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弟子楼

　　无名回到百草堂，刚一进门，管事的老张头便来催丹药了，“师叔，离月底还有十天，您这月可是一枚丹药都没炼啊，500枚凝气丹，要是炼不出来，耽误了放丹，方堂主可不好对宗门交代啦！”
　　无名知道这事关系重大，耽误了放丹，方敬恐怕要被刮鼻子了。于是对老张头说道：“先替我准备20份材料，送到我的丹房，月底来收丹，此间不要让人来烦我。”
　　老张头应声退下，不多一会儿，杂役弟子就将炼丹材料送到了他的丹房。无名长叹一声，反正是推不掉的狗头，炼就炼呗。降低一些品质，只炼初级丹药，应该可以快些。
　　坐到丹炉前，点开火门，待到炉温合适，将两份材料一股脑的丢进炉中，运气真气，操控材料，认真炼制起来。还别说，如果降低要求的话，一炉丹药也就是一个时辰，出炉一看，竟然成丹百粒，无一废丹！心中一喜，四份材料投入炉中，又是一个时辰，成丹两百粒，但真气消耗巨大，浑身湿透，隐隐觉得牵动了丹田内的真元也是消耗巨大。取出一枚真元丹服下，凝练虚鼎开始炼化，九转之后，真气恢复，而且丹田中那八枚晶元也得到补充，刚刚撤去虚鼎，余烬落入混沌丹田，突然那先天混沌小珠一颤，旋转了起来，一股莫名之气蒸腾而起，直冲识海，翻涌涤荡！
　　无名赶紧稳住心神，探入凡体识海，这识海，自从开辟至今，空无一物，如今却充盈鼓荡，而且，随着混沌小珠的不断加速旋转，涌入识海的莫名之气越来越多，识海压力也是月来越大，气雾竟然有凝结之象！又过了不知许久，识海之内骤然一道光华闪过，混沌之气顿时分为两股，一冷一热，一上一下，相互冲击，很快，就在识海之内形成了一个泾渭分明的界面，凝结的水滴漆黑如墨，毫无光泽，纷纷落于识海底部。与此同时，一股轻灵之气却是冲破识海，直入神宫！只见那轻灵之气一入神宫，便凝成一枚无色小珠，亦是只可察觉，不可探视。
　　良久之后，无名睁开双目，只觉得精神熠熠，真元充盈，顿时明悟，定是刚才自己强行炼丹，抽空了所有真元所导致。不由得心中一喜。又是四份材料扔进丹炉，调动真元开始凝神炼丹，再次耗光了真元之后，服下真元丹，如法炮制，果然是再次凝结识海，充盈神宫！
　　这下无名哪里还停得下来，一口气炼光了所有的材料，而此时他的识海之内，已形成小潭，神宫之内也是清明一片，只有那不可查看的无色小珠。待到此时，无名才收功散神，转眼看向满地的丹药，把手一招，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扫出，把丹药全部收拢到一只只瓷瓶中，每瓶一百颗，一共十瓶。无名不客气地将五瓶丹药收入自己的乾坤袋，剩下物品往门口一放，下山去了。
　　下得山来，直奔小镇。无名此时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既然炼丹能对修炼有这么大的好处，那么真元丹就是问题了，他身上的真元丹已经没多少了，此刻他当务之急，便是要炼制一批真元丹，而宗门的材料用度都是有严格限制的，真元丹的材料也要比凝气丹贵上很多，只怕，他要是动用宗门材料的话，有人会找他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自己有这么多的凝气丹，何不换取材料，回去炼制真元丹？转眼间，他便来到了大德兴的炼丹房，找到吴掌柜，说明了来意。
　　“没问题，不过鄙号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材料，只能准备20份，您看，要不剩下的给您换成银票如何？”
　　“好吧，那就20份，其他的换成银票。”
　　“不过，这位公子，您这次的丹药，都是普通凝气丹，只能卖100两一枚。”
　　“可以，没有问题。”
　　半个时辰以后，伙计送走了无名。那吴掌柜立刻掏出了无名留下的那份材料清单，转身进了内室。内室里坐着一名老者，吴掌柜毕恭毕敬地递上那份清单：“这就是刚才那小子采购的药材清单。”
　　那老者拿过来一看，点了点头道：“这是真元丹的丹方。”转头问向吴掌柜，“你见他练过这真元丹吗？”
　　“没有，他在我这里只炼制过两次凝气丹。”
　　“哦？如果真是他亲手炼制的话，此子出手不凡，可探得底细？”
　　“前几日山上传来消息，说是百草堂的方敬今日收了个师弟，叫无名，年纪很轻，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了。”
