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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十娘认真的看了眼金吒，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我的金吒是真长大了，若按人间的规矩，早该给你张罗一门婚事了，可这天庭……”
李老头是何等警觉，听夫人这意思，再说下去还不得怼天？
当即喝退魔家四将等人，这才道：“夫人说这话须得当心才是，若是让他人听去，只怕惹得玉总不满了。”
殷十娘轻哼了声，倒也识趣的没再说。
毕竟，这事儿是天庭铁律，即便是当年天庭改制都没谁敢提出来，哪怕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的。
可瞅着自个儿子，自打成仙之后已是单身数千年，心里却是着急得很。
苏林离开天王府后，没回调查处的办公室，而是朝着那金光闪闪的重案科走去。
论起查案，包大人就不说了，哪怕是木头一般的王朝，只怕都甩他几条街了。
他这副科长虽说是光杆司令，但资金却是充裕得很，包大人固然是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但为了重案科的发展，有些事儿，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嘛。
时隔一日，再次走进重案科的大院，菜地里的白菜依旧长势喜人，让苏林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再往前走，那股山鸡粪便的味道也是熟悉依旧，不安的情绪便彻底平复了。
想来早上领到的五千块经费虽是不多，但用来聘请这几个穷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待会儿还得再讨价还价一番，至少，也得把昨天那一百三十四块五给砍下来。
心里思索着，回过神已是到了包大人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很快便见到了熟悉的王朝同志，苏林也不客气，几步就走了进。
这才发现，那坑坑洼洼，犹如被狗坑过的地面竟已是铺上了实木地板，焕然一新。
不远处还放着一个屏风，再里面，便见到包大人与展昭等人正在那豪华会议桌旁研究着什么。
好一副热火朝天的办公气象，让咸鱼了许久的苏林有些猝不及防了。
话说，你们昨天不是还跟我哭穷，一百块都不给我的？
现在这算啥，一夜暴富，还是买彩票中头奖了？
苏林忍着满腹不解，勉强摆出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道：“哎呦喂儿，咱重案科这是辉煌腾达了啊，如此喜事，怎的，展大哥也不知会小弟一声？”
说话间，苏林也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心里顿时怨气直上九重天。
你们的良心在哪啊，看看这办公室，我去，居然还有千年何首乌做绿植？
哎呦，那是什么，怎么像万年金刚石做的砚台呢？
这会议桌上安装的难道不是西方神界进口的多功能会议屏幕吗？
原本正春风得意，满脸热情的包大人一听这话，心里虽是歉意满满的，可摆出的却是一副“包包不高兴”的表情。
怎么的，昨日上午老夫才救你脱离灵山苦海，今儿个下午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老夫不就是装穷抢了你点钱，然后顺带为了重案科的长远发展稍微装修了下办公室吗，你那是什么眼神？
当然，老包毕竟是领导，有些话不好拉下脸面，只好给展昭使了个眼神。
夹在中间的展昭有些为难了，瞧着包大人的脸色，再瞥了眼苏林的神情，心知自己必须得表明立场了。
作为重案科的一员，他的立场自是鲜明的，当即道：“哎呀，都怪我这记性不好，苏老弟，你是不知道啊，咱重案科这日子过得实在艰难啊……”
表面话自然得这么说，无论内里多么豪华，多么牛逼，就算屁股下坐着的是千年红木椅，他也闭口不谈。
毕竟，咱外面该种的菜还是继续种着的，该养的山鸡不也继续养着吗？
说日子过得艰难，怎么的，不对了？
当然，私底下展昭却是神魂传音道：“苏林老弟，这么多人在呢，给哥哥点面子？”
苏林假装自己间歇性耳聋，继续怒目而视，眼瞧着就要战火四起，展昭只得继续传音道：“大不了，大不了，昨日那钱退你一半？”
苏林心里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你们昨日跟耍猴似的从我这把钱抢回去，这就算了，还非得让我起誓不得追究。
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闻着这股辣眼睛的土豪味儿，估计李老头把拖欠了几百年的经费都给你们了吧，还这么小气？
原本还想着让这群穷鬼多少占点便宜，听闻展昭这毫无诚意的话，苏林也是狠下心，道：“是啊，是啊，我今日方才了解咱重案科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的艰难。”
那艰难二字说得是咬牙切齿的！
