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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文明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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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黑的夜,无尽的林海似乎转变成厚重的黑影,它连接到空旷黑暗的天幕,双月暗淡,有一种神秘和凄美。
  影影憧憧中,大部分的本地生物都卷缩在巢穴里,压抑着生命的气息。
  一个浑身笼罩着灰色光芒的男孩,小心翼翼的穿行在阴暗丛林之间的开阔地。他单薄的身影像鬼魅一样飘着,地面上的一些食肉的荆棘想缠绕他,但和他的皮靴接触时却仿佛穿过虚无。偶尔,他那淡灰色的双脚落在石块上,也完全没有任何声息。
  安静。
  这关系着他的生命。
  这时他正走过一片枯槁到只剩下危险的树林。
  这片树林死寂般的黑影中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红色的诡异长条状物体。悬空行走的男孩都不敢转头细看,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群黑暗巨鹫。
  这群食腐的巨鸟本不爱迁徙,但三个月来的餐饮习惯改变了它们的天性。它们聚集到那座坠入林海的都市东边的枯木林里。白日四处盘旋寻觅新鲜的尸体,夜晚便在这里休憩。
  族群日益壮大,可惜食物日渐减少。
  而那些密布的红色物体,其实是它们的锋利鸟喙。巨鹫们秃头,脖子上不像普通同类有一圈餐巾一样的白羽,而是一身黑羽,所以在夜里衬托的鸟喙更加渗人。
  那男孩缩了缩脖子,从树下走过。他不得不如此,绕路可能有更可怕的遭遇。现在巨鹫们的爪子勾在这些枯木坚硬巨大的枝条上,时不时就会有一只睁眼,金色的眼珠缓慢转动,监视着四周。
  男孩走的很慢,他偶尔被直觉吓住,立刻一动不敢动。他已经熟知这些巨鸟即使入眠,也会时不时的睁眼监视四周。而且它们大多具备1觉黑暗技能“吞噬血肉”,这个技能赋予它们极度善于闻到肉味的鼻子。
  一旦被“看”到或者“闻”到,他不会有一寸肉被浪费。
  还好今夜安静无事。
  断断续续的,男孩终于绕过这片枯木林,往着漆黑的山壁走去。虽然已经不复第一次踏足时的恐惧,虽然道路已经很熟悉,虽然身上的冷汗让内衣黏黏的贴在皮肤上。
  他还是忍不住那无声的叹息。
  这里本是白木山,崎舟市东的一座自然公园,大到几乎占据四成的市区。自己走过的这里,原本应该是山脚下的一片片农田,果园和茶园。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会有很多来观看花朵和采摘果子的民众。饱餐一顿以后,他们会沿着山脚的石阶盘山而上,一路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逐步前往山上的庙宇。山麓上树木丰茂,水土保养的很好,虽然这些年看不到小鹿或山羊了,但还是有松鼠,百鸟,以及野花和清泉相伴。
  他停在一个依稀记得的路口,左手的西边是那条已经埋没在林海里的石阶,早已了无踪迹。他停了一会,像一个鬼魂哀悼逝去的自己,然后默默的往右手边黝黑的山壁走去。
  不久那条依稀的小河出现了,呜咽的水声渗人,但却让他感觉放下心。天太黑了,他非常惧怕迷路,现在沿着河水走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的皮鞋趟在水里,在寂静里一步步走向山壁。
  踏。。。踏。。。踏。。。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身边的场景,但眼角还是摄入了一些恐怖的画面。
