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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茫茫宇宙中,有一颗几乎为冰雪覆盖的星球,这就是天鸟星。
这天,一望无垠、了无人烟的雪山上飞驰而来一个银色的小点,在稀薄的阳光照耀下,向四周映射莹莹彩光。
那小点越来越近。原来是一个驾驶着雪域飞车的小人。这小人并不高,身材削瘦,全身上下裹在一种如同丝质金属的软甲里,小脸上罩着深色护目镜,遮挡着面部表情,但那灵动活跃的四只眼睛却在护目镜下闪着亮光。
那小人脚下所踩气动型扁飞车悬浮于半米高的空中,正卯足了劲往前蹿,吹得地上积雪撒花般往两边散去,在雪山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道痕。不知是真的还是佯装的,那飞车一付累得不轻的架式,它前端那只大眼睛使劲眨着,眼睛下方显然是嘴巴的裂口拼命地张大,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转眼就到了一处绝崖处。仰头望去,只见雪峰刺天,峭拔壁立。那小人扯开嗓门忙不迭地喊:“风大哥!风大哥!”她使劲踩了踩飞车:“快点!快升上去!”那飞车立刻不高兴了,它左右一摇,差点把那小人闪下车去。那小人并不妥协,加大了劲边踩边催:“快点!我有急事。”
抬头一看,大岩石上已霍然站着一位山般老者。那老者虽也穿着丝质金属般的软甲,但软甲竟裁剪成右衽长衫状,然这种材质终究比不得丝绸或锦缎,穿在身上毫无飘逸感,而是直不隆冬地拖到脚背,让老者的行动有点滑稽。看见小人,老者一捋垂须,呵呵一笑,充沛的底气老远送出一句浑厚的话来:“鸣儿,啥事那么急。仔细小飞累坏了。”
那叫小飞的雪域飞车听得老者的关爱,独眼乐得眯成一条缝。它拼却了一股劲道,噌地蹿上大岩石,扁嘴一咧,瘫倒在地。
鸣儿已纵身扑到老者身前,她随手摘下护目镜扔在飞车旁边,急急地仰脸对老者说:“风大哥,风大哥,我看见二目之人了。”
那老者被她开门见山的急迫惊得身躯一震,但很快平静下来:“鸣儿慢慢说。在哪里看到的?是天鸟星上二目之人吗?”
“自然不是。”鸣儿对老者对自己的辨别力的怀疑表示不满,摆手道:“天鸟星上的鸣儿还是分辨得清的。鸣儿在十重天涯霄之境看见的。听说来了有一阵子了。”
“噢?”老者略一思忖,又问:“可是早些时候攻打九黎部的那些人?”
鸣儿道:“看起来像是。只是九黎部被袭时,鸣儿尚未出生。此番匆忙,未曾打探清楚。”
老者顿了一顿,问道:“鸣儿为何想起要去涯霄之境?你见到的,可是,可是,华夏人?”
“唉!”鸣儿跺了跺脚,不无懊恼地说:“应该是华夏人。可是事情好像被鸣儿弄糟了。”她俯身从看起来与软甲浑然一体的靴子里抽出一柄小剑,正是当时意欲刺向汪承云的那把。只见她两手一拍,剑身松动,跌出一管细长白毛笔。她笔走龙蛇,以天空为画布,跳上蹿下,拱前退后,好一阵忙活后,一个神情逼真的汪承云拓印在空中。“努,跟您老打扮一样,应该是华夏人吧。”画完言毕,她蓦地往后一跳,退到一丈开外,把右手毛笔往左手剑中一投,再一掂手,剑已从左手抖挪进右手,站定了,四只眼睛一齐盯着那被她唤作风大哥的老者。
在鸣儿笔下略有雏形时,那老者已开始心神起伏,此时,空中的翩翩少年栩栩如生,更是热泪盈眶。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那画像的衣裾,喃喃道:“交领右衽,黻衣绣裳。楚楚危冠,雍美服章。”
也不知鸣儿那画笔是何神奇之物,听得老者赞美,飘在空中的画像似乎活泛起来。只见他眼波溢彩,笑意盈漾。一阵风吹过,衣袂飘飘,神采飞扬。
那老者出了一阵子神,突地回头,紧张道:“鸣儿,你说事情有点糟糕是什么意思?”
