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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芒维玺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族长,别来无恙?自联席会议一别,族长这是愈发矍铄了。”
族长仰天一笑,道:“大将军谬赞。老朽能有今日之硬朗,着实仰仗大将军治宁有方。来来来,大将军,请。”他大手一挥,作请状。
突地一声嘹亮的锵锵之声自空中传来,汪芒维玺一行驻足仰望。只见太梧水边,吊脚屋旁,一株参天入云、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之端,立着一只青色长尾丈二之鸟。只见它鸡头、蛇颈、燕颌、龟背,霞光璀璨下,长垂及地的羽上墨青龙纹熠熠生光。它轻踏枝头,而后,面对朝阳,引吭高歌。时而高亢,时而嘹亮,时而低沉,时而昂扬,时而婉转。一时间,众人均痴了。
及待歌声已尽,众人还怔怔出神。族长抚髯感慨道:“青鸾初啼,喜庆!喜庆!!”
汪芒维玺虎目蕴泪:“这《承云之歌》听它唱来,果真天籁!”
族长惊诧且兴奋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颛顼大帝令飞龙于大自然捕捉风云之声、为承云所作的《承云之歌》?好!好!果然好!!”
凤凰早已奔至门边,扶框而立,仰头长望,泪眼迷离。她的目光与阶下汪承云的灼灼相连,二人业已沉浸于无尽的欣喜与伤怀中。
突地,与刚、烈、坚、锐及众家仆一同停在院落外的虎白,在余音缭绕中“腾”地张开那双雪白的翅膀,转瞬间已飞落于青鸾之畔。青鸾长项弯曲,与虎白交颈相向,两对小眼情深款款,笑意盈眶。而后,它俩兀地振翅而翔,向着朝霞深处飞去。空中恍惚飘来它们合吟的《承云之歌》,影影绰绰。
见此情形,族长与汪芒维玺莫不含泪,相视大笑,两人欣然牵手,一同迈入室内。
待宾主席地卧下,汪芒维玺作揖行礼道:“尊敬的族长,我家承云与贵部凤凰自小一同长大,两人言和意顺,情意相融。凤凰聪慧伶俐,品格端方,善良豁达,我等均历历在目。眼见二位小人年岁已长,我家承云虽略愚拙顽稚,却也不失少年老成,有胸怀天下之慈悲。故,斗胆请求族长将贵部掌上之珠凤凰许配于我家承云。”
族长频频点头,思忖片刻,道:“大将军,凤凰这娃自幼失怙,前几年母亲又因病离世,可谓命运多舛。然而凤凰从未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她不仅把自己生活照顾得有声有色,族内事务亦积极参与,建言献策,有的放矢,未雨绸缪,深得族内民众喜爱。是以,自去年她已选为本族公主,可代表本族对外行一切外交事宜,也是本族未来族长之候选,也算是英雄出少年啦。”说罢,族长颇为满意地向凤凰频频额首,后者喜滋滋地仰面听着,未曾打算作一点点谦虚的作态。
汪芒维玺激动地搓着手道:“如此说来,在下与爱子深感不甚荣幸。”
族长笑吟吟地把目光转向汪承云,道:“承云这孩儿,自是鲜衣怒马、人中骄龙,性灵质朴,心有大慈,大宁民众有目共睹。仅那虎白与青鸾,一是远古神兽,一是上古奇鸟,均是脱尘得仙之物,清高莫名,却在如此大喜日合吟那《承云之歌》,可见对他的青眼有加。如此佳人,本族长还有何理由推诿拒绝呢?”族长这是谦词。此时虎白低吟《承云之歌》,亦是对凤凰的青眼有加。
汪芒维玺轻轻一挥手,阶下管家上前两步,清清嗓子,唱道:“兹有聘礼,礼单如下:青铜餐具七件套计两套,青铜盆瓮四件套计四套,桑蚕丝床褥六件套计八套,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锦缎每色各两匹,金梳金剪铜镜铜尺银算盘各双份,金冠金面罩玉镯玉珮各两套。此外生活用度若干,不一一赘述。”
族长抚髯微笑,显然甚是满意。早有族内弟子阶下接过礼单,与管家一同告辞前去交接了。
汪芒维玺笑道:“族长,汪家聘媳妇,均依华夏习俗,不知可鲁莽不周了?”
