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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偌晗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舍友们都睡着了,伴随着低沉的规律的气息。郭偌晗侧躺着,昨晚上床前忘记拉窗帘,月光便如水银般铺洒在地板上,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句“疑是地上霜”,想来李白也是个爱熬夜的人吧。可他思的是谁呢,孟浩然还是杜少陵?想着想着郭偌晗不禁自嘲的笑笑,千年前的事了,我操这心干嘛。
人果然一到晚上就容易胡思乱想。想自己想别人,想千年前的基情,想万年后被刨出来时后人们脸上惊喜的表情,如果那时还有人的话。不对,郭偌晗突然想到,我和酸奶生命共享了,可是能活万年的啊,他们刨不到我了,真可惜。
翻了个身,那天和饕餮战斗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这两天郭偌晗在脑海里无数遍推演自己和饕餮那一战,如果说第一次在济州只是试探性攻击的话,那这一次可是真刀真枪的干,为什么饕餮临走前要说现在还不是杀我的时机呢,他分明占尽了优势啊。
一定有什么原因令他不能现在就动手,四大凶兽对麒麟可是恨的牙痒痒啊。
“酸奶。”郭偌晗在心底叫了一声。
“在呢在呢。”酸奶回应道。
“你一直说你有一张底牌,到底是什么啊?”郭偌晗有点困了,一声哈欠过后酸涩的水珠充斥着两只眼睛,惹得眼角痒痒的,他便伸手揉了揉。
“按道理你是可以知道的,但是从我自身来讲,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合适时机。总之饕餮之所以不敢轻易动手杀你,是因为他还有伙伴被困在神兽界。我从先代麒麟那里继承来的记忆里提到,四大凶兽破除封印以后先代麒麟和龙王合力在第一时间封闭了两个位面之间的通道,而这个通道的也只有靠麒麟或龙王的力量才能打开。可我们才刚第一次进化,远远不足以拥有破开通道封印的力量,说白了,还是咱们太弱了。”酸奶分析道,“饕餮提出的赌约包括他这两次找咱们,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咱们时间去变强,因为我说过高阶神兽的第二次进化是需要特殊的契机的。纵然咱们变强了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若能促成四大凶兽齐聚,到时候对咱们来说局面就会被动很多。”
“可是既然打开那个通道需要用到咱们的力量,那如果我们即使成长到了一定程度,却不去尝试打开通道呢。”郭偌晗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
“那也不行,因为一但我们死了,通道封印就会受到本源能量的反向冲击,我们有多强,其冲击力度就有多大,到了那时封印强度就会降低,以凶兽的实力想破开封印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所以就算我们不主动打开通道,等到第二次进化以后,凶兽也一定会拼命要杀了我们。”
“还真是进退两难啊。”
“所以呀,革命尚未成功,偌晗仍需努力哦。”
“呵呵。”郭偌晗干笑两声,“努力努力。唉……睡了。”轻轻的一声叹息,他翻出手机戴上耳机,把音乐软件设置成15分钟自动关闭,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晚安。”酸奶说。
两周后。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等会走分列式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拿出咱们最好的状态,昨天都彩排过那么多次了,别紧张。咱们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天了就等这几分钟,有没有信心!”连长站在连队正中为大家做着最后的鼓励。
“有!”自信满满,撕心裂肺,趾高气昂。
“有没有信心!”连长又问了一次。
“有!有!有!”在这热血激情、震耳欲聋的呼喊中,每个人都感到仿佛有一股气在自己身边周旋,体内的血液被点燃一般,有的还不禁打了个冷颤。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轮到了他们。郭偌晗和孟旭辉从队列最后跑到连队的最前,他们是连队的标兵,就是在走分列式时负责带领大家,下口令以及在踢正步期间向主席台敬礼的人。
“齐步走。”连长低声下命令。
“一二一,一二一……”孟旭辉随即一本正经、字正腔圆的喊着口令。连长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的兵,紧握的双拳化成双掌,贴住裤缝抹掉了手心的汗,之后又变成双拳,他喃喃自语一声加油。
光阴总在不经意间就悄悄远去,当你伸手去抓的时候,早已是想抓也抓不住。
军训过了,连再唱《团结就是力量》时的心境都会不一样了;也不会再有大晚上上百人围在一起跟篝火晚会似的做游戏唱歌了;再也凑不齐这些人一起喊所属的连队那正经的和不正经的口号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曾令你又怕又敬还偷偷骂过的连长了。
看着此时正卖力踢着正步喊着口号从主席台前过去的队伍,看着那一张张朝夕相处了半个月的熟悉的面孔,连长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飞快的眨了眨眼睛。年龄大了,这眼睛里容易进沙子啊。可其实他比郭偌晗他们大不了一两岁,只是这是他第一次带军训。
分列式结束,连长跟着他的队伍回到原来指定所站的地方。
“不错,今天不错啊。”连长没有笑,但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只有满意二字,“来全体都有,立正!安静啊,最后再坚持坚持。”说完他便走到连队一侧,郭偌晗和孟旭辉自动向后撤一步,让连长站在他们前面。
分列式完了是汇演,再接下来就又是一堆领导的讲话,不过最有意义的永远是最后那句“我宣布,军训正式结束!”仿佛许多时候都是这样,铺垫铺垫,就为等最后的结果。就好像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非得等那个人亲口告诉你才死心。
军训就这么结束了,真唐突。毫无准备的开始,猝不及防的结束,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恍惚与不舍。可人世间哪件事不是这样呢?郭偌晗脱下迷彩外套搭在肩头,手上捏着帽子一晃一晃的走着。前几天他可不敢这样做,被教官看见是要狠狠挨批的。但今天不会了,今后都不会了。
“连长拜拜!”郭偌晗冲着教官们的大巴轻声说道,那边正围着许多同学,他喜欢自己酷酷的,所以一向不凑那种热闹,太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