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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中 人神争人神说扩张 隐能隐隐能引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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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风吹稻浪,千里飘香。
  陌上伫立一颀长青年。他神情俊雅,浓眉大眼,眉心间天生两条竖行印纹,五官略为分散。闪亮的白缎子般的美发用一块温润透明的红玛瑙束在脑后,直垂腰际。
  他的身后站着一头通体雪白、大尾黑亮、短腿虎蹄的神兽大駮,脸长似马然非马。它铜铃般的大眼正忧伤地注视着青年的背影,头顶的独角因担忧而从青色变成了紫红。它竭力保持镇静。然而,它的后背两侧收拢的雪白的翅膀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震颤,暴露了它内心不亚于青年的混乱。
  他们在等一个人。已等了好多天。多的,以至于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是多少天了。
  青年的思绪,正如眼前的稻浪一样,翻来覆去。
  父亲带他离开母星时,他尚在母腹。浩浩荡荡的远征大军带着辎重、动植物、用具、家小等奔赴天庭的壮观场面他无数次听闻父亲的描述:
  “当我们来到天梯入口,高阳君(注:高阳君:颛顼大帝,轩辕黄帝孙,中华五帝之一)已候多时。他临风峭蒨,神骏非凡。胯下飞龙腾空,云涌霞灿。高阳君双手高举青铜大刘(注:刘:远古兵器,类似斧钺),说:‘勇士们,自古以来,天地和谐,人神睦邻友善。然蚩尤神贼,坏天地之道,贪人间权势,一再作乱。尤为可恶之处,乃蛊惑山野南民,扬恶惩善,危乱华夏大地。幸我祖轩辕黄帝征师诸侯,于逐鹿之野,禽杀此獠。尔等此番远征,一来向广袤星宇众神扬我华夏礼仪以文明众生,二来与天下诸国勇士同心协力,打造星宇秩序,以保桑梓平安、富足、昌盛。汪芒君,此青铜大刘,为我祖轩辕黄帝开疆拓土之利器,现赐于尔,祈助尔等星宇之行,所向披靡!’”
  想到此,白发青年伸手轻抚腰间大刘,日月苍桑,当年的壮行酒香似乎仍在际宇飘荡。
  父亲接着道:“蚩尤虽除,余孽仍众,况其九子骁勇善战,万夫莫挡。我们星际远征大军喝完高阳君亲斟的壮行酒,步入天梯。历尽艰辛,宇宙风暴、太阳耀斑、行星爆炸、宇宙尘埃震荡等无时不在。加之蚩尤余孽对我等前堵后截,百般阻遏,令我等天梯之行雪上加霜,人马损失甚重。在天庭建立部落、开疆拓土是轩辕黄帝夙愿,然天梯上气候恶劣、朔风凛冽、飞沙走石,尤如蛮荒,虽多次远征,均以失败告终。此番以为父为统领,再次踏上征途,任重道远。我等除了要选择与华夏大地空气、土壤、江河湖海等气候生态相宜之星宇,更重要的是该星系行星对恒星的公转速度、行星自转速度与地球之于太阳的亦需相辅相成、比例无出左右。如此这般,方确保外星与母星于时间上相衬性。比方说,若外星上一天为48小时,此乃行星绕恒星自转所需,则行星绕恒星公转一圈应为730天,二者成比例增加一倍。如此,即便天上一天人间百年,当我等回归母星时,仍与在外星上岁数保持一致,不致一回母星便是千年老妖。”
  “当大军来至十重天涯霄之境时,民众欢呼雀跃,牲畜欢腾高昂。此处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行星自转、行星之于恒星公转速率相衬,实乃天赐良地。虽矿物质、能源差强人意,然我等天庭矿物质采撷技术已臻完善。于是,我等在此安营扎寨,随后派出使团循天梯拜访各路神仙,扬我华夏神威。而后,埃及人、苏美尔人、雅利安人、摩罕达人、迈诺斯人等也缘着各路天梯来到此地。大家同一母星人,目标一致,交流顺畅,互相学习,互惠共利。一时间,涯霄之境热闹非凡,发展迅捷。埃及人远征前,已在自己部落建好锥形站塔,他们甫一到此,即日夜赶工建造对应站塔,他们称作金字塔,说以利不时之需。当时为父不以为然,暗讽他们小题大做。星际虽莽,天梯却众。况本次远征,已探得适宜途路,为父亦设置多处驿站以供人神往来,同时着文官绘星际天梯图呈报高阳君颛顼大帝,星际往来,已无需多日,便捷之度已与远征之时不可同日而语。为父来得此星后,数度回母星述职,云儿,乃母怀尔36个月尔方得以出生,颛顼帝听闻尔有天然如丝白发,即亲赐红玛瑙供尔束发;复闻尔有玉石之音,可令风云变幻,特令飞龙于大自然捕捉风云之声,作曲《承云之歌》以为尔百日贺曲,并赐名承云。原本的天上人间一团和喜,谁知后来,埃及人一语中的、一语成谶。唉……”
  (二)