　　“继续探查，有可能的话，要好好结交。”
　　“是。”
　　无名才进得百草堂，老张头便喊住了他：“小师叔啊，刚才那陈护法遣弟子前来传话，叫你去弟子楼干活。”
　　“知道啦！”
　　“噢对啦，还有个叫姜天悦的小子来找过你，等了你很久你也没来，我打发他明天再来。”
　　“好的。”
　　无名自然知道姜天悦来干什么，于是掏出一只小瓷瓶交给老张头：“张老伯，明天拿姜天悦要是来了，就把这瓶子给他。”说完又掏出一颗凝气丹递给老张头，“这个是给您的，谢谢关照。”
　　老张头久居百草堂，自然是识货之人，一看便知这是上等的凝气丹，便千恩万谢地收了起来。
　　“小师叔请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老头儿自当尽心竭力。”
　　无名微笑道：“以后少不得麻烦您了，只是我的事情，还望老伯替我保密，不要让师兄知道才好。”
　　老张头心里明镜一般，无名结好于他，定是为了让他办事，私吞丹药之事，百草堂也不少见，只是这么多的丹药，这还是头一遭。但看到自己居然也能拿到一瓶，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十日后，无名从丹房出来，把炼好的丹药放到自己的丹房，跟老张头说好，每月取出五瓶丹药，上交宗门交差。便想着赶紧把弟子楼的事情了结，也好去那藏经阁转转。于是一路向那后山的弟子楼而去。
　　弟子楼，坐落在一座小山峰上，名为弟子峰。风景也算不错，只是山峰真的很小，是进入后山的第一座山峰。过了弟子峰，便是后山禁区，门下弟子未奉掌门诏令，擅入者死！而弟子峰后，便有执法堂的弟子日夜巡山把守。
　　无名倒背双手，悠哉游哉，走向弟子峰顶的弟子楼。楼上有几十个弟子看见无名前来，纷纷上前见礼，喊了一声师叔好之后，便都悄悄地离开了弟子楼，等到无名觉得空寂时，早已踪迹全无，只剩下了他一人。
　　无名倒也乐得清静，在弟子楼内闲逛了一番。弟子楼，共四层，一层是个大殿，中央是一个弟子碑，碑上镌刻的是宗法门规，除此之外，两侧石壁上镌刻的是一些传奇弟子的故事，或斩妖除魔，或领兵杀伐，或救宗门于危难，或灭凶灵于即化，读来倒也颇为激励人心，尤其还有一些雕刻壁画，倒也是栩栩如生。
　　二楼只有密密麻麻的木龛，只是这些木龛都是空无一物，想必，当年恐怕是放置某些弟子的玉碟或命牌之类的东西，粗略地算了一下，恐怕有三万多个。
　　三楼上，都是挂的字画，想必是那些优秀弟子亲笔所书，以作留念之用，此时看来，已经破败不堪，有些连卷轴都朽烂了，早被后来的子弟清理到一间小隔间里，而外面的大殿，一看就是那些前来负责清理的弟子休息的地方。
　　四楼更是简单，靠着后山的一侧，被隔成小房间，每一间里都只有一桌一凳，推开窗户，下方就是那天音洞，原来这里就是那些弟子制造垃圾的地方。写好玉简之后，直接丢出去，就会掉入天音洞内。从窗户往天音洞看去，一片茫茫白光，不知道有多少玉简被扔在此间。无名却是心中一动，想起了偶然发现的《九真诀》的经历，便纵身一跃，飞落进了天音洞。
　　捡起一枚玉简，覆在神宫之上，果然是微光一闪，灵气真元被吸入太初神宫，无字天碑却没有什么反应，但却感到一丝怨念沉入凡体的识海。无名并不知道这些玉简的来历，只见玉简随风化为飞灰，心中一喜，知道此物灵力能被太初神宫吸收，便顾不得许多，只是稍加控制，不要粉碎玉碟，便一片一片地放到太初神宫之上。
　　整整一天，无名读了上万片的玉简，虽说没什么收获，但太初神宫似乎有了一些反应，出现了一丝光感。无名从坑中跃出，把那些清楚完毕的玉简随手扫到弟子峰下，看看天色已晚，便踏入弟子楼，拿出食物吃了点东西，然后准备寻一处地方，打坐练气。
　　寻遍整座弟子楼，居然没有心仪的地方，干脆，一个飞纵，上了屋顶，见屋顶正中有一处石桌大小的青石，想来是那支撑整座弟子楼的中心石柱，觉得此处甚好，便盘膝坐下，服下一枚真元丹开始炼化。正当练到气冲识海的时候，忽然觉得识海中隐隐有一股怨气，便调动真元想把它锁住，但那怨气似乎不愿乖乖就范，到处钻游，非常诡异，好不容易调动心神将它裹住，已经是一身大汗，真元枯竭，赶紧再服一枚真元丹，继续炼化，将那怨气强行压入虚鼎之中，但无论怎么炼化，都不能减少怨力丝毫，只是将它练得凝实无比，形成一粒妖艳无比的小珠，锁于混沌丹田之内。
　　反观虚体丹田，经过这些天的变化，那眼清泉已近彻底解冻，泉边的花草似乎也在缓慢苏醒。但试图用泉水去浇灌花草，却发现没有什么作用，不得不散去心神，退出了修炼状态。此刻已近东方发白，无名小睡片刻，起来吃了点东西，便又飞入天音洞，继续他的工作。