鸣儿低头盯了会自己的脚,上前一步道:“风大哥,鸣儿听说十重天涯霄之境来了好多地球人,想去看看有无大哥您一直念叨的华夏人,便偷偷跑了过去。不料涯霄之境的天梯入口均有兵甲把守,鸣儿无奈,想那空中颇大,不可能布满天网,遂想从空中找个缝隙下去。然则从天鸟星驾飞舟过去太远,正巧鸣儿听说,九黎部的天遁球还在十重天搁浅,就想法儿找到那天遁球。风大哥,涯霄之境上空果然防守疏松,鸣儿不费一点气力就到了那个叫大宁的地方。可是,鸣儿还没张望仔细呢,他们的战梭就凶巴巴地冲向鸣儿,鸣儿一紧张,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有几个小飞机擅自溜出球去,在天上喷了一行字。惹得他们不高兴了……”鸣儿声音越来越小。
“噢,是什么字儿?”老者奇道。
“是,是……一定是九黎部人以前谋划好的,不是鸣儿的意思。我知道九黎部的人最恨你们华夏人。他们现在都不敢去十重天,要不然那飞舟鸣儿哪那么容易得手。”鸣儿道。
“到底是什么字呢,鸣儿?”老者好奇心加重,又问。
于是,鸣儿叽哩呱啦把来龙去脉一说,言罢,委屈地撇嘴道:“那叫汪承云的好凶。”
突地,一声冷冷的声音道:“你挑衅在先,人家怎就凶了?!”
鸣儿被唬得蓦地蹦到老者身后,探头探脑向声源处张望。“哼哼!”空中又传来两声冷笑,然而,除了她自己画的人儿,并无其他人迹。鸣儿吓得小脸煞白,结巴道:“鬼吗?”
那叫风大哥的老者见空中所绘少年英姿勃发,二目灼灼放光华,轻轻一笑,道:“鸣儿,咱们来客人了。”
鸣儿又四下探了探,一连串地问:“哪儿呢?哪儿呢?”
这时,空气一阵波动,鸣儿所绘汪承云竟然一个变两个,一个华美少年踏空而下。但见那少年神仪明秀,朗目疏眉,他面含微笑,双手轻摇,作打招呼状:“鸣儿,别来无恙?”音质明朗清越,如同天籁。
鸣儿结巴道:“无,无,无恙。你,你……”
半个促狭的马脸在那少年身后倏地洇现,且越伸越长,很快一张完整的马脸显露完毕。随即,“砰”地,一个通体雪白、短腿虎蹄、大尾黑亮、圆滚滚的马脸神兽从虚空中蹦出,它身后那对雪白的翅膀有点脏污,显然刚刚经历长途跋涉。而那少年,笑嘻嘻地站在神兽之背,正原地踏步作行走状。山风振衣,风流倜傥。
鸣儿怒道:“汪承云,你这个骗子!”听到主人挨骂,那神兽把大脑袋倏地往鸣儿方向一送,吓得鸣儿格噔噔地后退几步。
汪承云向那老者一揖到底,恭声道:“华夏国华风府汪承云拜见风老前辈。”
那老者的两眼早被汪承云背上所负青铜大刘所吸引。他顾不得礼仪,疾步上前伸手摸去,及到半路又缩回手,二目如电般向汪承云扫来:“少年所负可是轩辕黄帝当年号令千军的青铜大刘?”