  初临十重天涯霄,军民团结,同心同德。此地日照时间长,土地肥沃,地球上带来的粮食、蔬菜、水果等物种如沐春风,一茬茬风生水起,畜牧业亦得以长足进展。
  天庭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与能源,来自地球的傀技已有足够的能力在星空里密布的小行星、陨石中分辨其所携带的资源、能源种类,并因地制宜,进行适当捕捉。一时间,通往各处天梯人来人往,采矿队忙得不亦乐乎。在十重天涯霄,已没有贵重金属之说,夏天,人们喜欢用行星上采撷来的玉石打造座椅;冬天,一种来自天庭的软金属被薄薄地铺在屋顶用以增加吸热能力。来自地球的、自然界原生的贝壳、珍珠、漂亮的石子,反而成为市面上流通的奢侈品。
  长空探险队甚至奇袭了蚩尤在天鸟星的老巢,除其一子逃逸外,其余八子均毙命于窠巢之中,为地球安全消除心腹之患。
  此时,十重天涯霄上所谓的太阳船等天庭飞舟更是更新迭代,新能源、新技术纷呈,与地球上的已泾渭分明。为了防止其他星球人如蚩尤一般危害地球,涯霄成立了母星巡航队,日夜在地球外轨道巡视。
  汪承云甫满七岁,父亲汪芒维玺即传青铜大刘予他,教他舞棍弄棒、读书识字。这日,十多岁的汪承云右手倚青铜大刘,左手牵铂辔铂鞍铂镫的神兽虎白,白发飘逸,年少老成,步在长空探险队之首,已接近天梯入口。汪承云随军而行正是汪芒维玺有意安排,是对他小小年纪的考量。
  突然,虎白烦燥不安,鼻呼重气,四蹄乱踏。汪承云眉头微蹙,朗声道:“凤凰,你出来。”
  一只冲天炮小独辫从虎白背后缓缓升起,露出两只骨碌碌四转的大眼珠子,只听得垂髫女童赌气般的质问:“汪承云,为何你能去探险,我却不能?”凤凰倏地从虎白身后跳出,二目愠怒,双手叉腰,细脚伶仃。
  却原来是个一身火红长袍的、十来岁的女娃娃。
  那女娃娃甫一冒出头,黑漆般的眼眸就令得周遭众人仿佛被闪电击中般一震。然而,当你定睛再仔细看去时,却只见得一个总角小娃,很稀松平常,并无异质。
  汪承云眉间印纹距离急剧收敛,但仍挤出一朵笑容,哄道:“此番山长水远,途路艰辛,你一个女娃娃家跟着不方便。”他向并辔的黄袍小将拱手行礼道:“刚将军,此处离大本营已很远,能否麻烦派人送凤凰回去?”
  未及吴刚回答,那叫凤凰的女娃娃生气地跺脚叹道:“不去就不去!不要你送。哼!”只见她打了个清亮的唿哨,空中忽地就传来高亢的鸟鸣声。众人举目望去,一只巨大无鹏的青色大鸟夹风带砂地从远处展翅扑将过来,尚未落地就旋起一股气窝。女娃娃腾空跃起,抱扑它优美的长颈爬将而上,鸟带人飞,人依鸟势,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只留下地面上的众人瞠目结舌地仰望浩荡长空。
  汪承云对吴刚挥手道:“刚将军,我们继续前行。”
  事实证明凤凰未同行极为正确。此番探险队乃缘天梯向某一星系恒星进发。
  恒星,自古以来不是好惹的星星。通往恒星的天梯一直忽隐忽现,也未曾有神仙自称自恒星而来。还在地球上时,人们对恒星就兴趣盎然,至少人们知道头顶那轮光芒四射的太阳,就是一枚恒星。正是有了它,才有了地球上的万物生机。扎营十重天涯霄后,起初汪芒维玺规划的探星日程里,恒星跟其他星星一样,并无差别。然数次探险均以失败告终,是以此次再次整装而发,极为重视。
  长空探险队很快步入蛮荒之途。四下里荆棘密布,飞沙走石肆虐,一道闪电刺啦啦地划过,火焰升腾后,大雨倾盆。饶是探险队一窝精壮男子,也人疲马乏,狼狈不堪。继续前行,入奇热之域,热浪猛吹,脚下如履火热铁板。探险队员外被之盔甲莫不掺和大量金属铂,是以极耐高潮,众坐骑却无以忍受热浪,远远之外即已驻足。队员们安步当车,步行前进。神兽虎白却不惧恶劣,于空中翻腾飞奔,一主一兽引领队伍之前。
  雾气愈发浓厚,能见度已不足一米,队员们开启头顶探灯,方得前后相连。大家或并肩或靠背,机警前行。
  如此不知多久之后,突然云开雾散,莺歌燕舞,草色青青。一倩丽身影伫立于眼前,踩云牵鹿,香气习习。
  “母亲!”汪承云失口唤道。
  青衫淡淡一笑,开口道:“承云,尔竟已成魁伟男子,母上甚慰。人间一别,数载已逝。尔等艰辛创业,立足于十重天,历历幕幕,母上均了然于胸。乃父不愧为人间伟男子,承云吾儿不愧为少年英雄。”
  “母亲大人缘何在此?孩儿想念甚苦。”汪承云跃下虎白,毕竟年少,喜不自禁意欲向母亲怀抱扑去。
  青衫却竖掌以示阻拦:“承云,母上人间之责已毕,现是天帝座下天使,掌理宇宙规则,多则不便透露。尔等速回十重天,勤农事,善百姓,发展太空傀技。母星之危难,有待尔等护卫。”
  转瞬间,一切消失,仍是古道苍茫,渺渺似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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