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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懂得什么是珍贵”
“那些美梦”
“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
“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婚礼上多喝几杯”
“和你现在那位”
……
手机单曲循环,歌声走心而又虐心,每当听起,心中总不自觉想过往种种,年少的故事仿佛黑白色无声的老电影,画面随着胶卷轮沙沙转动,静悄悄播放。
深夜,万家码头,独孤悲伤的歌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他拿着手电筒,顺着照射出来的昏暗光束,漫无目的的晃悠。
三颗星是中原地区的一座小城市,周边没有大型的产业集聚区,农村经济占据了绝大部分,比起一线、二线城市,经济偏中下,整体较穷。
好在道路四通八达,又有一条绕城的长沙河东流入海,勉强拉动内需,使得小城稳步向上发展。
万家港是长沙河的一个小港口,占地20余亩,主要用来装卸过往船只运送的沙子。
今年,李白没有外出打工,而是留在家乡工作,在码头边当了一个小保安,保护着堆放在那好像小山般砂砾的安全。
这已经是他第6个年当保安了。
每每想起,心痛到无法呼吸,简直可怕的一比。
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保安干了一天又一天,枯燥无味的日子,紧巴巴凑了一年又一年。
河水湍急,哗啦啦向东流去。
三月份的天虽没有冬天的严寒,但也不差几分。
李白叹口气,望一眼远去船只的灯光,裹了裹身上的大衣,顺着河岸,继续巡查。
这是他工作的职责,干一行就得对这个行业负责,学问不高的他,职业操守还是很好的。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李白便回到岗亭中,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岗亭非常简陋,橘黄色的灯泡照的蓝灰色的海绵铁皮格外冰冷,昏暗、压抑、孤独……
聊了一会微信,莫名的负面情绪一点点吞噬李白的心,空气变得压抑,连呼吸都不顺畅,双目无神的他,拿上大衣,搬把椅子,朝着河岸走去。
冷风在太行山与大别山的交界处,转了个弯,贴着地面,吹到这里。
到了外面,李白重重的松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祝你幸福……”
李白坐在岸边,回复了一句后,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五年了,是该结束了。”他叹了口气,神色茫然,苦涩的笑容中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力。
他和她本就不可能吧!?
伴随着最后的一个晚安图片,手机不再明亮,这整个世界仿佛黑暗了下去,死寂沉沉。
暗恋的二狗子换头像了,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李白仔细看了好一会,心满意足的来一句很般配。
脚下的手电光束穿过湍急的河面,直达对面堤坝的小树林中,李白看着河面,思绪越飘越远。
李白亿万普通人的一个,从小双亲离异,跟着爷奶奶长大。
阳光般的母爱和如山般的父爱,他没享受过多少,甚至有时会厌恶。
这么多年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美滋滋!
十五岁的他,由于部分原因,早早辍学,一个人外出打工。
那个时候,没想太多,也想不了太多,只要不饿死,就能活下去。
起初在一家工厂做电焊学徒工,干了几年,转行在魔都做保安。
他喜欢大城市的气息,能让他忘记心中那座城,忘记曾经的伤痛。
他在哪家就在哪。
四年前的夏,第一次见二狗子,他似乎又相信了爱情,从此喜欢的无法自拔。
那些年,从陌生到熟悉,喜欢待在她的身边,喜欢她的眼睛,喜欢她的睫毛她的脸,喜欢她咬着山楂说好酸甜。
或许她在等,或许始终拿李白当知心大哥哥。
长达五年的暗恋,如今终于结束了,对李白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失去了她,等于即将拥有全世界。
毕业后,她去了其他的城市工作,李白也辞掉了四年的保安,回到了家乡,神使鬼差的又干起了保安。
“唉,车贷、花呗、房贷,打工十年,没有一分存款,挣多少花多少,如今更是负债累累……”二十五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茫然无知,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借呗还有两万多没还,神色更加黯然了。
“发财之道在那啊?”李白苦笑一声,安静坐在水边,看着湍急的河面,神色越来越惆怅。
对未来的茫然恐慌,接下来的路如何走,怎么走,前路黑暗,没有方向,究竟该何去何从,他一无所知。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二十多岁的他其实不应该有这样的迷茫,年少无知早成了过去式,这个年纪对未来应该有一定的规划,成熟向上,结果眼下一塌糊涂。
“百无一用是书生,到头来唯有知识改变命运,真可笑,活成了什么玩意。”李白自嘲道。
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倔强离去,以前学不成,现在艺不精,也怪他自己不努力,到头一场空。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条道路,他后悔极了,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能重来,他一点不想做李白,如今的人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充满可笑。
可惜,时间如水,东流不复返,他回不去,只能向着黑暗前行。
“四年保安真的值吗?”
