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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何回到先前那个待诊的休息厅,刚好碰到一个老妇人从大门进来,虽然她打扮的很精致,头发也依旧乌黑浓密,像位老年模特一样光彩照人。但是,她的皮肤还是现出无法掩盖的衰老,看上去脆弱,苍白,折出了薄薄的细纹。凌何之所以注意到这位老妇人,是因为她正挺着一个大肚子,看情形是来复诊的。
老妇人的鼻子很挺,给人一种突兀感,她刚进接待厅就似乎意识到谁在注视自己,身形一顿,老妇人突然眼神锐利的瞥了凌何一眼,把凌何瞪的毛骨悚然。
凌何心中一惊,虽然这么想象很不礼貌,但凌何刚才被她盯住的那一刻,在脑子里构筑出的画面,俨然把这位老妇人看作一个吸血鬼。苍白而薄褶的皮肤像是一条苍老的白化毒蛇,亟待鲜血的滋养,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把身上那些装饰的细管扯下来,当吸管刺进凌何的皮下去品尝凌何的血液。
凌何不知道自己脑袋里为何会蹦出这样的画面,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不久后老妇人由护士引导着,和凌何的视线一起沿着走廊去了深处的诊室。这位老妇人明显在年轻时冷冻了自己卵子,不知是什么原因选择在这个年龄还要怀孕生子。看着她扶腰走路的蹒跚姿势,凌何突然想到一件曾经令他困惑的事情,生物科技的进步,让人类延长了一倍多的寿命,男人的生育年龄虽说随之延长,但女性可自然怀孕的时长仍基本保持没变,或许是人类的卵子数量早在出生前就已经固定,也可能仅仅是因为人类身体的某些自然特征,并没有随着衰老的减慢而产生相应的变化。
这是否说明人类的进化赶不上科技的发展?亦或是科技就是人的二次进化,也可能大自然告诫人类本就不该拥有这么长的寿命?如不是这样,为什么要在繁衍这一生命最重要的环节出现这种不协调的问题。
就在凌何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环震了震,同时前台的护士喊了声凌何的名字。
凌何当即回应说自己就在这里。
随后那位当值的护士望了他一眼,告诉凌何马上轮到他就诊了,随后朝里面的某间诊室指了指,一份调查表也同时发送到凌何的手环中。
凌何低头看着那份标明自己健康信息的简历,朝某个房间慢慢走去,简历上面多了些此次就诊要填的东西,凌何往前翻了翻,发现自己在中学时扭了手腕都有记录在上面,许久没有进过医院,凌何早已把这些流程忘的一干二净。
二十分钟后。
“ok了,三四天内就能痊愈,注意不要承重。”医生淡淡地说完,回到她的座位继续去看报告。
“到时候按下这个键就能将这些东西自动解开是吗?”凌何看着自己被石膏固定的半个手掌问道。
“是的……旅行愉快。”和蔼的女医生见凌何一年之前的健康注册地都是地球,顺便补充了句。
凌何道谢后转身出了房间,自从手掌被包裹后,凌何老感觉里面会范痒,真是奇怪,平日戴上操作手套也不感觉有什么,人真是一旦被束缚就不自觉的想挣脱。
凌何本可以选择快速的组织修复,这样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可将手指恢复完好。但还是钱的问题,让凌何选择了这种慢腾腾的治疗方式,谁让这世道任何节约时间的手段都要用钱来弥补。不过现在凌何不会驾驶小艇飞出去,又只是小指,除了生活的某些方面会有小不便外没什么影响,比如说“突然想掏掏耳朵”之类的,想到这里凌何还真的有点想用那个小指掏耳朵。
忍着立刻拆下固定石膏的冲动,凌何直奔医院大门,这趟来回花了凌何一个小时,如果抓紧时间,闭馆之前他还能勉强将汉纪馆逛个遍。
走了没几步,凌何不经意间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竖起的马尾,白皙的脖颈,居然是兰兰。看位置,那里正是最大的脑科病房,她在门口的窗边微微低着头,像是已经沉默了许久。
也不知她看没看到自己?凌何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转身走向兰兰。
“好巧,在这里碰到你?”凌何靠近搭话道。
兰兰闻声扭头看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原来是凌何,他和兰斯整天把夜火当餐厅,兰兰当然认出了他,可能是因为这里不是酒吧,所以她才停顿了片刻。
“哎?凌何,你怎么在这里?”兰兰惊讶的问道。
凌何撇撇嘴,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来,“扭伤了……”
“哦,严重吗?怎么包裹的这么严实?”
“还好,没什么大碍,两三天的事。倒是你为什么在这里?”凌何说着瞥了眼病房的门。
兰兰漏出一丝非常苦涩的微笑,抿抿嘴说道:“这个,其实我……你跟我来吧,反正他就在门口的位置。”兰兰说完后径自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是一个个温馨的小隔间,花花草草小饰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凌何还以为是胶囊公寓,头顶有斜面的天窗,并不闭塞,就是不什么隔音。
兰兰带着凌何进了一个隔间,看到一个年轻人呆呆的靠在床头,他穿了身淡蓝色的宽松睡袍,一动不动的盯着床尾,就算青兰和凌何两个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凌何扫了眼周围,浅棕色的墙纸,还有很多华丽的贴图和工艺品,俨然像是某个青少年的卧室。
兰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轻轻开口:“这是我弟弟,俞义,他……出生起就有先天的脑损伤,一开始还没什么症状,但随着成长……总之还没到中学病情就已经严重到无法再正常生活下去了,而且情况越来越糟。就算这里拥有土星城里顶尖的脑科诊室,但医生说他会最终会永远‘冰冻’下去,只是这样活着。”
停顿了两秒,兰兰接着说,“无奈中,家人只得签字让他在前两年接受了实验性质的脑再生手术,那之后便时常进入无意识的状态,感受不到任何的外界刺激,只能看到他躺在床上眨眼睛,今年……哦,去年一整年中,几乎有十一个月他都陷入在这种状态没有恢复。”
“总之,来看望的亲人越来越少,现在也只有我和父母才偶尔来看看他。”兰兰说完后长长舒了口气。
“很遗憾”,看着兰兰温柔的梳理弟弟的头发,凌何接着说:“我觉得……”
“恩?”
“……你说的话他或许能听到。”
兰兰转头朝凌何善意的点点头,随后她坐在床边,像是认同了凌何所说,对年轻人开口轻声说:
“俞义,这位是凌何,他经常来店里吃饭,他和你一样的年纪,正在各大星城里游玩呢……”
“……给你递酒的时候,需要检查年龄的。”兰兰突然微笑冲凌何补充解释道。
正当兰兰在给她弟弟介绍凌何的时候,凌何尝试去感受这位年轻人,就如他雕塑的一般的坐姿,凌何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如果硬要描述,年轻人此刻的内心像是封闭杯里最纯净安稳的水,里面的每个分子好似都沉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