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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见,未必是因为想找、却找不到,更大的可能,是根本不愿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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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仲游暂时还没有乱来,会乱来的也就不是龙仲游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也临近“乱来”的边缘了。
他倒不是胸襟宽广到“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地步,起码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人很难做到那么豁达。
他要报复。他觉得要报复的人很多。
就因为要报复,所以一向谨慎、精明、足智多谋的龙仲游一定要制定好报复的计划。但他却感觉自己此时脑子里实在太乱,根本不能思考。
所以他要先去见一个人——那是一个在曾几何时不论他有多么烦躁、多么混乱的时候,只要他见到了——就能让他冷静的人。可这一次,这个人也是他心里最责怪的人——郑倩莹。
龙仲游当然怨恨陆志辉的卑鄙行径,但是在感情上,他更责怪郑倩莹。他和郑倩莹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虽然后来他们在不同的高中,但却没有分手。
曾几何时,龙仲游觉得他自己未来要娶的那个女人——只能是郑倩莹,但是高中毕业后,郑倩莹却提出了分手。
龙仲游也不是天生就喜欢平淡、天生就无视金钱,他也曾年少轻狂,也曾畅想过他和郑倩莹美好的未来。但是失去了郑倩莹,他觉得赚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没有颓废,但既然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他就希望在其他方面获得更多的乐趣和享受。
龙仲游觉得——陆志辉打压郑志国的公司又如何,如果郑倩莹绝对的信任自己,她就应该相信失去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自己可以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但她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那年少轻狂的龙仲游,也不是像后来这般时刻谨慎、什么情况都能计算清楚。那时的龙仲游经常会因为一些事儿恼火、乱了分寸,毕竟年轻嘛。不过每当那样的时候,郑倩莹总能让他冷静下来。
龙仲游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急于见到郑倩莹,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而更好的报复。
多年未见,未必是因为想找、却找不到,更大的可能,是根本不愿去找。现在想要找了,龙仲游却没那个心思和力气,发动自己的人脉了。他有一条捷径,找他的舅舅杨光照帮忙。
新津门八大家之一的底子,杨光照经营的又是科技公司,公司旗下就有很多网站、记者、侦探,找个人——还不容易吗?
“对,让舅舅帮忙。头疼,我实在懒得查了。”想到这里,龙仲游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也只能是后话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摆脱眼前这个烦人的女人……”
龙仲游眼前这个“烦人”的女人——就是梁依欣。
梁依欣联系不到龙仲游,只能在北京到处找,希望龙仲游还没离开北京。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
她累了,也饿了。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龙仲游的“大猪蹄子主题餐厅”里,却发现原来龙仲游就在这里。
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梁依欣不禁在心里嘲讽着自己、却也很高兴,毕竟龙仲游真的还没离开北京,而自己也真的找到了龙仲游。
但龙仲游见了梁依欣,就没那么高兴了。
两个人坐在包间里,一时无语。梁依欣把玩着刻成龙仲游样子的萝卜小人,而龙仲游只想着怎么赶紧把梁依欣打发走。
龙仲游闭着眼睛、抽着烟,不搭理梁依欣,梁依欣却好像并不介意,一边吃、一边玩着萝卜小人。
“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们陆家的人。”
“我不姓‘陆’,我姓‘梁’。”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知道?因为我了解你。因为我们认识了……”
“别……别说这些。你刚才说你是来吃饭的,我打开门做生意没办法,但是别提其他的。”
梁依欣是心理医生,其实即便不是,她也能感觉到龙仲游此时在尽力地压制着怒火。她笑了笑,问:“你刚才说你要去哪儿?”
“那是我的事儿。”
“是你的事,但是我想陪着你。”
“你……”龙仲游暗暗运着气,没再说下去。其实只有他自己感觉自己是在“暗暗运着气”,这一切梁依欣看得很清楚、也听得很清楚。
“我——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不能陪着你吗?如果你想发脾气,可以。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用一直忍着。我知道,那样很痛苦。”
“jie……”几句并不算华丽、却很体贴的言语,差点引出一个习惯性的“姐”字,可龙仲游此时却根本叫不出口,“梁……”
“你不是要叫我‘梁小姐’吧?”梁依欣并不是那么开心,却一直给着龙仲游笑容,“就算我们有深仇大恨,我们也认识十年了吧?需要这么刻意吗?你龙仲游不是个做作的人。”
龙仲游轻吐了一口烟,烟雾飘散着,可以让梁依欣的样子模糊一些。他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
“无所谓。其实——我说实话,我对你……你也知道,我不想听你喊我‘姐’,真的。但是你因为和晴霜的事——不再那么喊我了,我又觉得——痛。不过真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舒服,那你就喊我‘欣欣’吧?你也——这么喊过。”
“算了,这不重要。”龙仲游深吸了一口烟,又说,“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我,我——会报复的。”
“你怪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张雾?”梁依欣小心翼翼地问。
“我特意问过。那天你是喝醉了,才说的。我很清楚那段时间你心情不好,而且——是因为我……我不怪你把这件事说出来,我是受不了欺骗。当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清楚。但是起码儿你也知道一段时间了,但是你没告诉我。
我就是要迁怒于别人,也不会委屈了别人。你们陆家——当初是不是联合起来做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在知道之后,都在瞒着我。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帮你们陆家做了很多……
呵,不过你说得对,你是不姓‘陆’,但是你瞒着我,我没有权利怪你吗?所以——不要再找我,别给我报复你的机会!”
“不可能,你知道我喜欢你,你现在这种情况,我只有看到你才会安心,想找——怎么都能找到。”
梁依欣当然希望龙仲游和陆晴霜可以和好,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更该劝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番类似于表白自己心境的话,虽然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需要表白……
见龙仲游没说话,梁依欣又接着说:“你说报复……我也觉得你有权利,而且——我愿意接受你的报复,只要你能好过一些。你是要像打陆雨驰一样——对我吗?”
“我不打女人。”
“那我更没什么可怕的了,我愿意,你随时可以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