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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靠近腾腾燃烧的焰火,王星清楚地闻到空气中浓郁的焦糊味,看着那一坨焦炭,那是王教授的身体。
“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岂止一个人,全市,全国,全世界不知死了多少人!”
“出去看看!”
王星眼神空洞地向校外跑着,脚步踉跄,赵强放心不下,紧跟其后,在出校门前,随手抄起一把断截的拖布棍。
素色大理石校门外,宽阔街道仿佛被血液清洗过一般,王星震惊地环视一切,浓郁的腥味刺入鼻腔。
“呕——”胃酸疯狂地翻滚,感觉隔夜饭都要完全吐出来,王星满脸通红,眼球中血丝暴突。
就像世界大战后的战场,十几辆对向撞击得扭曲变形的车辆旁,抛洒着血液和断臂残肢。
两辆轿车中间,一位不幸的路人,上半身骨骼粉碎,脑壳变形,只剩下半边脸,全身血洗。
另一边侧倒的大型货车下,消防队员拖出已经扁平的轿车,其中被压扁的还有四条鲜活的人命。
消防队员人手显然不够,但满脸疲倦劳累的队长还是拒绝了两人的毛遂自荐。
“虽然我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了,但我们已经习惯了这味道,你们能行吗?”队长头也没抬,真的是太忙了,他手中不停地做着心肺复苏。
遇到这样的异变,很多人精神难以承受,直接昏厥到路上,几人被失控的车辆拦腰压过,人命就如同草芥般,随意收割。
一位身着长款风衣的女士显然被眼前诡异的场面惊到了,小车中婴儿哭的声音很尖利刺耳,也没能唤醒妈妈清醒过来。
又是一辆失控轿车,把握方向盘的司机紧闭着眼,还没能从睡梦中醒来,摇摆的车头直冲呆立的女士撞去。
消防队在马路对面,所有人都奋力地呼喊,试图唤回女士飘离的思绪。
王星猛地朝对面冲去,马路中间有一米多高的护栏,严重拖延了时间,王星拼尽全力地翻越。
失控车发出尖利地警笛声,睡眼朦胧的司机惊得猛打方向盘,但为时已晚,车子侧过身向女士婴儿扫去,眼看又是两条人命消逝。
在这一瞬间,回过神的女士猛地将手中的婴儿车推出去,自己却来不及躲避,身体被撞飞出去,落在十几米外的水泥地面上,肉体在硬地面微微弹起,之后再无声息。
刚刚翻过一半护栏的王星停下了,即使自己如此拼命,还是有个生命死去了,这样突然,迅捷。人生几十年,死却只在一瞬间。
无力感充斥了整个身体,王星脱力地垂倒在地,感觉连呼吸都不愿意再继续了。
人的力量究竟能有多大,恐怕微弱不足道吧。
这世界再诡谲震怖,却告知了他最真实的道理,狠狠地告知,像皮鞭无情地抽打在身上。
“起来!”有人拍打着他的肩膀,想拉他站起来。
“我累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没用的。”
王星任由自己躺在血泊中,仰视灰色天空,几只鸟儿自由地盘旋着,估计它们也感到异样吧,这些人类在干什么?
但凭借它们极其有限的脑容量显然无法去理解这一切,不过这样也好,无忧无虑,不用思考那么多。
“真想成为那些鸟儿呀,嘲笑人类多疯癫!”王星闻着血腥味闭上眼睛。
“你给我起来,刚才不是还要帮忙吗?现在交给你个任务,给我起来!”
消防队长和赵强站在两边,队长不由分说地拉起他,抡圆手臂,一个耳光扇在王星脸上。
半边脸顿时通红,牙口震得狂颤,王星忍不住捂住脸颊,倒出一口冷气。
“现在,那个孩子交给你们了。我们根本腾不出人手应付,孩子你们先抱走,等局势稳定后,尽快交到警局,联系他的父母……家人。”队长看到血泊中的女人,马上改变了说法。
赵强跑过去推来婴儿车,孩子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不停地哭喊,眼泪几乎模糊了娇嫩的脸庞。
王星忍着痛去看,和婴儿眼神接触的一瞬间,王星感觉一道电流穿过了身体,说来奇怪,一直哭喊不断的婴儿也停下来,泪水润湿的大眼睛看着王星的脸,好奇地伸出手要去摸。
稚嫩的小手碰到王星侧脸上鲜明的五指印,婴儿竟然转悲为喜,看着他咯咯笑着。
“这孩子跟我有缘,我接受任务。”
王星不顾一旁赵强的眼神阻拦,径直对队长许下毒誓。
“好,没有看错你,人的力量是很有限,但真正使人类伟大的,是内心中永不磨灭的爱。人间大爱!”
此时一丝阳光挣扎着透过灰蒙蒙的天空,队长的脸庞被光明点燃般,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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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带个孩子吗?之后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尽快交给警察为好。”赵强看着紧拥孩子的王星,脸色藏不住地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大学生还能因此而怎样,总不至于都疯掉,成了精神病?”
王星强作镇定,说这番话时,他内心没有多少底气,因为回来的路上,他亲眼看到,几名别系大学生在围殴着什么人,追着打,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
被追打的人向路过的两人发出求救信号,但为了不殃及池鱼,两人选择无视,尽快远离事发区域。
“孩子又哭开了,应该是饿了吧?”王星努力地哄着孩子,但仍然无法控制局面。
“食堂应该开着门,但这个点钟不知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赵强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清楚王星明白他的意思,往常随意出入的食堂,可能也会变成变态的聚会。
“走,总要喂饱这个孩子,食堂有早饭剩下的鸡蛋羹,两个男生还保不住孩子的安全。”王星单手锤着赵强坚实的胸肌,“是你这肌肉狂展现用处的时候了。”
赵强并没有提起多少信心,在这样分崩离析的世界中,个人的力量并没有太大的威势。
“赵强,王星!你们也在这里!”
身后有人喊着,只听着声音就知道,是相处四年的舍友胡斌、许萌。
同宿舍的四个男生重新聚在一起,两人对突然多出的孩子没有什么意见,现在明显不是商量此事的时候。
“有谣言说,时空倒转造成全球局势危险,可能会有大动乱,我们得尽早储粮和水,乱世当头,先要保证我们自己的性命。”
四人明确了首要目标,王星和赵强去食堂找些熟食和适合婴儿吃的食物,胡斌和许萌去学校超市买水和即食食品,约定在宿舍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