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没那么简单 一

　　有了过多的钱和过高的地位之后，做事往往就追求简单的方式。
　　简单的方式往往就会用到很多的手段和人脉，也会侵害很多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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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腾和他砂锅店的经理王鹏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墙上屏幕里的监控录像。
　　“查的怎么样了？”龙腾问。
　　“大直沽一带卖涮羊肉的，没有一个叫杨二牛的。”王鹏说。
　　“我估计杨光照告诉我的也不是真名。有没有姓杨的呢？”
　　“我也想到这可能不是真名，所以扩大了查找范围。那边卖涮羊肉的没有一个是姓杨的。在那边所有做餐饮的老板里，只有两个姓杨，但年龄都不相符。要不要查查那边有没有姓龙的？”
　　龙腾指了一下屏幕里的龙仲游，说到：“那就不用查了。他就在大直沽那边卖涮羊肉，而且姓龙。虽然我没有问他具体年龄，但是看样子应该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你儿子？”
　　“不知道。按理说他们不可能让孩子跟我的姓。你说他长得像我吗？”龙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你不说我也没注意，不过细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像。查查他的资料不就知道了。”王鹏说到。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那天跟杨光照吃饭，他说过当年他爸爸坚决不让这个孩子在户籍上跟他们杨家有任何关系。以他们杨家的实力，这点儿事儿不难办到，所以你能查到的信息肯定是他们杨家已经做了手脚的。”龙腾点了支雪茄，又接着说，“如果这就是我儿子，你能查到的资料根本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如果他不是，我们这么查他也不太好。他可是陆志辉未来的女婿，我们要是查他，陆家的人万一知道了会怎么想？我看没必要惹这个麻烦，还是得从杨光照身上下手。”
　　王鹏想了想，说：“那就不查明面上的资料。找几个人暗中调查杨光照。杨光照是你儿子的舅舅，就算他们在户籍资料上没有关系，他们总不能不联系吧？我还可以试着查查杨光照和他老婆、女儿以前生活上的信息，相信总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杨光照和他老婆早就离婚了，重点查查他和他女儿。”龙腾还在看着监控录像，抽了几口雪茄，突然又说，“算了，还是别查了。两家的仇怨已经够深了，杨光照好不容易有点儿松动，如果被他发现我们查他，那这仇永远都解不开了。如果不消除仇怨，就算我找到儿子，他夹在两家中间也会不开心。何必呢？再说杨光照说的也对，我爸那到底能不能接受还不知道呢。我还是先试探一下我爸的态度，然后再慢慢做杨光照的工作。他如果能直接告诉我，总比我查出来的效果要好。”
　　王鹏笑了笑，说：“这可不像你啊？”
　　“赚钱不容易。往上爬也不容易。当一个人有了过多的钱和过高的地位之后，就因为之前的‘不容易’，所以做事往往追求简单的方式。简单的方式往往就会用到很多的手段和人脉，也会侵害很多人的利益。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拿着银行的金卡去银行办事就不用排队，这就是简单的方式。但是就因为你不用排队，之前在排队的人就得多等一会儿，这公平吗？所以你用金钱、地位换取的简单方式就侵害了别人的利益，起码是让这些一直在排队的人心里不舒服。
　　现实生活是不公平的，可是上天是公平的。就像我，什么都有了，可是跟儿子相认都这么难。这可能就是之前在现实生活里用不公平的方式侵害了太多人的利益之后，那公平的上天对我的一种惩罚。所以啊，真正的简单不是用手段、人脉、金钱、地位，让自己做事简单。应该是光明磊落的活着，让自己的心简单起来。
　　虽有逍遥志，其如磊落才。会当重入用，此去肯悠哉。”
　　“嗯，这倒是像你。说着说着就得吟诗。”
　　“哈哈……”
　　……
　　陆雨驰在自己家的浴缸里泡了很久，水凉了就重新放水，然后接着泡。
　　两个小时前，陆雨驰从KTV出来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的一个女友家。进了门一句话没说就用自己的嘴把女友的嘴堵住了，然后近乎强暴般的把女友扔在床上，跟这个女友激情了一番。本以为会睡在那，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做完最后一次之后他对这个女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先走了……
　　陆雨驰用来居住的房子有两套。一套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大，200平米的跃层。另一套对于他自己来说很小，80平米的一居室。不知为什么，他更喜欢这套小的。他此时所在的也是这套小房子里。
　　泡在浴缸里，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
