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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回来了?什么意思?
聂行远一瞬间愣住。
难道他其实在国外就被大魔王附体了,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搞事情,但自己在家就没有动手,然后借这次集训支走自己,制造了灭门惨案,然后放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挑衅我!
不对不对,自己爸妈本来就是起点高危职业,再随便立flag可真要玩儿蛋了。
他迅速收回野马一样奔驰的思绪:“为什么?”
没等回复,这个点,估计他还在万界里。聂行远点进微信的置顶聊天群,飞快输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附上唐堂的聊天截图。
老爸不爱玩QQ,自从一次密码丢了以后就再也没上过号,微信虽然有号,也和老妈、自己建了个聊天群,但还是很少说话,平时有事都是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联系。
这一次又是大半夜,他也没指望秒回。
他退出微信,正打算刷会微博,突然屏幕一黑,紧接着一亮,显出一个熟悉的称呼来。
妈?
他手指一划,把小电话拉向绿色的那端,风声骤然呼啸而出。
“喂?”
“喂,小远!”出来的却是聂万里的声音,混杂在风声里,但他的声音比风声更加嘹亮,“那个,儿子啊,我和你妈决定要出去旅行了哦,所以你想在你同学那里待多久都可以了!”
“啊???!”
“我和你妈现在在回银城的路上,明天一早就出发,你有什么要带的吗?你那堆娃娃!完了我们收拾好给你寄过去!”
“不是!这么突然?”或许是老爸太过慷慨激昂,他也忍不住拔高了声调,“这都快末日了你们要去哪啊!”
“就是因为快末日了才要去啊!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聂万里宛如一夜之间重回少年时代,风声暴躁如九天炸响的狂雷,他却激动得像一棵等不及天亮的树,对着一闪而过的电光怒吼,“是我和你妈妈一直梦想着要去的地方,但是年轻的时候没钱就没去,所以现在就突然想去,非常非常想去!”
“到底是哪儿啊!”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们已经为这次旅行做好预算了,剩下的钱就都打给你,你有什么想买的就买吧!”
“啊?????”
“放心,票是来回的,我们不是去送死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都这个时候就别立flag了!”聂行远疯狂揪自己发旋,“你们就不能把窗户关上!冬天大晚上的别吹感冒了!”
“等我们到了,就给你打电话!”聂万里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那,就这样!挂了!”
“喂???喂!!!”
嘟,嘟,嘟……
聂行远抓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犹自不可置信。
他们,就这么大半夜的,走了?
连天亮都等不及,像一对趁夜亡命天涯的雌雄大盗,把一辆福特探险者硬生生开出了布加迪威龙的气势,简直要和北风一较高下。
要不要突然这么热血啊喂!
吹感冒了你们能玩好吗!
微信叮咚一声,聂行远抬手一看,是老妈发来的消息:
“车窗已经关了,我刚才要给你打电话,你爸非要开我免提让他说,还把窗户打开。不过没事,就开了一条缝声音才那么大的,并且车速也不快,我在后排都没怎么吹到。至于去哪,目前还是不能告诉你,时间不会很长,完了来得及的话我们直接去锦官城。”
老妈总是喜欢这样,一口气打一大串话……聂行远回复:“嗯,注意身体。”
他锁掉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张表情变幻的脸。
突然又想起来很久以前,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曾经问过老爸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叫万里,要走很远才能走完,所以你叫行远。”
“喔,爸爸,一万里有多远啊?”
“古时候的一里是五百米,一万里就是五百万米;但是现在的里是公里,所以就是一千万米!”聂万里顺手拿来一个比他头还大的地球仪,“这条线叫本初子午线,有四千万米长,一万里就是它的四分之一。”
“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长……”
“哈哈,它比中国的最北端到最南端还要长呢!你看,我们所在的银城,在这个地球仪上连一个小点儿都没有标注,也就是隔壁的金城,因为是省会才标了出来。”
小时候的聂行远想了想银城的大小,又艰难地扩展到曾母暗沙到漠河,此时再一想一万公里,只觉得像太阳到月亮那样遥不可及,顿时整张小脸都皱成一个苦瓜:“爸爸,我肯定走不了那么远,脚会破的!”
“不用你走,我们现在有飞机,一张机票就能让你从地球的这头飞到那头……”聂万里嘿了一声,把小聂行远拦腰举起,“像这样,飞~”
“爸爸,万里是爷爷给你取的名字吗?”
“是爸爸自己取的。”
“那我以后也能自己取吗?”
“不能!”
“为什么!”
“怎么,嫌爹取得不好?”
“我还是喜欢在家里呆着……”
……
聂万里笑容清浅温和,眼皮微抬,瞄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妻子:“要不先睡会儿?”
越灵摇摇头,车中黯淡的灯光模糊了她细细的皱纹,在她眼中折出莹莹发亮的星光:“不困。”
“回去就要收拾东西了,可能没多少时间睡觉。”
“明天路上再说,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越灵尾音上抬,似嗔似娇。
“你姐姐和你妈这次真的好生气啊,哈哈哈。”
“都要世界末日了,谁还要管他们啊。”越灵这些年受够了家里的鸟气,但她一贯安安静静不爱闹腾,此时骤然决定把一切都抛开,连音色都明亮了许多。
他们做出决定的时候是在午夜十二点四十,订好路上全部的票是在一点十四,摆脱家人的纠缠是在一点半,而现在,他们已然在路上,奔赴远方。
自由的味道,真好。
“堂堂却是个好孩子。”
“嗯,挺难得的。不过,还是我们家小远更好些。”
“要是回来发现世界末日并没有来呢?”
“那也够爽的了,管那么多干啥。”
“明天想吃点什么再走?”
“开封菜的炸鸡腿……”
“那个哪儿不能吃嘛,银城有啥走了吃不着的那种?”
“哪有呀,小破地方,我就想吃炸鸡腿。”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讲着话,窗外风声正紧,而车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玻璃上长大了的水滴俶尔下坠,两个转折就消失在窗缝中。
这里仅有他们二人,像是隔绝了天地间的一切,对这个世界摇晃的命运不屑一顾,至于有没有明天根本不必在乎,后视镜中偶尔一个目光交错,就是乱世中全部的安稳。
聂万里放缓速度,拐进一条岔路。收费站的人乜斜了他们一眼,挥手放上高速。他渐渐提速,最后稳定在了六十迈,风驰电掣地向银城赶去。
此半生难得放肆,但幸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