  一群巨人的尸体零散的倒在这里。他们凄惨的动作把冰凉的河水衬托的像黄泉忘川。有仰面的,脖子已经扭的不自然,五官腐烂到令人作呕。有俯地的,头虽然垂在地面的,但它们露出的一角脸上密布着黄色的水疱。巨人暴烈挣扎的动作造成的破坏随处可见,可以推想其死亡之前的极度痛苦。大部分的巨人皮肤已经软塌下来,青色和白色的毛绒物体覆盖全身。这种寿衣密密麻麻的包裹着这些食人巨兽,把尸体一寸寸的营养都抽干。最后,所有巨人尸体的后脑都长出一种白嫩硕大的菌种。
  多么安静美丽。
  只是看着硕大的子座上蠕动的水泡,男孩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那一身灰光应声而灭。
  “它们明天要开伞,覆盖到这座山的各个角落,为我制造更多的它们。所以,你下次来的时候,河边只会剩下白骨。”一个冰冷声音突兀的响起。
  “啊~”男孩猛地抬头,原来地方已经到了!他擦干自己的嘴,尽量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之前脱离灰光时一直剧烈颤抖,现在安静下来。
  面前的山壁阴沉无比,正中地面上有道似乎被撕开的裂缝,岩壁黝黑肥厚,中间是一个窄小的岩洞。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坐在洞前一块石头上,乌黑阴影里,只能看到她半张脸。刚毅宽阔的脸部线条,挺拔修长的鼻子,一张丰润性感的嘴唇,看起来是个成熟美人。但看到细眉下那双苍白的双眸,从眼眶里延展出的魔法纹理,就知道其不是人类。她说完话便踱步走出阴影,看清那火爆上下围,蓬松的及肩棕色枯藤,又有些人型。如果忽略那一身青白又布满纹身的皮肤的话。
  “主,主人。。。晚上好。”男孩下意识后退,他才14岁,实在受不了眼前硕大丰满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语无伦次起来。
  “小夏恩不好意思了?哈!”那女人惨然一笑,猛地伸出手。只见五根苍白锋利的长爪忽然展开,几乎划破男孩白皙的脸。
  “啊!!!啊!!!”一个晚上担惊受怕的夏恩,终究被吓瘫坐到了地面。他不幸把手按到一个毛绒的东西,似乎重压一下还溅出了些粘稠液体,又凄惨大叫了一声。
  “闭嘴!记住,我们绝不懦弱!强者在迷失绿海,更要有高贵的安静!站起来!汇报这几天都市里的情况!”女人不耐烦的说道。她有时也对自己很奇怪,在这个极弱小的同族面前,有额外多余的感性。
  她呵斥完,走出山壁的黑影,看样子是去喝点溪水。而夏恩赶紧逼着自己恢复,结果抬头却看见一对挺翘,饱满,带着奇异皮肤光泽的臀部。
  那紧绷的皮甲。那扭动的摩擦!
  啪!啪!啪!
  他伸手就给自己一连串巴掌,清醒了一些,然后赶紧组织脑中浆糊一团的情报。至于死亡威胁,自在那次被她从酒店劫来折磨了一夜,却没有杀掉不屈服的自己以后。。。
  他突然明白,看起来是妖怪的灵能族,其实比他的那些同类,更质朴和简单。
  因为,灵能族没有群体,这真是太迷人。
  迷人。他捡起了心底的这个词,又猛地踩碎它。自己应该是喜爱白娜才对,应该是融入集体的,这才是正确的!他抬头看那个女人,情感已经淡化如依稀的溪水。
  他告诉自己,要安静。
  而那女人喝水走回来了。黑夜里,青白色的皮肤泛起妖异的诱惑。独行的灵能族,身上的纹理只用于诱使她的灵能仆从找到主人。她双手利爪早已收敛,正在用手指搭理头上的棕色蔓藤,把它们束在一处,居然有一种迷人的美感!她高挑的身躯上布满流畅有力的肌肉,介于石与胶之间的贴身甲胄,根本包裹不住硕大的山峰和圆臀。
  “别叫我主人,现在你已经是灵能族。我们同族之间的关系,只有平等!不过你真的很蠢,1个1阶技能幻化灵体,在我对你注入精华的情况下,竟然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掌握。”女人“头发”扎好,语气倒似乎也软了点,但嫌弃的话语还是让夏恩消沉下来。
  她敏感的发现了,接着便缓和的说道:“今天开始,你叫我卡妙,萨尔之刃卡妙。另外,愚蠢只是说你在战斗上的天赋,而你的头脑还是有颇有价值。现在清醒够了吗?汇报都市里的情况。”