展昭以为苏林还想继续刁难，脸上虽是笑着，心里已有些不舒服了，却听苏林继续说道：“因而，今日刚上任便给咱重案科找了个差事儿，可看咱这装潢，只怕小弟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熟知各种剧本，又是精于人情世故的展昭一听这话哪还不清楚苏林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再想到这小兄弟虽说没为重案科做多大贡献。
嗯，当诱饵什么的不算，后面因拉走这家伙得了数额不菲的奖金也不算。
那是咱包大人的功劳，跟你苏林有啥关系？
可是，这小兄弟毕竟是常回重案科看看的重情之人哪，新官上任后还记得给咱科室捞差事儿，赚外快，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嗯，像他这么脸皮儿薄的天神已是不多了。
又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包大人，展昭心里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为了抵消内心深处那一丝丝歉意，当即道：“哈哈，苏老弟说这话就见外了，有啥差事儿尽管说，就冲你这话，这活儿，哥哥我帮了！”
马汉见展昭应得如此畅快，心知这家伙又感情用事了，赶紧补充了一句：“说得对，我重案科一向是乐于配合兄弟部门的。
当然啦，这协助费嘛，以咱们和苏老弟的关系，打个九八折吧。苏老弟可千万别推迟，不然那就是看不起我马汉了，王朝，你说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双击666的本事儿，王朝还是会的，头点得那叫一个诚恳。
苏林：“……”
“哎呀，瞧我这脑子，竟是忘了苏老弟如今已是高升副科长了，这代表的可是调查处啊，这事儿如马汉所说，须得按规矩办才是。
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别人还以为老弟你假公济私呢，这可要不得，要不得啊！”
展昭恍然大悟道，那表情，惊讶得恰到好处，即便是在御马监久经熏陶的苏林都看不出瑕疵。
这一刻，苏林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不足了。
他在御马监虽是学到了些许马屁绝学，可这脸皮却是不够厚，万万没想到还有厚黑之学这门高深莫测的学问。
而这重案科中无一不是佼佼者，括号，王朝这个二愣子除外，括号完毕。
回头想想，他已是在这栽了好几个跟头，到现在愣是一个便宜没占着。
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偏偏每句话都本着为他着想的角度，心里却是憋屈得很。
心里只是思索着，难道自己九十九年的天庭义务教育，都百学了？一千一百年的养马经验也是一无是处？
最后，在包大人的授意下，经过苏林千辛万苦的据理力争，总算是从九八折变成了九五折，可接下来淡具体的价钱时，苏林才知道之前纯属白费口舌。
负责报价的是王朝这二愣子，他性格直爽。
包大人又是知人善用，故而发挥他的特长，将这等容易得罪人，伤感情的事儿交给他来做了。
“所以啊，这按规定，我重案科虽说庙是小了点，可却是托塔天王管理的，属于二级单位。”
说到这，王朝又是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这才继续道：“嗯，让我看看。啊，找到了，第八百九十四条，协助他处办案，一次性收费十万元，谢绝谈价！”
听到十万元这个数字，苏林已是感叹天庭制度的森严了，这是逼着大家伙儿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啊！
一旁的马汉初次听到这数字也是有些愣神，展昭则终于清楚为啥这几百年来明明有不少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的悬案，偏偏没有哪个部门请他们办案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仅仅是查出了些许线索，关键时刻拉着苏林跑路，一向抠门的李老头居然大方到给他们发了足足五万元的奖金……
我去，按规定，这里老头岂不是还欠着五万没发下来？
包大人比展昭要想得远一些，只得在心里感叹道：“果然，天庭这群老头子都是万年的狐狸成了精，自己和他们斗还是太嫩啊！”
不过，想到眼前还有个更嫩的，心下便觉得舒服多了，咳嗽了声，道：“唉，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马汉当即反应过来，接过话道：“是啊，包大人说得极对。这苏老弟和我重案科的关系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是如此不讲情理，只怕对今后不利啊。”
“那儿，咱就继续按九五折算？”王朝难得跟上次节奏，想到那巨额的协助费，看着苏林的眼神像看智障一样。
之前是不知道，苏林这才想请外人协助，现在搞清楚了，哪还敢请外援，当即说道：“那啥，我想起家里的垃圾还没丢，要不，我回家丢个垃圾先？”
这下展昭不乐意了，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外快，怎么能说走就走呢，问过我展大侠的意见吗？
一把拉住苏林的肩膀，一脸叹息：“唉，这制度如此，哥哥我也没办法。可近来，我也没事儿，不如就陪你查一查这案子吧。当然，这算私活儿，不走公账！”
