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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天降神兵的天狼营士兵按图索骥将城中各个台吉们控制住的时候,科尔沁的百姓们终于拿着武器跟天狼营士兵厮杀了起来。只是科尔沁右翼后旗的百姓们并没有像奥巴殷切期望的那样奋勇反抗,他们就像漏气的气球稍作抵抗便举手投降了。倒不是那彪悍的民风突然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而是眼前的明军太过强悍了。就连城里大汗平日最喜欢的、最勇猛的勇士们也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纷纷被他们用秀长的钢刀割断了头颅,身首异处。成群成片的勇士们倒下后,他们终于知道了自己是在以卵击石,弓箭射的再准也得拉开距离啊,更何况他们本来擅长的是马上作战。
每一个人都可以心安理得的说自己不怕死,嘲笑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为什不杀身成仁,只是这话只有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能说的坦然。一旦真正处在危险的绝境,在有的选择生死的情况下,他们顿时明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了,像绝大多数人都会低下头缩在人群里选择苟且起来。
临行前关山月特意嘱咐过刘文秀一定要当着城中百姓们的面诛戮城中的台吉们,他判断大明不劳而获的地主们通过压榨百姓过上奢靡的生活,想必这群台吉们坏事也少做不了多少,只有杀掉他们城中的百姓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归顺大宁。
天亮的时候,科尔沁右翼后旗的百姓们被粗实的麻绳绑成一串串的被集中到了南城门外宽阔的地带。这里是刘文秀选定的行刑场,今天他要在此杀伐立威,顺便借此笼络科尔沁右翼后旗的民心。
平日科尔沁部那些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台吉们被五花大绑着早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们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味道,从他们的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和瑟瑟发抖的身子,可以看的出他们正遭受着巨大的惊吓。他们跪在地上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明明昨夜还是鱼肉百姓的贵族,怎么一夜之隔怎么就境况逆转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徒了呢?
人群的四周沾满了身穿棉甲手握强弩的神机营战士,他们是得到关山月的调令连夜赶到的科尔沁右翼后旗负责警戒林丹汗浑水摸鱼和维护城中治安的。
嘈杂的人群不可思议的看着场中惶惶犹如丧家之犬的台吉们,对着他们交头接耳,要是往日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当面议论这群台吉们,否则大不敬的罪名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要是台吉么咬着不放,轻易便会要了他们的贱命。
最惨的是他们的奥巴首领,他正被两勇武强壮的士兵牢牢的摁着跪在地上,一次次倔强的抬起头,用喷火的双眼愤怒的望着温顺的犹如绵羊的部众们,只是他满嘴的血沫呜咽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奥巴生的威武雄壮,他的勇武冠绝科尔沁部,即使放眼整个蒙古诸部他也是一等一的勇士。
科尔沁部的台吉和部众们对他是信心满满,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都希望在他的率领下重塑大元的辉煌,他们甚至觉得在他的带领下重塑成吉思汗的荣光也不是不可能。当年他力排众议脱离林丹汗是何等的英气勃发,被后金努尔哈赤授予和硕额驸,封土谢图汗的时候又是何等的踌躇满志。
这高贵的博尔济特氏可是黄金家族的后裔,他冬天的时候还跟后金的可汗皇太极商量着两家发兵,这次一定要将大宁都司连根拔起,报答他们去年的“不杀之恩”。岂料乐极生悲,自己反倒先成了阶下囚。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透,这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一队威武的天狼营士兵扛着明晃晃的钢刀,踏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那群台吉们身后。围观的科尔沁部部众们刚才还担心奥巴的安危,现在顿时担心起自己的生死存亡来。
他们中有些人没少跟着奥巴掳掠虐杀大明的子民,他们一直把擅长农耕的大明百姓视作任意宰割的会两条腿走路的牲畜,并以虐杀他们取乐。他们还曾经耻笑过大明的长城是一个大明懦弱的笑话,说长城修的在坚固也包不住汉人那懦弱的心。只是他们没想他们这群高贵的游牧民族今天竟然成了农耕民族踩在脚下的牲畜,一想到往昔的所作所为,心中顿时惶恐不安起来。
