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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枷和他的队友冲出队伍后不久,膝上的主投息屏上突然闪起两个异常明亮的红点,以远超过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加速度,眨眼间便穿过敌方两个增强编队组成的楔形进攻阵列。扬枷在发现这两枚对舰的宇际导弹一秒后,母舰立刻发射了两枚拦截弹,仅仅用了几十秒的时间就追上了扬枷先前飞行近十分钟的距离,那两个蓝紫色的尾焰光点以远超流星的速度,在距离扬枷身边不远处一闪而过,扬枷甚至没看清那两枚拦截弹的弹体。
扬枷近距离打量过这些宇际导弹,还曾在训练课上亲手操作机械将它们装在待发射位置,没有大气层内导弹的流线外形,不算引擎部分,他们的弹体只是一个个体积不大、四四方方的金属块罢了,虽然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但造价高昂到离谱,拦截弹还好,一枚攻击型宇际导弹的成本,大约相当于一艘常规轻型战舰的十二分之一,接近一艘攻击无人舰的三分之一,与其发挥的战场价值相差甚远,所以这些通常用于恐怖分子改装舰船、或者消灭伤残战舰上存活人员的东西,在一般的战舰上并不常见。
不过现在只是战场模拟,并没有实际的花费,军校当然会营造场景让每位学员去体会体会。拦截弹穿越扬枷所在位置约一分多钟后,对面标示宇际导弹的那两个光点突然间熄灭,下个瞬间变成二十八个光点迅速散开,不过在拦截弹接近它们的一刹那后全部熄灭。
扬枷全程保持了沉默,继续和自己唯一的同伴快速飞跃空无一物却时刻透出危机的虚空。内屏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点全部消失后不久,主屏两侧的边沿突然由黄色变成橙色,意味着扬枷已经进入对方楔形队列中那两艘无人舰的精确攻击范围,没有任何间隔,两个大大的倒计时警示标接连亮起,将中间的两个数字衬托的异常醒目,一个27秒,一个29秒,这是两艘无人舰上的光束炮的射击预警。
在这种距离,扬枷放心的交给自动躲避系统,随着两个倒计时接近清零,两架先行的战机突然在垂直攻击的方向做了一连串不规则的躲避。周身是接近没有任何尘埃完全真空,那接连的两道光束炮弹道并不可见,看起来像是两架孤零零的灰色战机在毫无目的来回横向闪烁,但扬枷知道,刚才度过的几秒钟内,在看不见的虚空中可能有两道象征着死亡的光束游弋在身旁。一轮攻击结束后,两个蓝色的光点再次恢复先前的状态稳定向前冲去,准备迎接下一轮倒计时结束时的攻击。
短暂的横向压迫对身体的负荷并不轻,扬枷紧绷精神准备着时刻突然到来的变化。保持着这种状态度过了几十轮的攻击,先前橙色的攻击预警慢慢变成了橙红色,直到似乎能从驾驶舱内屏上看到那十个尾焰光点的时候。某一刻,预警等级由橙色变为显眼的红色,屏幕上的闪动的倒计时也突然从两个变为了六个,扬枷此刻进入了后方战舰的精确攻击范围,他面色凝重地对唯一的队友下了指令后,双手的食指轻微转动。两架平行的战机瞬间分离,向左右散开,此时,每隔几秒便有一个倒计时至零,在清零前的一刻,扬枷熟练的将战机横向划出一连串曲折螺旋的圆弧。
眼前显示距离的数字在飞速减小,扬枷马上接触敌方的进攻编队,他和另一架战机此时已经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对方电磁炮口闪烁的黄光甚至能从探测器捕捉到,远远近近,密集的红色弹道穿插过周身。扬枷对自己那个模拟人的队友不放心,如果队友连第一道封锁线都过不去,就算扬枷冲到后方,独自一人的他只有被敌方追的到处乱窜。
扬枷下达的指令是让唯一的同伴将引擎出力全部用于远离战场,自己则在向外避开那些红色弹道的同时,尽可能的向前加速,此时他已经到足够近的距离,对方先行队伍中那两艘无人舰的攻击定位已经无法追上扬枷,屏幕上警示的倒计时变成了四个。虽然理论上后方剩下的四个光束炮不可能每个都去攻击扬枷,但战机上的探测器只能警示光束炮的蓄能程度和一个相当模糊的攻击范围,无法精确判断到具体的射击方向,所以扬枷只能在每个倒计时清零时不遗余力的躲避。
不断缩短的距离,那些红色的弹道越发的密集,仿佛织起一片连续的网状空间,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左避右闪,让扬枷心中急躁,忍不住只想开口骂几句泄愤,这还是他在这次集训中养成的习惯,拜几个烦人的优秀同学所赐。
应付过去这两分钟,因为与对方的相对速度大的惊人,扬枷和那个楔形队伍几乎是一个照面便拉开了距离,也在这个瞬间后,他身边的红色弹道骤然变的稀疏,半分钟后便全部消失不见。扬枷舒缓了脑袋里紧绷的神经,做了两次深呼吸,至此他已经越过了对方的先行部队,仅有的队友也成功穿过这道火力网,不过处于他身后较远的位置。扬枷停止了加速,除了应付每隔数秒一次的光束炮外没有其他的危险,没有持续加速带来的超重,让他轻松不少,扬枷给在己方留下阻击的那些战机和无人舰下达了最高级别的攻击指令后,又做了几个短促呼吸,准备迎接下面真正的挑战。
十几分钟的休整时间中,敌方两艘先行的攻击无人舰进入可以对母舰精确射击的距离后,降低了加速,对扬枷的母舰保持了最大功率的炮击,扬枷则没心思去忧虑这些,如果这种程度的攻击就奏效让扬枷失败的话,那么他的运气差到可以算是出门被陨石砸死的程度,扬枷需要集中精神去破眼前的局,再过七分钟,他的母舰将进入一段最危险的时间,这段时间内,母舰处于敌方两艘战舰的舰首光束炮和四艘无人舰的精确攻击范围内。
十五分二十二秒,最多完成七次定位夹击。扬枷在脑中来回确认,像是要把这些信息刻在身体每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扬枷的两架战机开始缓慢减速,还有四分多钟的时间就到达敌方战舰位置,距离的不断接近,让屏幕上的那些光束炮的倒计时一个个接连消失。驾驶舱的内壁屏幕上,敌方战舰影像上的细节越来越清晰,甚至连那些留守无人舰和战机也看的一清二楚,处于缓慢减速中的扬枷,却被迫在这样的时刻,体会整场战斗中最宁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