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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
当营地中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再一次敲响。
布莱恩从床上爬起身来,悉悉索索的换了一套衣服,拿起自己的魔杖走到门前。
“你要做什么去?”乔治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我去上个厕所。”布莱恩的声音很轻,有些空灵,和平时迥然不同,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怎么了。
“我和你一块儿去!”查理从床上一下子蹦了下来,三下两下就穿好了衣服,那速度可真是快极了。
“我不想和你去。”布莱恩的声音冷极了。
“我看你是心里有鬼,瞧你自己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查理笑嘻嘻地说道,浑然不在意布莱恩眸光中隐隐的寒意,甚至还靠了过来。
直到他的胸膛被一根突然出现的魔杖抵住。
“退后。”
布莱恩修长的五指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魔杖,丝丝缕缕的魔力在周遭汇聚。
“布莱恩!”
乔治看到两人的冲突大喊了一声。
“快把魔杖放下!该死的,布莱恩你疯了吗?我们之间绝对,绝对不可以用魔杖指着对方,哪怕不是施咒,只是威胁恐吓也不可以。”
“我一个人出去。”布莱恩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我可不怕你,你这个狡猾又懦弱的斯莱特林……”查理被布莱恩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他向后退了一步,但嘴上兀自嘴硬,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嘀嘀咕咕的说道。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一缕月光映在布莱恩的脸上,那惨白的样子把查理吓了一跳,登时就把接下来的话强咽了回去。
“你们不要跟着我。”
布莱恩甩下这样一句话后,收起魔杖,推开门走了出去,黑色的长袍和廊中的阴影慢慢融为一体。
房间里的阴影颤动了一下,一缕细细的丝线从中蔓延而出,一直连在了布莱恩的背影中。只是这线条是如此之细,以至于在昏暗蒙昧的光线下,竟没有人发现任何的异样。
“哒!哒……”
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由强变弱,由近及远。
布莱恩似乎离开了很远了。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查理愣愣地摸着自己衣服刚刚被戳着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小洞,上面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查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额头上不禁出了一圈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们!这个阴险的斯莱特林。”
查理大声说道。
不过没有人理会他。
“嘿!我在说话呢!你们都聋了吗!”查理略略有些恼羞成怒。
“我们听到了,查理。”
乔治的声音放得很轻。
“那你怎么不说话。”
“查理。”乔治顿了顿,“我知道你是个格兰芬多,但是格兰芬多不是暴躁和没头脑的代名词。”
“……”
查理愣了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乔治又接着说道:
“你是格兰芬多,布莱恩是斯莱特林的,我是赫奇帕奇的,但是在这里,我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希望你记着这一点,不要再仗着自己的无知而任性了。”
“我们都身在一场战争中。”
乔治说完就没再出声,而是一个人定定的看向窗外。
【你究竟瞒了我们什么呢?】
“我无知?我任性?”查理的声音一下子变了,仿佛D乐章陡然攀升了两个八度,变得又刺耳又彷徨。
没有人回答他。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好!”
“你们自己爱国吧!你们这些傲慢的纯血巫师老爷!滚你的吧!”
一声大吼之后,查理狠狠地摔了一下门,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的离开了。
“唉!”
乔治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去看看吧,你们就在这儿好好休息,不要乱走动,德军离我们的阵地并不远。等我回来。”
说完他也翻身下床,换上了衣服,拿好魔杖,推开门走了出去。
阴影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氤氲扩散,蔓延连结。
……
冷落的夜风抖开了单薄的月华,无垠的沙海中一个瘦小的身子踽踽独行。
布莱恩最终在一棵枯萎的枣树下止住了脚步。
“出来吧。”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环境淡淡地呢喃道,语气里说不出的萧索。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乔治的身影像一条变色龙从环境中逐渐浮现,原来他一直用幻身咒跟在布莱恩身后。
“我说过,我想自己一个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布莱恩连头都没回,他就那么定定地瞧着面前这株树。
“因为你对我们有所隐瞒。”
“谁还没有点儿秘密呢?”