汪承云这柄青铜大刘,连柄长约一尺半,头如镰刀,弯月状刀刃如横掌般阔,青芒耀眼,寒气瘆人。柄身饰有龙纹金线,从头部一路缠至柄手,金色与青铜的银色交相辉映,华美无比。那柄内置有机关,平素弯头可收入柄内,作战时,弯头弹出张满,且能随敌手方向旋转,一旦旋转起来,长白一片,密不透风,令那弯月如同水光鉴滑的日头,故此青铜大刘又名日月大刘。正是当年黄帝战炎帝、战蚩尤时手中所执、号令千军的指挥棒。
现下这柄青铜大刘置于玉鞘中,并不张扬。不料,这个远离地球的天鸟星上的风老前辈仅从它露在鞘外的手柄上即已认出是轩辕黄帝昔年所持青铜大刘,汪承云不觉愕然。他疑惑道:“敢问风老前辈……?”
鸣儿抢着接口:“风大哥来自你们华夏国。不过,鸣儿却没有去过……”后一句的声音极小,透着遗憾。
那风姓老者有些忸怩,他原本自然的两手突然像成了累赘,无措地说:“风老儿,风老儿,我……唉!说来话长,一言难尽。”那两只手最终被他懊恼地拍在腰际,他胸口起伏,面红耳赤。
汪承云也没料到甫一露面就被人认出鞘中大刘,且那认出之人如此激动,沉默些许后,他试探地说:“风老前辈一眼认出这半遮半掩的青铜大刘,不错,它的确是轩辕之物。而据承云所知,蚩尤被诛后,轩辕黄帝即封此刘于逐鹿之野,它再次面世已是百年之后。若非机缘渊远者,并不识得它。当年轩辕黄帝得助于风后、力牧、常先、大鸿四位名相名将。不知风老前辈与这其中的农夫上相风后怎相称呼?”
听承云一番话,那风姓老者似已痴了,他迎风含泪吟道:“上天圆圆、下地方方,生逢斯世,得遇明王。不瞒公子,老朽儿正是那曾躬耕垄上、得遇明王的风后啊。”
听到这预料中的回答,汪承云先是微微颔首,然后后退一步,再次一揖到底,恭声道:“晚辈汪承云拜见风老前辈。高山仰止,何幸之有。”
风后忙上前一步,虚挽一把,惭愧中眉开眼笑道:“公子请起。公子万勿折杀老朽儿。老朽儿在此天鸟星上百年有余,终在有生之年得以见故土来人,真乃上苍谬爱有加,谬爱有加啊!”
汪承云站起身,惊喜中夹杂着疑惑,道:“原来老前辈还活着,我华夏之幸啊。只是晚辈不明白,风老前辈何以在此?依华夏历史记载,风老前辈于逐鹿之野之战后不多久,即因为国操心过度而仙逝。轩辕黄帝痛失爱相,肝胆俱焚,亲自选址风后之陵,多次凭吊。风后身前身后都得轩辕黄帝恩宠有加。”
一霎时,百年前的封尘往事电闪雷鸣般在风后脑海中滚滚驰过。他长叹一声,说道:“老朽儿逢乱世,遇明君。年少已心怀报国之志,农事之余,研推天文历法、奇门遁甲。后得轩辕黄帝青眼,帐前效劳。阪泉之战,那蚩尤呼风唤雨、设置迷障,我部淬不及防,一度陷入困境,心神俱乱,方向难辨,突围不出。后得指南铜人指正方向,扭转战局。蚩尤余孽不知从何得知此新颖神奇之傀人为老朽儿所构思,于是将老朽儿偷偷掳虐,先是藏在西南蛮族九黎国,后来,轩辕黄帝挥戈西进,眼看九黎不保,蚩尤一族又挟持老朽儿跨星度系来到这蛮荒之境天鸟星。算来百年有余了。唉!不过,老朽儿守着这指南铜人奥秘,妖魔鬼怪并不得手。”言罢,突又面露喜色,期盼也似地问:“公子,这柄大刘可为轩辕黄帝所赐?尔等远涉天庭,可奉旨解救我等?轩辕帝他老人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