　　如此连续数日，每天都是洗练玉碟，然后练功打坐，经过几日的吸收，此刻无名的太初神宫已经真的出现了一丝光芒，这让无名很兴奋。同时，他凡体的神宫识海也是迅速壮大，在玉简和丹药的支撑下，两具身体好像都是成长迅猛。此刻，他已经不再需要放到神宫上来阅读了，随手一招，就是一大片，清理速度从每天万片，迅速提升，但也就是到十万片的时候，身体就感到疲劳不堪了，不得不打坐修炼。
　　这段时间，无名的神识和修为又是突飞猛进，此刻读取玉简时，整个天音洞内是玉简纷飞，穿梭如织，每次只需一个时辰，便能读得万片，然后就需要吞丹打坐，压制怨力，炼化识海，充盈神宫。眼见得天音洞内的玉简迅速减少，隐隐已经能看见底层的泥土了，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正当他疯狂洗练时，突然，那无字天碑一道光芒闪过。无名立刻停止洗练，心神进入无字天碑，调出那个玉简。细细看去，此玉简写于三千年前，记录的居然是一篇功法，名为《凤凰引》。无名便是一惊，根据宗门记载，凤栖山开宗立派不过三千年，那么就是说，这功法是开宗之初的遗物，说不定有什么神奇之处，于是便细细研读起来。
　　这《凤凰引》全篇分五段，分别为身、形、音、法、神。以无名的资质，立刻感觉到这部功法的奇妙之处。由于太初神宫任然未恢复，并未修改过这功法，通篇原汁原味，读来另有一番韵味，前面三篇貌似很普通，记载的功法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单独练过，只不过是让人气质、体貌、身体强韧度有所改善，讲话的声音变得好听，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处了。从第四篇开始，记录了一些极厉害的功法，其中一段，隐隐象是凤形拳，不由得仔细研读了起来。一看就是吓了一跳，那凤形拳跟这一比，简直就是缩略版，单单是秘技法术，就不下十余种，就拿问心一指来说，就有天壤之别，那玉简中记载，问心一指可证外道！绝非是一个手诀这么简单。再往下看，第五篇更是惊世骇俗，涅槃道法可脱生死轮回，成就不灭法身！不觉心中狂喜，不知不觉依法修炼起来。
　　一开始还是效果显著，那问心一指，已经威力非凡，射出一道道青芒，按典籍记载，已经是五层巅峰境界，但无论则么依法施展，总不能答道六层神光境界，好像总有什么羁绊，使得他无法精进。无名以为是那怨力捣鬼，便试图炼化怨力，结果只是让怨力更加凝实而已。。
　　没办法，再回过头来练凤形拳，结果反而境界不稳，差点跌落到四层。几天下来，没有任何进展，自己觉得，可能是存在什么问题。无奈之下，只好先放一放，继续搜寻玉简，以期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可是，直到把所有的玉简都洗练完了，再无新的发现。看着天色已晚，懒得上去，便坐在天音洞内修炼起来。当再次把怨力禁锢到混沌丹田时，总觉得这天音洞内还有浑厚的怨力存在，但环视四周，已经没有玉碟了，也不知那浑厚的怨力来自何方。既然不知道，无名一时也懒得去找，打算天一亮就下山复命。
　　看看头顶的洞口，外面依旧是繁星点点，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干脆再吞了一枚真元丹继续炼化。良久之后，正当收起虚鼎将余烬压入混沌丹田的时候，那混沌珠再次疯转了起来！顿时，一阵剧痛传遍全身，本来围绕着混沌光环的八枚晶元迅速滑向混沌光圈内部！无名赶紧调动心神之力，企图稳住那正在滑落的晶元，但为时已晚，无名眼看着他们一颗颗地坠入混沌。每坠入一颗，浑身便是一阵巨震，识海翻腾、神宫震荡！原本宁静的识海黑水，此刻已是巨浪滔天。等到八颗晶元都坠入了混沌光圈，无名只觉得一股冲天巨浪冲出识海，突然不见了！识海之内剩下的那一半水也是受到了无形的压力，直灌入混沌丹田！太初神宫内两声巨响同时传来，如意识海内突然有了反应！那玄黑识水灌入如意识海，正不可思议地快速干涸，而太初神宫则光芒更盛，隐隐照亮了神宫悬浮的太初九珠。而虚体丹田内，此刻突然涌入八种雄浑的真元之力，丹田内被冻结的万物迅速解冻，瞬间改换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