“但我们是一个团队!”乔治的声音陡然升高。
“团队?是啊,你最喜欢说团队这个词了。听着,我不想和你吵架,因为那没有意义,我只希望你能够尊重我,尊重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应有的秘密。好吗,乔治?”
听到‘团队’这个词,布莱恩的脸色变得有些嘲讽,不过随后又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声音里仍是没有一丝波澜。
乔治没有说话。
他握紧了魔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布莱恩的背影,似乎在踌躇些什么。
“你一定要知道不是吗?”
“人们总是想知道别人的秘密。”
“甚至动用魔法也在所不惜。”
布莱恩叹了一口气:“你难道不知道好奇害死猫。”
“但满足了就没事。”乔治接道。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你会去拉文克劳,分院帽却最终将你分到了赫奇帕奇吧。”
“蠢人总是死得快些。”
说完布莱恩抽出魔杖。
这个动作吧乔治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布莱恩要对自己施咒呢,后来发现后者只是将魔杖抵在了枯瘦的树干上。
“Fie-hatomous”
离奇的音节从布莱恩口中吐出,是乔治听都没听过的咒语,布莱恩的魔杖上一道翠绿色碧羽般的光芒喷薄而出,缠绕在枯萎的树干上。
接着,“吱呀”一声。
树根处苍白的石板从稀薄的沙子下露出,一道暗门向两侧分开,黑魆魆的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这就是……你要的……你要的秘密。”
布莱恩的身体又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尽管他很小心翼翼的在控制,但是那样的抖动太明显了,他的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平静,仿佛一直压抑的某些东西再也无法抑制。
他又开始像之前躺在床上时一样畏缩瑟瑟了。
乔治顺着布莱恩的魔杖指着的方向朝里面看去,角度限制让他不能一窥全貌,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
可是当他看清楚的时候。
他不禁双目圆睁,倒吸了一口冷气。
密室里蜷着两个扭曲了的死人。
一个是一名德国士兵,而另一个,正是之前摔门出去的查理,两人似乎都是饱受折磨之后被杀戮咒终结的。
“查理!这是?什么时候!”
他惊骇地回头,并试图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然后这一切都在一道刺眼的绿光中戛然而止。
临死前他惊讶的发现面前的布莱恩虽然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可是他的影子,他那足足有身高三倍长的巨大影子,是那样的稳健,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不……不是我要杀你的。”
他的左眼留下了痛苦的泪水,眸中满是悔恨。
可他的右眼之中,却没有半分感情。
“是我杀的。”
一个平静而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发出,和他之前的语气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是你的愿望,是你想要这样做的。”
“你胡说,我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愿望!”布莱恩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与之相对的,他的影子渐渐变得更加真实起来。
“我……我根本就不会去杀人,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恶魔,蛊惑我杀死了自己的同学。啊啊啊啊啊!!!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该死的恶魔!”
“那个德国士兵难道不是你杀的吗?”
“你这个恶魔!”
“火焰熊熊!”
“粉身碎骨!”
“烈火燎原!”
“冰雨风暴!”
一个接一个的魔咒从他的魔杖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沙丘击出一个个大坑,碎石飞溅,乱沙流星。
“你给我出来啊!!!”
一声怒吼让他的脸涨的通红,仿佛耗尽了他肺中全部的空气,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费力气难为自己了,何必呢?”
“你……你这个该死的恶魔,你害死了我的朋友,我迟早会杀了你。”布莱恩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
“不是我,是你,布莱恩,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朋友。是你许下了这样的愿望,要让查理死掉。何必自欺欺人呢?让我来帮你想起每一个细节,他死前的每一声哀嚎吧!”
巨大的阴影开始慢慢缩水,丝丝缕缕灰黑色的烟雾从阴影中蒸腾而起,将布莱恩包裹在中间,无数回忆的碎片在布莱恩的脑中冲击回荡。
“不!!!”
布莱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包裹着他的烟雾陡然散开,露出了他的脑袋。
现在,他的两只眼睛中都没有了泪水。
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的影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