那张足够躺下一个独眼巨人的大床上盯着拱顶发呆,而不能坐在领主大厅的书房里面对他最喜欢的账簿研究自己今天到底恰了多少烂钱...
——当然,今天,这个习惯是救了他一命。
领主寝宫的塔楼结构足够结实,因此蒲福除了差点被掉下来的拼花窗碎片砸了个鲜血淋漓之外都还算好,拱顶没有被发生在附近的炮击震塌,他得以全须全尾地逃出来,然后被不远处垮塌了的好几座卫塔吓得半死...
...欧根亲王号进行覆盖炮击的时候当然没有放过几乎位于堡垒群最高位置的领主塔楼,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还没有海上王权号上面那种精密的火控系统辅助,这些其实也是刚上任不久的炮兵们未免有失准头,这一轮打了个近失弹,只把塔楼旁边的卫塔给干下去好几座。
当然也把蒲福伯爵吓了个屎尿齐出。
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不足以杀死一个骑士职业出身的传奇英雄,但蒲福扪心自问,假如自己在床上小睡的时候被这一轮炮击刚好击中,重创甚至致残的概率也是相当高的。
这是舰炮不是陆军野战炮,他这座高耸的领主塔楼也不是永固性质的地底人防设施,别说十三寸级别的口径,就是八寸炮都能一轮干塌下,只能说得亏修建安瑞彻堡的时候无论是用料还是工艺都足够优良,要不然就凭单纯的大型石砖堆砌这一轮近失弹都足够把塔楼震塌活埋了蒲福。
十三点五吋的舰炮在换装高爆弹的时候杀伤范围不比二战时期流行的十四吋炮小多少,一炮就是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坑——实际上刚刚那一轮炮击,领主城堡里头的仆役已经炸死震伤了大半,靠近爆点的位置没大师级实力的选手都翘辫子了。
“这.....”
蒲福哆嗦着嘴唇,愣是半天没说得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就算是一辈子没接触过巨舰大炮的中世纪土著也知道该跑路了,蒲福迈着肥胖的双腿、用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力气狠狠地驱动斗气,见了鬼一样逃离了领主塔楼。带着管家和残余的亲卫队远离了那些有紫色烟雾腾起、接连不断遭到炮击的危险地带,他这才有功夫整理情报了解这半天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海军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干掉了,居然一个人都没发觉不对劲?!”
这时候他才知道就在刚才,大约二十分钟之前,安瑞彻港全军覆没的消息,饶是蒲福再不善军事也不由得怒骂起来,
“敌人的钢铁船都开到家门口炮轰我的城堡了,守备军呢?!守备军都干什么吃去了?!”
“呃....”
守备军还真没在摸鱼,
这个当儿他们估计正和向堡垒群方向进攻的第一机械师在港口后面那片丘陵上血战呢,可怜的阿瓦隆士兵们要冒着支援坦克的弹幕、班用野战炮的霰弹轰击、狙击手时不时的冷枪和漫山遍野的枪口火光拼命冲锋,才能有那么一两个实力强大的大骑士侥幸冲到第一机械师的前线上...
——打了一辈子仗的阿瓦隆老兵们都不得不悲哀地发现这个事实:哪怕他们是防守的一方,也得用人命来填、接连不断发动冲锋才能对敌人造成一丁点可怜的杀伤..
因为他们的射程和这些突然涌出来的敌人完全就没法比!
就算蹲在再坚固的哨塔里、操纵再先进的巨弩,射程都比不上敌军士兵手里那种可以连续射击的火枪,而且只要他们射出哪怕一发弩箭,敌人那种可以从头上落下的火炮就会跟长了眼睛一样在不到一分钟内直接轰下来..
十五辆迫击炮装甲车,每辆都是超过八公里的射程,在高空中盘旋的木精灵猛禽德鲁伊充当眼线,高倍数的光学望远镜帮助他们确定敌人的方位,紧接着这些人形无人机们就会引导对应的迫击炮车组对敌方工事发起炮击——敌人扎堆的营地上杀爆榴弹,坚固的哨塔用穿爆弹,狭窄的密闭空间用毒气弹或者燃烧弹...迫击炮装甲车的车组成员们从来没有打得这么开心过,
最优质的坐标引导,最详细的目标信息,最安全的打击方式,最高效地收割战果...简直是坐着刷人头啊!这些躲在好几公里开外、甚至干脆架在海滩旁边的恶魔们,就用这种最残忍地方式摧毁了安瑞彻堡守军的抵抗勇气..
——最可怕的敌人,就是根本看不见、却又杀人如麻的对手!
前面是从港口开始不断向前推进的钢铁洪流,后面是正在欧根亲王号的覆盖炮击下呻吟的堡垒群,安瑞彻的两万守军就这样被压在两者之间这段散布着农田、小聚落、林地和溪流的丘陵上进退维谷,加上指挥层的失联——蒲福伯爵这会儿还在堡垒群附近的一座住宅里和高层军官商量对策呢,甚至没有取得和前线的有效联系,只能通过少数几块魔力水晶传递一点简单的命令——守备军完全是跟没头苍蝇一样,茫然地在夹缝间乱窜。
“该死的,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现在这种局面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聚集在这座小豪宅里的一帮高层,看着前线反馈回来的、时断时续的魔力投影片段,无不是眉头皱起面露愁容: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这伙未知的敌人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战术战略都完全超出恩洛斯的想象力范围之外,特么的简直像是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外星人。他们之中不乏军事素养丰富的高级军官,可对付这种已经超出想象力的战局,所有人都拿不出什么法子来。
安瑞彻地区最大的屏障就是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堡垒群,但这座优雅威严的建筑物完全无法抵挡大口径舰炮的轰击,古老的砖石结构碰上这种不讲理的大杀器完全是沾着就塌,现在的安瑞彻堡就像是个被老鼠啃掉大半的三层蛋糕,就基层建筑还能幸存,完全无法作为掩体使用。
堡垒里的守军也撤得差不多了,部分投入到港区前线参与送死的阻击,部分在堡垒群附近南高墙山口内瞎几把乱转,还有一些干脆扯到山口后面去了....实际上这也是蒲福的想法。
没了安瑞彻,还有南高墙山口,只要临海和沃维勒的支援跟上,这道关口一样可以守住——反正山口外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守卫了,母港现在落到敌人手里了,堡垒也变成了一片废墟,等阻击战结束堡垒外面那片丘陵也会变成白地,倒不如撤回高墙里面去比较好..
里面才是阿瓦隆的主场。
话说他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议会与王室解释海军全军覆没这回事儿呢,一下午的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个样,蒲福都有点想跑到随便哪个山沟沟里头避世的心思了:不到半天时间——准确的说是一个小时左右——山口之外的土地就全数沦陷,阿瓦隆一下子变成了丧失海权的内陆国家,这可不是杀几个人再引咎辞职几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这肯定会在国内引起一场风暴啊!
“要死,要死,为什么偏偏就是我碰上这种倒霉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