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方蔓萝说她的元婴有弥散的倾向，这事情十分诡异。
方蔓萝是淡定地说她的元婴有弥散的倾向的，这事情更加诡异。
作为高阶修士真正的本体，元婴这个能量生物在思维速度、感知力等方面，确实明显高于低阶修士的大脑，这直接表现为你伤害高阶修士的肉身，他/她其实不会有多少痛苦，而如果你有本事直接伤害到高阶修士的元婴，他/她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元婴弥散（注意和主动形成的元婴神通域相区别）往往是元婴遭受极为强烈的攻击之后的表现，按道理方蔓萝应该痛不欲生才对，但是神棍白毛女非但没有感受到痛苦，反倒……笑眯眯的？
再考虑到方蔓萝“开着”太初命心之道的预知能力的事实，这事情的诡异程度再次加深。
修习太初命心之道的修士，或许因为修为不够，明明看到了部分未来，却依旧躲不开灭亡的命运，但你若是说他们感知不到厄运的到来，那就严重低估了太初命心之道的威能。事实上如果元婴弥散真的是对方蔓萝“有害”的状态，那么神棍白毛女就算现在没有感知到痛苦，也会陷入到莫名的恐惧和慌乱之中，而方蔓萝并没有陷入恐惧和慌乱则倒向了一个惊人的推论——这种模式的元婴弥散对她来说并不是“有害”的，而是“有益”的。
“蔓萝姐，你感觉好么？”
“很好。”
“那你是否察觉到什么危机或者紊乱的迹象？”
“没有的。”
“那么你现在通过太初命心之道看到了什么？”
“路。”
“路？”
“是这样的……”
方蔓萝灵活地操纵着绿萝藤蔓，用繁霜与真炎编织出一幅图案。考虑到九墟“正统”的画风是水墨画或者工笔画，这分明是印象派的画风有些违和。但这幅画分明表达了一个清晰的概念——无数的路在荆棘丛中延伸。
绿萝藤蔓微动，繁霜与真炎也跟着变换起来，路径在延伸、分叉，荆棘在生长、蔓延，绝大多数路径陷入了荆棘的包围，最终被困死、堵塞，但确实有一些足够“幸运”的路径，避开了荆棘的“围剿”，它们继续延伸，它们突破重围，它们最终消失在无限远的“尽头”……
尽管早已不依赖氧气生存，但阑珊却在这一刻有了“缺氧”的感觉，她的情绪如同超临界状态下的热水，只要一个扰动就会暴沸。然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黑发琥珀瞳的少女依然死死盯着方蔓萝元婴的进一步变化……她现在明白，这真的不仅仅是弥散而已……
普通定义上的弥散，意味着整体自由度的扩大和秩序性的减弱，如果弥散之前的体系是存在内部循环，或者说“运转周天”的话，那么这个循环不止的体系会出现崩溃的态势，就如同一个身上有大伤口的人或者动物被投入水中，就算没有鲨鱼、食人鱼来吃，光因为流血也能够活活流死一样。
然而方蔓萝元婴的弥散却并非如此，她内部法力的周转并没有因此而崩溃，反倒维持着原来的周期和频率，甚至由于元婴体积，或者说弥散范围的扩大，整体的法力流动速度还有提升的趋势。
“某些关键的细节，正在混合在一起？”
这是阑珊的一个新的发现，方蔓萝元婴的“弥散”似乎只是一种表象，而真正发生的则是某种……融合的过程？考虑到人体强化改造是从身体的外周开始的，那么被纳入元婴结构的，就是那些人工制造的微缩版金丹？
“蔓萝姐，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很好，暖洋洋的。”
“有没有感觉到得到更多的法力，新的神通之类的？”
“没有，不过呢……”方蔓萝说着，操纵绿萝藤蔓写出了二个字。
“浑融？”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法力并没有增多，也没有出现新的神通，但是好多东西都融合在一起了……”
“比原来更灵活了是么？”
“是的……”
方蔓萝打了个哈欠，这看似“寻常”的动作放在现在却不寻常，战力已经高于元婴期修士平均水平的她精力相当充沛，极少需要睡眠，也不容易感到疲惫，然而现在的方蔓萝却感受到一股不可抵挡的困倦，只来得及说一声“我睡会儿，别担心”就沉沉睡去，绿萝藤蔓迅速把她的身体包裹成一个“人茧”。
“……”阑珊一脸无语地看着突发情况，然后她从仪器和灵识双重层面意识到一个事实——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昏睡，而是一种类似于入定破关的状态，但为什么……发生在这种时候？
西门戎的话语传来：“我很惊讶你取得的成果，我的小姑娘。”