这里毕竟是在奥巴的老巢,他积威已久,刘文秀早就料到他不会乖乖的坐以待毙,他现在虽然成了自己的阶下囚可余威犹存,还是有那么些鼓动的能力的。而自己又需要当着百姓们的面杀他立威,为了不让他乱说,所以早早的就让军医割下了他的舌头。
尽管军医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可他的手法拿捏的很好,一时半刻不会要了奥巴的命。
刘文秀清了清嗓子,觉得对这群蛮夷又何必讲究辞藻华丽,拿出昨夜连夜写就的文稿,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向在场的科尔沁部部众们宣读起奥巴和一众台吉们的罪状。
他宣读一句,身后担任翻译的内喀尔喀部的天狼营战士便翻译一句。当念到屡犯大宁,掳掠虐杀大宁百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揪到了嗓子眼,因为这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安危。
刘文秀在这节骨眼上故意顿了一顿,抬头看着等待审判的科尔沁部众们全都在伸着脖子翘首以盼,他很满意。
当听到除了匪首和虐杀过大明子民人的斩立决外,其他的罪责可以戴罪立功,将功折过后,在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众人是唱出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受控制的涌上了心头。那些新近参加劫掠的青年们热泪盈眶,庆幸长生天眷顾自己,让他还没来得及去参加那所谓的“狂欢”。有几个大胆的还幸灾乐祸的冲着往昔打骂过自己的老兵们怨毒的笑了起来,眼神中那大仇得报的快感毫不掩饰的宣泄着,一个将死的人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那些劫掠过大明的人心思万千,总体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觉得前途未卜,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觉得自己虽然因为没有杀过大明子民侥幸活命,可天知道有什么刑罚在等着他们。听说大明有一种惩治恶徒的刑罚名叫剐刑,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用锋利的小刀一片片的把肉割下来,不割够足够的刀数都死不了,天哪,想想就觉得恐怖之极,要是那样还不如来一刀痛快呢。有些却心存侥幸,想趁机蒙混过关。只是刘文秀下面一句话犹如铁拳一般,就将他们那刚建立的希冀无情的捶得粉碎。
尽管手握生杀大权,刘文秀的脸上还是像刚来的时候波澜不惊,可此时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科尔沁部的部众们心惊胆战,“能从善如流自首者按照依法治罪,瞒而不报心存侥幸者罪加一等。另,如有待罪者揭发举报者罪减一等,有重大立功者可核议既往不咎。无罪者揭发,赏牛羊不等,有重大立功者,论功行赏。”
在场的科尔沁部部众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刘文秀的话音一落便打破了脆弱的平衡,他们顿时互相猜忌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更是觉得周围一双双恶毒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所有人都变得不可信起来。
奥巴台吉忍着剧痛,看着刘文秀三言两语便瓦解了他手下部众的互信基础,顿时面如死灰,觉得自己即使能撑的到他儿子所在的KEQYYZQ发兵来救,这群部众也是再也不能用的了。
很明显刘文秀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并未折辱他们,就像道别一样挥了挥手,高喝一声:“行刑!”
跪在地上的台吉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有的木然的把头摆在了那厚厚的木墩上,有的则鬼哭狼嚎磕头如捣蒜,用蒙语哀求着刘文秀给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他们可以把自己的金银财宝全都献给大明,给他做牛做马,只求能活在这多姿多彩的人世间……
早就站在他们身后的天狼营士兵搞搞的扬起手中的钢刀,眼睛也没眨一下,冲着他们的脖颈便斩了下去。
十六颗鲜血淋淋的人头滚在了草地上,那断了的脖颈上的血管像一只受通的章鱼须一样猛烈往肉里蜷缩,接着便喷涌出了数丈高的血剑,不一会儿鲜血便染红了一大片有些嫩绿的草地……
有些人被这血腥的场面和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恶心的难以自抑,也顾不得找地方,当场便“肆无惮忌”的呕吐起来。
刘文秀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指使士兵收起奥巴的头颅将其快马加鞭送往关山月的驻地,冷若寒霜的说道:“大宁都司都指挥使关大人有好生之德,愿为我大明子民者准以户籍,分与牛马。不愿为我大明子民且无罪者,准以七日水粮自谋生处。知情不报者,不服罪者,家人如是!那边有书记官在登记造册,望诸君慎重!”说完拂了拂衣袖上沾染的鲜血,留下目瞪口呆的科尔沁部部众,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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