这一刻,李白神色恍惚,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少女,想来日后她该是幸福的,她有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好过李白,一无所有。
抬起头,夜色如墨,一道流星刚好映入眼帘,还没来得及许愿,它就消失在无边的天际。
星月被黑云遮盖,毫无光彩,就像他的未来,黑不见底。
嗡!
手机振动,屏幕重新亮起,二狗子发来消息,遇到喜欢的人,赶紧追哦,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去给你当花童。
李白平淡一笑,哪有那么大个的花童。
他没有回复,说过的晚安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信,此刻的我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河水变得更加湍急了,过往稀疏的船只,在水面上摇摇晃晃,渐行渐远。
他的目光越来越长,不眨眼的望着船桅上的灯火,直至消失黑暗,如她一般,来时照亮了他的世界,走时他的世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水雾散漫,那道倩影随着水流模糊,一点点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如果年少有为不自卑,会不会让彼此不伤悲。
一阵冷风吹来,李白不由打个寒颤,摇头苦笑,站在身活动。
巡逻的时间又到了,他拿起手电筒,顺着码头走,四处查看。
“哗啦啦!”
河水湍急,忽然水中传出一阵清脆的金属响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水流激荡铁板,迸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之音,李白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这声音尽管微弱,但是非常奇特,李白听得很清晰。
循着声音他大步走去,那声音从东流水头越来越响。
“呼呼呼!”
风声呼啸,卷起白浪条条,李白举着手电筒,看到水纹激荡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流旋涡,一阵惊奇。
“胖子,怎么了?”
这个时候,从岗亭内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相貌不奇,皮肤黝黑,倒是一身骨骼相当魁梧,他叫许三石,是李白的保安队长。
原本睡着的他,此刻也听到了这股清脆的声音,苏醒过来。
“奇怪,声音这么小,怎么听的那么清楚?”许三石快步走来,到了河岸边,顺着灯光看去,立刻看到了水中央的巨大旋涡,直径约有两米,沉沉浮浮,飘忽不定。
“不知道,声音从旋涡下面传出的,再说沙河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暗流?”李白摇头,照着旋涡的中心,目中露出疑惑。
许三石皱了皱眉头,惊疑不定,他从来没见过平原河流上出现如此大的旋涡。
他看你了一眼李白,用手移开了手电筒,道:“别照了,也许有过路龙王。咱干码头的也讲究这个,不管有没有,水里的事,别深究。”
此刻,天更黑了,漆黑的水面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冷风阵阵吹来,两人都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不由的浑身发毛。
李白刚收回手电筒,眼角余光猛然变色,瞳孔瞬间放大,“谁?谁在那里?”
他大喊一声,手电筒立刻照了过去,空荡荡的码头并没有人影。
“干什么,吓我一跳。”许三石脸色不悦,瞪了一眼李白,道:“别咋咋呼呼的,大晚上,吓死人。”
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也没发现异常。
“许哥,我刚才看到了一道白影。”李白脸色发白,心中忐忑不安,紧握着电棍的手略微颤抖,四处打量着周围,寻找那道白影。
“眼花了吧?”许三多皱眉不满,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嘟囔了一句:“鬼天气,还怎么冷,我先回岗亭了,你溜达一圈,没啥事,也回屋里待着去。”
天变冷了?
李白猛然打个激灵,鸡皮疙瘩迅起,他终于察觉变化,此刻的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尤其充满一股子阴冷,这股冷意不是寒,而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带有一丝丝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
鬼压床!
李白瞬间想到了这个词,眼下这种感觉跟鬼压床十分相似,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个时候,水流激荡金属的声音愈发激烈,尖锐刺耳。
他越想越忐忑,索性塞上耳机,将音乐的声音调放到最大,想掩盖水中传来的声音。
“哧哧哧!”
“草!”李白龇牙咧嘴,连忙拽掉耳机,揉了揉发疼的朵。
手机里传来一阵刺啦音,难听到极致,仿佛两块铁板在耳边用力摩擦的噪音,刺的耳膜生疼。
“见鬼,手机坏了?”他一阵恼火。
“啊,鬼!”
哧啦!
万家港内的所有灯光一下子熄灭了,黑暗的岗亭内传出许三石凄厉的呼喊声。
“鬼、鬼、有鬼……”
“许哥?!”
李白脊梁骨冒着寒气,手机差点吓的脱手飞出,他正想大步跑向岗亭,谁知双腿突然无力,一下子瘫倒了在地上。
身后,阴风阵阵,水流声清脆,响声越来越大。。
“啦啦啦,哥哥来玩啊!”
“哥哥跟我玩,打火镰儿,镰花儿,卖甜瓜,甜瓜苦,卖豆腐,豆腐烂,摊鸡蛋,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个哥哥,哥哥出来上坟,里面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里面坐个姐姐,姐姐出来点灯,掉进河里回不来,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