阑珊在那一刻竟然感受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恐惧：“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显然……她在蜕变，你可以把这种蜕变视为一种弱化版的本质蜕变，也可以视为一种不完全的妖类化形，这种情况在永恒风暴赠与的粗糙历史上并未发生过，所以你很可能是在有意和无意之中，触碰了之前被他人视为禁忌的领域。”
“这种蜕变的结果是什么？蔓萝姐会不会因为我的愚蠢行为变成什么可怕的怪物？”
“你的行为并不愚蠢，我的小姑娘，我甚至可以说，你聪明到出乎我的意料。至于你对方蔓萝未来的担忧，也是大可不必的，毕竟至少在太初命心之道的判定里，‘现在的方蔓萝’可以接受‘未来的方蔓萝’……”
阑珊本来想说在太初命心之道的判定里，“现在的七首魔姑”也是可以接受“未来的七首魔姑”的，但这和她早就魔化的事实不矛盾啊，不过小丫头片子很快放弃了这种说辞，她被方蔓萝功体的复杂变化给吸引住了。
“有点像蒋大眼和铁梨花……不……这完全不同的说……”
“当然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先天道体’或者说‘灵基寄生体’是在体内多了一个‘非我’的存在，它和本体的意志是存在一定的拮抗的，而现在的方蔓萝体内只有一个意识，纯净的，属于她自己的意识。”
“这个意识正在和功体彻底融合，是么？”
“我更愿意用那个她自己说出来的词语——浑融。现在方蔓萝的意识、功体、肉身正在更加充分、更加高效率的方式浑作一块儿，融为一体，这是一个非常惊人和壮观的过程。”
“那么这些密密麻麻的体内伤是什么？她的肉身正在经历非常严重的破坏！”
“破坏？不，这仅仅是改造而已，出现在方蔓萝体内的伤口虽然多，但修复的也快，没有任何一个伤口持续的时间能超过五秒钟的，很显然，这其实是元婴和经络融为一体的过程中的一种暂时现象，只不过能级稍微高了一点点而已。”
“稍微高一点……您说是就是吧。”
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在被绿萝藤蔓层层包裹的“人茧”之中，各种强烈的能量瞬间凝聚然后短时间内消散的事件层出不穷。剧烈的“能量涨落”甚至引发了小范围的高能粒子爆，似乎绿萝藤蔓中包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正在运作的核反应堆。
“元婴的弥散程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或许我已经没法把那个结构称为元婴了……经脉，功体的重构也到了惊人的程度……西门先生，我没法保证这样下去，蔓萝姐还能保证自己是人……”
“就算出来的不是人，我也有办法把她重新变成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蔓萝姐她……”
“你的蔓萝姐现在很安全。”
一边是阑珊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另一边是西门戎冷酷的淡定，但前者担心的“一声炸响，灰飞烟灭”之类的可怕事件终究是没有发生，相反的，无论在灵识层面还是仪器层面，都表明其实方蔓萝并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她内廪属性的秩序性和稳定性，甚至比之前更高。
“莫非这就是除了元婴法、化形法之外的第三条路？本以为非常复杂，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庞大存在，竟然被我这么误打误撞地完成了？”
“不，绝没有那么简单，你想多了，我的小姑娘。”
“还好……至少我的三观还在。”
“但你要做好三观破碎的更严重的准备。”
“……？！”
“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试图把之前掌握的功法结合在一起，通过‘进化算法’的方式找到一个比较优秀和稳定的‘解’，考虑到蔓萝姐体内本身还有太初生泽之道和太初命心之道的力量存在，我对‘复合功法’增加了更多可变的适应性因素。或者您可以这么认为，我为蔓萝姐‘输入’的那些东西不是固态的功法，而是某种‘液态’的存在，它会流动，它会自我变形，它会主动地、有目的地去摸索，它最终会寻找到自己的出路……应该是这样吧……”
“如果你确实这么想的话，那么你或许在最基础的层面上找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