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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板，好几天没出摊了啊。”
来人戴着银色边框的眼镜，简单得有点老气的平头。
白色的短袖，五分裤，踩着双竹扁拖鞋。
大夏天里常见的休闲清凉打扮，不正式但接地气。
“这几天有些事，给上面跑腿，回来得晚了，就不太想出摊了。”陈皮皮笑着问道：“怎么？徐教员前两天也来了？落空了？”
徐教员是小满镇小学的职工，教了快十年的书了。
徐教员摸了摸他的平头：“是啊，来了好几回了。前几天还遇到过其他熟人，接连几天都没出摊，有些人今天就不过来了。”
“我心想着晚上闲来无事，干脆再过来碰碰运气，瞧瞧你这儿今天出摊了没？看来我运气不错，来得正巧。”徐教员拿出了大裤兜里的手机，乐道：“我这就给他们发个消息，告诉他们陈老板今天出摊了。这群家伙盼了有好几天了，天天在群里念叨，收到消息肯定马上赶来。”
“说起来，陈老板，我也拉你入群吧。以后哪天你临时有事不出摊，在群里提前和我们打声招呼，我们也心里有个底。”
“行，你把群二维码给我，我加进去。”陈皮皮点头同意，掏出他的手机扫了徐教员的微讯上的二维码。
刚加入的微讯群聊里因为陈皮皮的到来热闹起来，陈皮皮发了两句符合礼貌规范的招呼语，再上了个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表情，当即便潜水了。
陈皮皮收起手机，挂出塑料价格牌，对徐教员说道：“想吃点什么？今天能供应的食物都在这了，徐教员你随意点。”
徐教员在陈皮皮的摊位买吃食已经快两年了，老客户对陈老板这副毫不客气的随意语气已经习惯。
“两碗鸭脑汤，一盘鹅肝，一盘鸡心……”徐教员借着公园路边的灯光，认真地报着点菜：“咦，今天居然有上好的牛肉？”
“嗯。刚切下来的，很新鲜。”陈皮皮答道：“要来点吗？”
“看来我运气不错。先到先得。”徐教员开心地说道：“这是只有一盒的供应量吧，我全买了。”
一旁坐着的大李小李，听得真切，不由得多看了这位姓徐的土豪一眼。
售价五千的一盒牛肉，说买就买了……
嘶……
这就是……肥羊吧！
“这些都打包带走，带回去给媳妇的。”徐教员说道：“牛肉，陈老板也帮忙料理了吧。白切牛肉就行了。”
“可以。”陈皮皮应道。
他拿出了锅，从车里取了桶水，慢慢煮起牛肉。
“要点时间，徐教员可以先在一旁坐会儿。”
“嗯。”徐教员看着价格牌应道：“今天还有串串香。那就给我来两串豆干，两串三鲜丸子，两串海带。这里吃。”
“大李小李。”陈皮皮扬声差遣：“来干活。”
……
徐教员坐在木凳上，慢慢品尝手上的这串海带。
“我媳妇经常都说，陈老板你做的菜味道比我好多了。我原来还不觉得……最近这几个月，我慢慢发觉，陈老板你做的确实好吃。我做的菜，总感觉缺了些味道。”
“几天没吃上陈老板你的菜啊，今天吃到了，发觉这口味，太好了。”
陈皮皮安静地听徐教员说，不是嗯啊简单附和两声，证明自己有在好好听徐教员聊天。
“你说差点口味，可能是我用的调料比较独特，有机会我给你弄一瓶，你拿回家可以自己试试。”
“是这样吗？那可好，带回家备着，哪天陈老板没出摊了，我再自己做来解解馋。”徐教员吃完了最后一串海带。
“这事你也可以和他们说一声，有兴趣地可以找我订购，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包在我身上。”徐教员爽快地应道，已经拿着手机把这消息说出去了。
“对了。”徐教员说道：“鹅肝鸡心都多打包两盘。带回家放冰柜里，陈老板万一过两天又有事，家里也好有勉强下口的余粮。”
“每个菜各加两盘？”陈皮皮问道。
“对。”
“好，没问题。”
陈皮皮一边答着，捞出煮好的牛肉，用混着冰的纯净水过了一遍。
大李小李很自觉地就去给徐教员准备鹅肝和鸡心。
这两样都是白斩凉菜，不需要做处理。
“徐教员，你妻子情况还好吗？”陈皮皮缓缓切着牛肉，开口问道。
“很好。”徐教员露出了一丝温柔：“我媳妇现在不方便出门，每天都宅在家里。没事浇浇花，做点家务，看看电视上上网。”
“我们两口子也是自己的房子，教员的收入不低，足够我们俩过日子了。我就没让她出门上夜班，你也知道的，她白班不方便，我担心夜里路上有什么怪东西出现。别看这种事少见，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陈皮皮点点头：“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既然不缺那点钱，确实是安全要紧。”
“看起来，徐教员和你妻子，日子过得很甜蜜。不过，徐教员，你得节制些。太过频繁了容易伤身体。”陈皮皮很直接地做出提醒，毫不顾忌这是私密话题。
“哈哈哈，控制不住。”徐教员老脸一红，摸了摸头。
“记得去江口特级医院，去找医生抓些壮阳提神的草药，好好补补身体。”
“徐教员，你的菜都备好了。”陈皮皮交代了几句，将一盒盒菜放进袋子里，侧身看着徐教员。
徐教员站起来，走到陈皮皮面前，接过了袋子：“总共多少，我网上转账。”
“牛肉5000，鸭脑汤80，鹅肝240，鸡心150，串串香90。”陈皮皮把价格报了一遍：“5560。”
……
徐教员付了钱便走了，在他通知下，其他熟客们也陆续过来打包了几份菜式带走。
小满公园的治安巡查官也来巡视了一圈，这位警官是隶属特务部的巡逻员，和陈皮皮打了个招呼，确认无事后便离开了。
一直到两点，陈皮皮收摊回家。
大李小李已经有些困乏了。
货车缓缓开出小满公园，夜里人迹稀少的山间公路，三人看见路边翻倒了一辆轿车。
轿车撞破公路的护栏，一头倒扎进了山林里。
路边停靠了一辆车身上医院名字已经模糊不清的救护车，几名女护士正在抢救伤员。
这年头还能发生这种车祸，真是少见了。
陈皮皮不关心，只是冷眼多瞧了一下。
血迹斑驳的年轻男孩正被抬上来。
货车没有减速停下，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