　　聪明的人活得累。认真的人活得也累。有良心的人活得更累。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残存着一点良心，所以从KTV出来后他很自责。他以为如果让自己更肮脏、更糜烂一些，这种自责就会消失，所以他才跑到了那个最近联系得并不多的女友家里。巧的是，这个女友也姓林。
　　而此时，泡在水里，平静下来。自责或许是少了，可空虚又随之而来。人在空虚的时候往往会想到很多事，陆雨驰也不例外。他回想着不久前在KTV里的画面，尽管他不想回想这些，但却控制不住自己。尽管他不想把实情全部告诉陆风翔他们，但是龙仲游的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说……
　　龙仲游对陆风翔说：“我说你哥深不可测指的不是这个，他今天的安排没那么简单。”
　　梁依欣觉得很奇怪，问陆雨驰：“你不就是在龙叔那儿遇到了林立和林娜，然后安排我们大家一起撮合风翔跟林娜吗？你还安排了什么？”
　　陆雨驰没回答梁依欣，而是对龙仲游说：“你能看出来，还叫什么‘深不可测’。没错，今晚之所以能在龙叔那儿遇到他们，也是我安排的。”
　　陆风翔觉得不可思议，问陆雨驰：“哥，今晚在哪儿吃饭是我定的，你怎么安排的？”
　　陆雨驰对着陆风翔淡淡地笑了笑，又对龙仲游说：“你既然能看出今晚的事儿没那么简单，我想你应该也可以猜出来我是怎么安排的吧？”
　　“从咱俩在空港吃饭，我挂了风翔的电话儿，告诉你风翔晚上要跟我一起吃饭之后，那时你就开始布这个局了。”龙仲游点了一支烟，笑了笑，说到，“等会儿，我是不是应该装作睡着了，然后先说一句‘真相只有一个’，再开始我的推理啊？”
　　几个人哈哈一笑。从林立和林娜走了之后，KTV包间里的氛围就很凝重。龙仲游的这个玩笑让大家都轻松了许多，这也正是他开这个玩笑的目的所在。
　　陆雨驰抬起手腕，用自己的手表对着龙仲游，说：“我要不要先用麻醉枪射你一下。”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你跟风翔的秘书是认识的。当我无意间透露了风翔还没定好晚上在哪儿吃饭之后，你就让风翔的秘书帮他定了龙叔的这家砂锅儿。这个地方你以前应该来过，恐怕还不止一次。所以咱俩进门的时候你就对门口儿的服务生使眼色，让他别说认识你。先别说你那小动作我看见了，单从你进门后对这家砂锅儿内部的熟悉程度，我还是可以确定你之前就来过。
　　其实你来过也说明不了什么，风翔的秘书恰巧定了你来过的一家饭馆儿，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是以你的性格，你本该炫耀自己对这里有多么的熟悉，但是你没有。不但没有，你还故意跟门口儿的服务生装作不认识。这就说明了至少咱们三个人今晚在这里吃饭，是你安排好的，而且你不想让我们俩知道你安排了这些。
　　再说他们兄妹那边。林立是被林娜拉来跟她闺蜜相亲的，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那个闺蜜定的地方。偏偏那个闺蜜失约了，而且那么巧，她还是你公司的员工。那么很显然，咱们五个人在龙叔那儿见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巧遇’。‘凶手’——就是你！”
　　陆风翔听了龙仲游的推理，对他说到：“所以你跟我哥到了龙叔这儿，你就已经开始怀疑了。等咱们吃完饭，来KTV的路上，你就确认了你的推测，所以你给我发了那条儿微信。你就是怕如果咱们说得太多，可能会被林立察觉。他是警察，很敏感。”
　　龙仲游说：“没错。他们为什么会来到龙叔的饭馆儿，咱们是在来KTV的路上才知道的。当时咱俩都在车上，我能发现不对，以你的聪明，本应该也能有所察觉的。如果你察觉了就好办了，因为即便你对他撮合你跟林娜的事抵触，可在那种场合下，你也只能配合。这样自然不会说漏什么，但很奇怪你没有察觉。从上车后，你就好像很累的样子，心不在焉的，一直没有发现你哥的诡计。”
　　“你能换个词儿嘛。又是‘凶手’，又是‘诡计’的……”
　　龙仲游对陆雨驰说：“你现在是嫌犯，没有资格说话！居然还这种态度？干脆，一会儿也不提审你了，直接拉出去毙了！”
　　没等陆雨驰说话，陆风翔就说到：“当时感觉有点儿头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最近事儿太多了吧。当时在车上脑子很乱，根本顾不上再想这些。”
　　龙仲游说：“所以啊，你一头疼，就让他阴谋得逞了。”
　　陆风翔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对陆雨驰说到：“哥，也真辛苦你了。为了撮合我跟林娜，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不辛苦。不辛苦。风翔啊，你也别抵触，这不是单纯为了利益的经济联姻。如果是那样，我也不会管这事儿。你跟林娜是互有好感的，这点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不然的话，姐和晴霜也不会这么乐于帮着撮合你们俩。所以我才安排了今晚你跟林娜‘偶遇’，然后又拉着大家来这儿唱歌儿……”
　　陆雨驰当时在KTV的包间里本以为今晚的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龙仲游又开口了。
　　“我说你深不可测指的不是这个，你今天的安排没那么简单。”
　　“你怎么又是这句话啊？单曲重放啊？”陆雨驰无奈的说到。
　　龙仲游笑了笑，说到：“跟林娜不是巧遇。跟江斌也不是巧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