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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四章 善恶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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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阿洛的诞生,面馆里又多了一位新成员,这让总共只有两间卧室的李寂然颇为犯愁。毕竟阿黛的卧室里已经睡了两人两禽兽,再往里面塞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而若让阿洛与自己同睡一间,知晓阿洛是梦魇的李寂然又感到膈应,鬼知道那家伙半夜里会对自己做什么啊!
  幸好,这个问题在当天晚上就被阿洛自个儿解决了,她天一黑时,亲自钻进黄霸天狗屋,取出了里面的剩余药草,铺在了那被她砸出一个大洞的蛋壳内,竟是将之弄成了一张柔软的蛋壳小床。
  然后,她便旁若无人地爬了进去,蜷缩在里面呼呼大睡。
  ……
  阿洛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半夜,待面馆关门打烊,众人都休息入梦,外面万籁俱寂,她方才睁开眼睛。
  只是睁开了眼睛的阿洛,这时面色却是十分诡异,她面无表情,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并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长出了一对黑色的小翅膀,缓缓地飘浮至半空。
  在半空中略微停顿了一下,阿洛便飘浮至阿黛的房间门口,隔着紧闭的房门,她对准里面射出了一道黑色的光线。这黑光穿透门缝,在阿黛的房间内迅速一分为四,分别渗透进阿黛、阿杏、阿墨及狐狸这四个家伙的体内。
  紧接着,阿洛又转身飘浮至李寂然的卧室门口,同样隔着门,她对内也射出了一道黑光……
  而做完了这一切,阿洛却尤未消停,她从一扇敞开的窗口飘出面馆,飘到城市的上空。她展翅无声飞行,轻盈地掠过一栋栋民宅,并随机地,向这些民宅内继续射出一道道黑光。
  凌晨三点左右,在城内兜了一大圈,散播了无数黑光的阿洛才心满意足地飞回了面馆。她重新落回蛋壳之中,背后的翅膀也缓缓缩回了体内,她闭上眼睛,重新沉睡。
  而这次阿洛沉睡不久,她之前释放出去的那些黑色光线,携带着无数七彩斑斓的光点,亦从城中各处一一返回到她的体内。其中,亦包括了从阿黛等人那返回的黑光。
  不过她射向李寂然的那一束黑光,却是迟迟没有返回。
  ……
  那束黑光,自然是被李寂然捕获了,它此刻正在李寂然的掌心之中,收缩成了一团雾蒙蒙的光球。细看之下,它又像是一团由无数黑线纵横交错织就的网。
  李寂然盯着它左右端详,还用神念探入其间勘察,他一会儿将之捏扁,一会儿将之拉长,一会儿又将之变成一顶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
  最终,在戴着这帽子,连续打了七、八个寒颤之后,李寂然终于搞清楚了这束黑光的秘密,辨别出它就是一另类的入梦术而已。
  当然,它比神道系统的入梦术还是略有不同,它比神道的入梦术多了一个功能:它会自动根据被入梦者的想法,生成一个满足被入梦者各种欲望的梦境。
  而被入梦者在这梦境里实现了愿望,心态自然也就平和下来,对神灵的祈求与膜拜相应也就会减少。
  嗯,如此说来,这束黑光倒果然是针对神灵斗争的一个工具。魔族的创造者,这是处心积虑地与神灵不死不休啊!
  ……
  在弄明白这束黑色光线对凡人其实没什么坏处,李寂然转手将这道被自己禁锢的黑光释放回了重新熟睡的阿洛体内。
  这会儿外面的天色也快亮了,李寂然索性披衣起床。他走出卧室,走到外间面馆的厅堂。他站到那张蛋壳小床旁边,俯看其内缩成小小一团酣睡的阿洛,笑着给她盖上了一床薄被。
  “在被神灵操控的传说里面,你们是诱惑世人在睡梦中堕落的邪恶魔鬼。但实际的真相,你们却是四处散播美梦的精灵。倒是委屈你们了。”李寂然摇头叹息,为阿洛叫屈。
  “你多虑了,真相永远不会被掩藏的!”李寂然的身后,此刻突兀传来一人声,打断了李寂然的感慨。
  李寂然回头,却见是戴着一顶黑色尖檐帽,穿着一身女巫袍的黛丽亚,她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柄大扫帚。
  “你这话武断了,她不就是活生生被掩藏了真相的例子吗?”李寂然一指阿洛,反驳黛丽亚。
  “梦魇的真相只是被神道掩藏了而已。”黛丽亚不以为然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并顺手将大扫帚放到一旁。
  “其实在民间传闻里,她们还是可爱的精灵!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排斥她们。关于她们的传说,也都是偏正面的呢!”黛丽亚告诉李寂然。
  “是吗?”李寂然深表怀疑。
  “绝对是的。”黛丽亚自信回答。
  “你有何证据?”李寂然与黛丽亚抬杠。
  “当然有证据。”黛丽亚笑眯眯地提醒李寂然道:“你想想天灾之前,我是靠何为生的?”
  “替人占卜嘛,兼着卖一些幸运符、水晶球什么的……”李寂然回忆。
  “对。”黛丽亚点头承认,“但我最赚钱的生意,却不是这些哦。”
  “那是什么?”李寂然被黛丽亚勾起了好奇心。
  “是卖捕梦网!”黛丽亚伸出一只手,得意地说道:“我平均一天可以卖出五张,一张赚十元,五张就是五十……”
  “停!”李寂然制止黛丽亚继续说下去,他不解问道,“这与梦魇又有何干?”
  “捕梦网代表的就是梦魇的黑光啊,你看它们之间多像。人们之所以喜欢在家中悬挂捕梦网,就是祈求梦魇降临。”黛丽亚为李寂然解释:“这不正说明民间大众还是喜欢梦魇的,只是神灵们讨厌梦魇而已。”
  ……
  黛丽亚举的例子让李寂然无从辩驳,咳嗽一声,李寂然不欲再与黛丽亚讨论这个问题了。他注意到黛丽亚今天穿了一身奇装异服,转而询问她道:“你这是要参加某个cosplay活动吗?”
  “当然不是。”黛丽亚笑着摇头:“你忘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西方女巫?当年为了避难才托身为城隍书吏。灾后我居住在山林中,却是又渐渐找回了一点当年做女巫的感觉,所以会偶尔穿上这身衣服客串怀旧一下。”
  “偶尔没问题,但你可不许做上了瘾!”李寂然告诫黛丽亚,“我就你这一手下,你跑了我找谁去。”
  “你这是舍不得我了?”黛丽亚笑吟吟地抬起头。
  “舍不得!”李寂然老实承认,“你聪明又能干,有你在我老省心了。”
  “夸女人聪明能干……”黛丽亚有些哭笑不得,“你果然是一不能再爱人的直男。”
  “正确的夸奖方法是什么?”李寂然虚心求救。
  “年轻美丽啊!”黛丽亚翻了一个白眼。
  “这话我可说不出口……”李寂然一摊双手。
  “为什么说不出口?难道我不美丽?”黛丽亚嗔道。
  “不,你十分美丽!”李寂然肯定,但他接着又为难说道:“可让我夸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巫女年轻,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黛丽亚一瞪眼,悄然握紧了一旁的大扫帚。
  李寂然见状脸色一变,连忙改口:“实在是觉得用词不当,巫女嘛,区区一千年不过还是幼体,所以不能用年轻这个词来形容,必须是用稚嫩!稚嫩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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