包大人听闻这话，面色不喜了，可想到这毕竟是下班后的事儿，倒也不好阻拦，只是皱着眉头。
马汉原本觉得这桩买卖没戏了，听展昭这么一说，脑门一亮，拉着王朝也凑了过去“是啊，我们兄弟近日也是闲得蛋疼，不如算我们一个？”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苏林也不是傻子，更没有主角光环，因而俗不可耐的说道：“事先说好，我只有两千，多的没有了。”
听到两千块，饶是包大人的眼皮也是眨了一下，却依旧保持着矜持。
见这苏林居然如此低俗的跟他谈钱，展昭便是满脸不喜，怒气冲冠的说道：“好你个苏林！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为了钱才帮你的吗？”
啊？这会儿苏林惊呆了！
合着自己真是主角啊，这降智光环开的，他都有些担心老天爷看不过去了，当即确认道：“当真？”
展昭一脸正气，斩钉截铁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既执意要给报酬，我若不拿，反倒是伤了你我兄弟感情。
唉，这做神怎么就这么难呢？”
苏林：“呵呵”
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哪有什么天生的主角，哪有什么主角光环啊，都是那群扑街编出来自娱自乐的玩意儿。
“事不宜迟，苏老弟，你看我那两千能不能先预支下，我好配辆二手车代步，这办案也方便些不是？”展昭倒是毫不客气，活儿还没干呢，先要预支工资了。
见苏林面露犹豫之色，马汉问道：“苏老弟可是有难言之隐？你我兄弟，只管说出来，否管案情多复杂，我兄弟三人出马，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没有抓不住的罪犯！”
这个flag立得，包大人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出去来，有心要呵斥，可毕竟是自己的老下级，于心不忍。
再者，提到车，他也是有了几分憧憬，最近奔驰新出的那款车好像不错，叫什么来着？
可惜，那五万块钱花得太快，又是公款，他只得按住那股颗躁动不安的情绪。
这回苏林精明了，现学现卖，厚黑学而已嘛。
连续摔了好几个跟头，他算是摸到了点儿门槛，满脸为难道：“呃，诸位大哥，你们也知道我这刚上任，调查处又是新部门，一穷二白的，啥都缺。”
展昭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兆，格外仔细的听着苏林说道：“我说的两千块，是，我，只，有，两，千，块。”
明明苏林说得极为顺畅，可展昭听在耳里，却是断断续续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几个字，久久不能平静。
王朝马汉两人也是满怀失望，就跟你买彩票一样。
刮开第一个数字，嗯。
再刮开第二个数字，唔。
接着第三个，咦？
第四个，我去，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第五个、第六个……
然后是最后一个，我靠，集齐七龙珠，发财了！！！！
等兑奖的时候，方才发现他大爷的，自个儿买的是刮刮乐，撑死了也就几千块，白瞎了那一夜暴富的情绪。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直到苏林叫了好几声，展昭才低沉道：“苏老弟，能不能再加点儿？”
似乎是害怕苏林误会，又补充道：“当然，事先申明，哥几个绝不是贪财，只是近年来天庭经济不景气，物价上涨，灵气枯竭……”
这会儿轮到苏林耳鸣了，后面那一大堆的理由他一个也没听进去，待展昭说完方才问了句：“你方才说啥？”
“近年来天庭经济不景气，物价上涨，灵气枯竭……”王朝记忆力倒是不错，立刻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什么叫做套路，这就叫做套路！苏林一脸单纯的看着王朝。
嗯，话说，在这群变态面前，他也就能在王朝身上找到点智商碾压的快感了！
王朝不明所以，继续道：“额，方才展大哥说，最少四千，否则免谈！”
苏林懵了。
王朝，你变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想不到我离开你不过一日，你居然都懂得套路了，你不纯洁了。
展昭保持着低沉难过的表情，内心却差点笑出声来，只觉得苏林小瞧了重案科。须知，王朝若真是个二愣子，包大人怎会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呢？
这位兄弟虽在其他事情上总跟不上节奏，可理财这件事儿，那可是重案科的扛把子，精明着呢，否则前面怎么会说包大人知人善用呢？
之前那是重案科压根就没什么经费，王朝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
但，现在，王朝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苏林。
二愣子不可怕，会理财的二愣子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