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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船外那个太空人手舞足蹈的小插曲,凌何才看清了身旁这个姑娘的容貌,令人过目难忘的大眼睛,漆黑似浑然一团的眼珠,眼眶周围…像自带烟熏妆似的,鼻上聚集了几个雀斑,嘴巴有些大,可能是因为刚刚看她时她正冲凌何放肆大笑的缘故,不过是笑起来更可爱的类型。
凌何安静的凝视窗外星环形成的镜面,脑海里从震撼的余波中逐渐沉静下来,直到一片空白,这一小段时间,仅是那么十几分钟就让凌何恍如隔世。船外的三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身影,不久后,舱室内响起了回座位系好安全带的提示广播,观光船接下来要加速驶进星环内侧,到更靠近土星的位置。
凌何回到座位,船体震动的厉害,对客用的飞船来说算是很大的加速度,但对经过竞速洗礼的凌何来说这点超重体验不痛不痒,不过座位颠簸的程度倒是让他有点吃不消,好在并没有持续很久。观光船没有减速,大约飞越星环的一半就开始向着土星的极地驶去,环绕飞行并逐渐降低轨道高度。
待舱室内稳定后,随着工作人员机械的播报声音,众人又离开座位走向两边的视窗。凌何再次回到自己先前待过的位置,只是这次在凌何身旁的不再是刚才那位姑娘,变成了一老一小,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庞油光发亮,小孩子白嫩的腮帮像个布丁,有意思的是,老人家把头发剃的很短,几乎是光头,而小孩子圆圆的脑袋上只有很稀少的浅色头发,也像个光头,跟老人很是相配。老人在用极慢的语速耐心的讲解着什么,小孩子奶声奶气的插嘴很可爱,也不知他们相差了几代。这一幕老幼两人对话的场景,直让凌何想起“人生轮回、生生不息”这些字眼。
凌何低头看向脚下,灰黄色的云层系带般沿赤道圈圈向上箍起,但层次感没有木星那般强烈,这样近的距离也只能看到蠕动着的云海不停翻滚,没有了先前这颗黄色气态行星所呈现出的那种安详厚重感。凌何随后抬眼看去,行星远处的边界因为升起的气体变的朦胧,而在那尽头处升起一簇星环构成的栏栅,在阳光下异常刺眼,如条条布绫般从星球上的某个地方,直直延伸至头顶,仿佛要捅破黑色的星宇幕布。
看着这段星环,眼前的景象让凌何不禁胡乱遐想,可能是某个圣物处在远方那个地方向整个宇宙绽放自己的光芒,那些耀眼形成实质的光芒。或许是这土星一角的画面太绚丽,凌何倒没感受到类似荒凉浩瀚、神秘冷漠的气息,反而多出一丝和人为奇迹相近的气息,像某种生机感。
这时凌何突然想起,土星Saturn的名字,是来源于代表丰收的罗马之神,还有一些地方称之为农神的,巧合的是,不但其颜色接近黄土色,土星城的农业也是所有星城中最发达的,恰好是因为特殊的星城群布局,这里拥有很多专用的农业城,几近养活了太阳系内四分之一的人口,也是唯一不用进口粮食的星城。虽然这颗行星的名字给人脚踏实地的坚实感,但如果硬要给土星勾勒出一个拟人的形象,凌何想到的却是一位丛林中矫健飒爽的美丽女猎手。
观光船慢慢驶过下方不同颜色的气带,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窗外也没有很大的变化,众人都有些审美疲劳,开始变的懒散起来,身边的老人和小孩子早已回到座位去休息。凌何一直站在窗边,小腿有些微微发酸,他不停的变换左右脚支撑身体,脑袋发散的东想西想,倒也没觉得无聊。不知不觉中,土星的边沿慢慢开始遮挡它的星环,凌何则在这时突然发现飞船的下方泛着浅浅青蓝色的云带,和刚刚一直或灰白或灰黄的景色完全不同,仿佛突然被撒了一层颜料,与先前的所见格格不入。凌何查询时看到过相关信息,知道极地那个六边形的风暴周围,会呈现出这种颜色,他忙扭头看向船首的方向,没有见到常见的极光,在如此近的距离,也看不出那里是什么轮廓,只看到了远处那片区域呈现出的深灰色,还有泛白的区域点缀其中。
几个小时的游览,连第一次来的凌何也变的有些倦怠,他托着下巴凝视窗外,脑袋里时不时窜出一些平时几乎从不想起的回忆。可能是两个月以来,凌何从没有让自己保持注意力这么长时间,这趟环土星的游览之旅让他感到特别疲惫,在回程途中凌何还小睡了一会,幸好在到达Sa-87的空港前他醒了过来,否则……在这里睡过站可不是闹着玩的,来回折腾次就要花一个多小时。
在皮西城的空港下船,凌何长长的舒了口气,按部就班的沿来时的路回酒吧。凌何思索明天的计划,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和他走相同路线的寥寥几人中,居然还有那位之前和自己相视而笑的姑娘。经过了两个电梯,待凌何坐上去出发时的那个空港大厅的电梯时,里面就只有凌何和她两个人,他们彼此认出的对方但都没有说话,因为先前的事情,气氛有些说不上的尴尬。
出了电梯,凌何先让对方出了电梯,两人一起混入了人群,凌何刚送了口气,行进中又赫然发现她好像也是去那个叫夜火的酒吧,正纳闷的时候,前方的姑娘在酒吧的门口突然停下,回头打量着一直在她身后的凌何,好奇的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凌何真想开口说其实我也是要去这家店,不过怎么听都想是掩盖自己尾随她的托词,最后只得苦笑着说道:“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
凌何刚说完,一辆警车在身旁猛的刹车停下,马塞尔和安吉洛迈下车,不咸不淡的看看站在门口凌何两人,转身进了酒吧。
待马塞尔进去后,这位雀斑女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会是我吧,哈哈……”,说着她让出路来细语道:
“那你先进去。”似乎一会要当场验证凌何说的真假,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样子。
凌何挠挠头,反正也没什么,便大步越过她走进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