  “好的,尊贵的萨尔之刃,请问您想要知道什么?”夏恩仰起头,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白娜拿来的文明之星,放在哪里?”卡妙先问了一句。
  “它被布置在夕落酒店13层。任何时候,公主殿下或白娜殿下必然有一位在它身边。”夏恩答道。
  “都市里是否有建设军用空间门的迹象,或者是否出现大量的建筑改造?”卡妙问道,语气竟然有紧张。
  夏恩疑惑的答道:“没有,只是增加了许多小屋一样的庇护所。”
  “是否有大量的元石出现?特别是黑暗类的元石,务必仔细回忆核对。”卡妙语气依旧紧张。
  夏恩低头仔细思索一下,斟酌的说:“没有。在伤患很多的时候,明日香会拿出神圣元石补充元力,方便更持久的治疗伤者。但她很小心谨慎,很节约。各种外来的外族或邪教强者一直在增多,但它们被白娜威慑的动作不大,似乎也和你一样,在安静的等待。”
  卡妙呼了一口气:“非常好,今晚可以奖励你!那一位看来并没有因为宠溺白娜,就赐下高等或中等文明之星。那在这里就不会崛起一座战争堡垒。普通的低等文明之星,和我们可以共存。萨尔的信徒可以和虚空里的所有族群公平交易,这是你下一步的目标。”
  夏恩扯扯嘴角,寓意丰富。
  卡妙心情不错,拉着夏恩一起盘坐在地上,再接着问:“都市里的强者不足为惧,其他方面是否出现重大变动?”
  夏恩脸色也跟着轻松下来,回答道:“是的。唐纳利用原来的军方,消灭和吞并了一些大家族。然后他和剩余的家族被公主殿下命令组成了临时政府。而神御门组织了信仰他的粉丝团和学生会,控制住了学院区,这里的年轻人最多,也最有前途。而不愿意投靠两方的觉醒者们,被集野吸纳整编,组成了守护者军团,只接受公主殿下的指挥。”
  卡妙随意点头:“这里看来会有几百年来第一批的幸存者。无论这些事情背后是谁的计划,只要白娜定居在这里,都只能接受失败。”
  夏恩恍然大悟:“哦!难怪唐纳和神御门两派人在公主殿下面前都缓和了非常多。文明之星看起来像是一颗平凡的白色宝石,你为什么一直关注着它?”
  卡妙望着远方黑暗里的都市,一座酒店依旧灯火通明,像一片安静里的战歌和火炬。这是何等的骄傲?
  她缓缓说道:“我们治理虚空的时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自从主位面出现,就是虚空的主宰。但最强的存在们,都忙于大世界门之外的事情。在这主位面里的事务,表面上是由神喻议会决定的。”
  她伸手,一些灵能幻化出了一颗纯白的璀璨宝石,她语气里的怀念和追忆,让夏恩忍不住遥想:“我们也曾经有数以亿计的文明之星。它是所有物质里,天然能承载五个技能且唯一可以由8阶普通神明制作的稀缺物品。它价值非凡,即使是低等的,都恒定了1觉守护技能庇护结界,以及2觉守护技能工业立方。”
  她摇摇头,摆脱情绪,继续说道:“在主位面出现文明之星,就意味着城市被神喻议会承认,并有一位至少8阶的存在成为其所有者。生命的基本权利,宗教信仰的传播,国家机器建立与否,都由所有者决定。天堂山和魔渊至少不能直接统治这里,三洲的国家或势力也不能直接入侵这里。当然了,文明之星的所有者,对神喻议会据说也负有义务。现在,以你的头脑,应该明白了?”
  夏恩恍然大悟道:“应该是因为城市承受了很大的伤亡,白娜殿下去恳求了那一位,才得到了这些。”
  卡妙点头:“是的。虽然这应该是她随意安抚白娜,并没有伸手解决迷失绿海的意思。但毕竟这是足以建立和支撑一个大势力的神器!过一些日子,庇护结界的力量就会覆盖这个区域。工业立方获得各种资源和设备,重新运转和维持城市。除了大量的食物,它能满足文明的一切需要,是位面战争的能量源。”
  夏恩吃惊的回答:“那你。。。那我们有没有危险?”
  摇摇头,卡妙利落的起身,走进岩洞黝黑的入口,留下一句话:“现在走吧,该给你注入精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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