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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在这里降落。”高空两千米,两个男子坐在一只翼展近五十米的老鹰背上。一人仙风道骨,英俊倜傥,正是说话之人。一人小脸尖腮,手中拿一黑棍,腰上还缠着一条金色尾巴,眼睛凝望着远方,却是沉默不语。
“华爸,是要去山上看看吗?”说话的却是那只老鹰。
“去看看吧,好久没回来了。给她们一个惊喜。”
叫风雅的巨鹰一声欢鸣,穿过云彩,很快临近一处不起眼的山头,这山三面环水,水面白鹭纷飞,野鸭畅游,山虽不高,水虽无名,却是丝丝雾气升起,颇有几分仙灵之意…
多年前,山城西部。
“太阳出来喽喂,喜洋洋咯…”苍老沙哑的嗓音,山歌回荡,一股家乡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兴华下了四轮小巴,待尾气散去,深吸空气,整个人如同新生一般。告别两年枯燥的工作,此番要去云游,观看祖国大好河山,回家为父母扫墓告别,会见亲友报备,却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顾兴华老家,名为盘龙镇,位于山城西部安居县北。盘龙镇东侧为不大的一处丘陵平原,而镇的最西边由丘陵平地忽然开叉演变成沟壑。这沟壑,俨然是一条飞龙曾经在此驻足,踩出来的巨大脚印,龙趾印出四个山沟,三个山嘴从龙爪指间幸存,龙后趾在平地印出的一条长长的沟直通下游小镇。
那三个山嘴被当地居民习惯性的以山命名,由东向西依次为古佛山、磨盘山和马蹄山。三山汇集处,一个由三条不足二百米长街道组成的小镇正是盘龙镇。
盘龙镇西头,有一寺庙叫做盘龙寺。传闻,昔日的盘龙寺香火鼎盛,因历史原因,菩萨们都被“割了头”,于是没落。到二十世纪末,县文物局把仅存的几尊菩萨请请进了博物馆。哪曾想,二十一世纪到来后,旅游业兴起,有点历史底蕴的地方都变得繁华而热闹,偏偏这盘龙寺送走了佛,就此断了香火,并没能赶上兴荣的步伐,如今镇上更是人口稀疏,没落如斯。
磨盘山是三山中最高的山,也是唯一个村村通工程没有机动车道通往的山。此山被两个垭口分为三段,最北的一段状如磨盘,山腰一圈平台宛如磨槽,往东的山脉如同磨担,此山由此而得名,磨担的最头处,一个细长垭口将磨盘与盘龙镇隔开,此垭名叫斩龙垭,却不知为何而得名。磨盘的最头处,有十米见方的圆石一块,乃东、西、北三面数十里范围的最高点,可极目远眺,可张臂迎风,此石叫做望星石。
顾兴华便是出生在这山腰磨槽的密林小屋中。看着屋顶坍塌,一幅破败景象的祖屋,顾兴华轻叹一声。自去年母亲病故以后,他仿佛成为了孤儿,十岁丧父,刚成年又丧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如同摇摇欲坠的屋顶,凄凉之意充斥心扉,风迷离了眼泪,又带着竹稍婆娑扫去屋顶的一点灰霾。
“妈妈,儿子不孝,您含辛茹苦供我上了理工大学,却没能按您的要求认真上班。可是如此工作,您想要看到儿媳妇,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爸,您给我起名兴华,我所在的小研究所尔虞我诈,不搞正事,确实不是投身事业振兴中华的好去处,儿有机会,定然不负您的心愿。或许,我找不到人生的目标,就回来把这磨盘山好好建设打点一翻,在这里为我顾家造一方仙山乐土,也无不可,到时候日日为您扫墓,长明灯火,弥补孝意。”
为父母的坟头除去滋生的杂草,上过香,点燃炮仗,看着香烛燃尽,顾兴华才依依离开。之后的时间,他探访一遍至亲之人,将精心准备的一些小礼物一一送出,并告知自己想要到处体验一番生活的计划,这一耽误就是半个月。
从老外公家出来,顾兴华计划去已经破败的盘龙寺求个平安,那里虽然佛去人空,但石崖上的千手观音相尚未完全风化,听说颇为灵验。
从镇西口出行,崎岖的山路两侧滚落着大小迥异的石头。石头如同天上掉落一般,嵌在山顶泥土中,并无根基可言,被当地人称为一大奇观。如果非要找一个说法,只能说它们和那些文明世界的巨石阵一样奇怪。
传闻,一位仙人赶着一群牲口在此歇息,突然三声惊雷,牲口化着石头,仙人也不知所踪。人们发现这些仙人留下的石头后,在石头上雕刻仙人佛像,并建立寺庙,盘龙寺由此而来。顾兴华看着山下的龙爪踩出的伏地却想,定然是那神龙一脚下来,把地下石头踩得蹦上了山头。
穿过石群,进入一片树林,或许因为走的人太少,路上已长出不少荆棘。因夜间新雨,顾小伙儿砍下一根指头粗细的树枝,将前进路上的雨水打落。来到一片青杠林,小伙子放慢脚步,根据少时的经验,青杠林在这个季节雨后可是长蘑菇的好时节,果不其然,一些树叶下鼓着小包,扒开树叶露出朵朵绿豆菌,地衣下隐隐露出一些油蜡菇,小伙好不喜欢,顺手在路边摘了几匹棕树叶,将蘑菇穿了几个大圆环。走出树林,在一块麦地边的桑树下,发现几朵斗碗大的姬菇好不惹眼。如此,顾兴华只好停下来,用棕叶编了串篮子,用木棍将姬菇连根刨出,所有蘑菇装成几篮子,像灯笼一样用棍子挑成一串才兴冲冲的往盘龙寺走去。
进得庙门,里面断壁残垣,无人修理的房顶早已腐朽倒塌,佛龛上空荡荡,一些木质桌腿已经断裂,台面上有些掺杂香灰的泥土。小伙向佛龛一拜,用一小囊装些香土挂在脖子上,转身走向千手观音,双手合十,也不知念叨些什么,又在菩萨脚下摸出一块圆圆的石头放进背包小袋里。这又是当地的一个传说,远足的游子出行前带走菩萨脚下一抹土,能一路逢凶化吉,保的平安,机缘到时,或许能遇神成仙。
接近午时,确有些饿,因手头拮据,小伙并没有打算动用仅有的两万存款来解决吃饭问题。到得寺庙后面竹林,砍来两节嫩竹,又从有虫洞的竹节里放出些许清水,寺边的蚕豆地认得是小学同学家的,到也不客气,撸了两把,包里拿出外公家带二两米来,稀里哗啦连水带点盐一起放进一个竹筒里;另一个竹筒加上水放了几朵蘑菇,些许肉松,一瓣蒜;削了个竹签,将竹林得来的几只笋子虫穿成一串算是把午餐的材料准备齐备。找得一片空地,收拾些干柴,搭起两个土灶,一个竹筒饭,一个竹筒蘑菇汤,再加一串高蛋白烤串。
“竹筒蚕豆米饭稠,蘑菇肉汤香如酒;一串小虫酥而脆,童年乐事上心头。香,真香。”
顾兴华拿起一串虫子,正要美美享用时,手中一空,就见那金黄的串子已经进了一邋遢老头的嘴,其还边吃边作了一首小诗。
也不生气,顾兴华只是仔细打量这老头一番。下细看来,身上穿的似乎是一件长衫道袍,侧背露出八卦图案的一角来,一口黄牙,花白头发,六十来岁,嘴里嚼着笋子虫,虫油挂在嘴角,又被他一舌头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