族长笑道:“大将军,你可不知,我苏美尔族强盛于两河流域,亦是从两河流域上来天来,然而,苏美尔人一词却为尔等外人所称著,我族自称为黑头族,自古渔樵耕读于华夏黄河之滨。若追溯过往,你我同宗同源啊。”
汪芒维玺惊诧道:“族长,恕维玺鲁钝无学,贵族之渊源,竟有如此之说?”
族长笑道:“只是我黑头族迁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久矣。远古之时,族弱人少,不为人知。近百年逐渐壮大,且因某些傀技发达为外族或称道或觊觎。其实在我族内部,生活习性、祭典礼仪、法规习俗等莫不沿袭华夏之风,是以凤凰与承云两小无猜、心性相投,也是大有渊源。”
汪芒维玺喜形于色道:“原来若此。无怪乎维玺看着族长与凤凰亲切。”
族长呵呵一笑,从身后托出一描金木匣子,道:“大将军,贵部礼重情深,凤凰家小人小,用不了那么多,本人权且替她收下。”闻此言,一直静默不语的汪承云与凤凰此时方将目光交投在一起,百感交集。只听族长继续道:“这木匣子里有两件物件,是我族回礼。一是凤凰于重大典礼时所戴薄金面具,是本族公主饰物。这二嘛,就是当年我族在地球上为众邦邻觊觎的技术之一。”他边说边打开木匣子,取出一巴掌大的陶瓷片,只见其上阴刻着杂乱无章的图案,令人不明就里。
汪芒维玺小心道:“我华夏部自古就有烧窑技术,乍一看,两者有点类似。”
族长节击道:“它的确是源于黄河之滨的烧窑技术,只是后期经我黑头族光大,已不仅仅限于泥板刻字那般单纯了。本人手上这块,是凤凰生辰之符,若于凤凰出生之时,与天光相迎,则能悬空显现与凤凰相关的一切,连她小时候有没有尿过床,都有记载。当然,史料过丰,得耐心翻阅。”一句话说得凤凰满面通红,众人却呵呵笑了起来。汪承云心下得意,狠狠地向凤凰翘了翘嘴角,一付“看你以后还敢惹我”的模样。后者立刻向他回赠一个大大的白眼。
汪芒维玺赞叹道:“此技维玺果真闻所未闻。如此说来,贵部历史传承岂不完整周全?”
族长道:“这泥板之载包罗万象,功用也五花八门,远不止于记载历史,是以当年为本族招了不少灾引了不少难。其实,我黑头族并非保守自私之族,只是此傀技的公开时间、程度、受众等尚要斟酌,免得贻害无穷。恕老朽直言,这技术老朽并不欣赏,总觉得其弊大于利,在人类文明进程上还是没有的好。可惜总有一些人以夺宝之心,对我族百般滋扰,围追堵截,甚至兵戎相见,迫使我们背井离乡,举族上天。凤凰之父当年正是为保卫族人而献身。”说到这里,族长默默地看了眼凤凰,正迎上凤凰泪汪汪的眼神,不觉长叹一声。
汪芒维玺道:“自古以来,不知多少人为身外之物丧尽天良。人类每前进一点,傀技的每一次发展,都可能变为双刃剑。因而在前进的道路上,我等需虑及自然平衡,左右权衡、如履薄冰,并非想做什么,需要什么,就去攫取与掠夺,甚至擅自生造。”
族长默然道:“此泥板技术在我族差不多消殆了。一方面,懂技术的人很多在连年战乱中作古,另一方面幸存的人刻意不去挖掘保护。毕竟过去的伤痛太重,更源于我族普遍不看好此傀技。凤凰生辰之符乃我族保留为数不多的泥板。今日赠送于承云,承云接受了它,就意谓着接受了凤凰。此后凤凰的生命中,需承云百般呵护、百般爱惜了。承云,你可应允了?”说到最后一句,族长转向汪承云,二目炯炯。
听此言,汪承云向前一步,俯地长叩:“承云自是生生世世爱惜凤凰,不让她受得一丝一毫的风雨。”
一席话,众人感动得均怆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