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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跟色布腾前来后金之前早就起好了假名,对外声场他叫苏树,色布腾叫巴特尔。二人都是善饮之人,不消几日便跟那群亲兵们称兄道弟起来,尤其是他们亲兵的头目多隆更是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被关山月忽悠的跟他拜了把兄弟。一路上说说笑笑,就跟游山玩水一般。关山月唬住了做贼心虚的莽古尔泰,原本想趁机逃脱,谁知一路上那些亲兵防范颇为严密,二人一直找不到机会逃脱,竟然被“请”到了坐落在后金盛京东城的莽古尔泰贝勒府。
性格残暴的莽古尔泰虽然骁勇善战却有勇无谋,要不是杀掉母亲讨努尔哈赤的欢心,他原本还有一丝机会继承后金汗位,自此大家对他是心存芥蒂,他便与那汗位彻底无缘了。
当夜,贝勒府内大摆筵席,关山月早就找到机会跟色布腾透过风,嘱咐过他只管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就行。这二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在筵席上大吃大喝,竟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酒足饭饱后,莽古尔泰把关山月和色布腾请进了后院一间颇为考究的佛堂之内。只见他关上房门透过门缝左瞧右看了一番,竖起耳朵又谨慎的听了一阵,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这才在佛像坐下一处莲瓣上用力一推,一阵咔吱咔吱的机关声响起,竟然在佛桌下凭空出现了一条暗道直通地下。
莽古尔泰端着蜡烛,撩起那黄色的帷布,冲着关山月伸了伸手,压低着嗓音说道:“外边耳目混杂,我一路上也没敢问起那事儿,二位小哥咱们里边去说!”
关山月万万没想到这贝勒府内竟然还藏着一个密室,他见莽古尔泰邀请他和色布腾入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稍有不慎,莽古尔泰发现不对头,肯定会杀了他们二人,那样连个回朵颜卫城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他一脸肃穆的冲着莽古尔泰一拱手,“贝勒爷,此事事关机密,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位小哥只是我的保镖,负责一路护送,他并不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还是让他在外面等候吧。”
莽古尔泰早就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多想,催促道:“就依了你便是,让他去找管家去就行,客房我早就安排好了。咱们快些走吧,里边的人都等急了。”
关山月临走之前附在色布腾的耳边耳语道:“贝勒爷如此抬举咱兄弟,望兄见机行事。”说完意味深长的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捏了几下,便跟莽古尔泰踏入密道之中。
莽古尔泰在密道内一处暗格中按了一下,一阵咔吱咔吱声过后那佛桌下的地面竟然复好如初,全然看不出一丝此处有密道的痕迹,就连那砖缝中的石灰也跟先前一样,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关山月提心吊胆的跟着莽古尔泰七扭八拐的走了片刻,看来早就做好了事情败露的打算,这么多直弯就是有一千精兵冲进来也有足够的逃命时间。
转过一个拐弯,关山月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厅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屋内桌椅床几各种家具一应俱全,装饰虽然透着一股粗狂劲儿,却也颇为考究。屋内的地上铺着虎皮、熊皮,丝毫感觉不到潮湿。站在这大厅里直觉的清风徐来,并不觉得胸闷,看来这大厅的暗处肯定有通风的地方。
关山月往大厅正中间的紫檀的八仙桌上一看,只见一位衣着华丽,颇为俊美的女子正一脸焦急的坐在椅子上等候。
莽古尔泰吹灭手中那完成任务的蜡烛,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姐姐,给您请安了!”
那女子只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么急着召姐姐来,就是因为这个小娃娃?虽然生的眉清目秀,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孩罢了,咱们姐俩可别被人坑了。”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关山月的不屑。
莽古尔泰神情一怔,也不知道他心里此时想了些什么,冲着关山月招了招手,“来,小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姐莽古济,我们二人情同手足,有什么事儿当着她的面说便是,不用有所隐瞒。”
关山月一听莽古济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莫非眼前就是那清朝唯一被凌迟处死的公主,“小人见过……见过漂亮美丽的公主殿下。”心里早就问候了莽古济的祖宗十八代,但说完便面带笑容的梆梆梆梆便跪下给莽古济磕了三个大响头。
莽古济神情一缓,觉得眼前的关山月也没那么不顺眼了,笑道:“你这孩子嘴巴真甜,我都是四十多了女人,那来漂亮美丽,竟说瞎话,起来坐下说话吧。”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关山月起身并不坐下,连忙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公主明明生得国色天香,我刚一进来便觉得眼前的女子可比那胳膊粗的蜡烛明丽照人,我还以为贝勒爷金屋藏娇里。再说我一个孩子家,那会说谎,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莽古尔泰闻言老脸一红,呵斥道:“这是我最尊敬的姐姐,小娃娃休得胡说,要是姐姐怪罪下来,我可也救不了你。”
莽古济却被关山月逗得娇笑连连,眉开眼笑的摆了摆手,“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嘛!小娃娃快坐下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快说给我听。”
关山月这才坐在那铺着一脸的谄媚,“回公主殿下,小人的名字叫苏树。”
他的心里却骂骂咧咧,“妈拉个巴子的,你个老****,我都快十八了还童言无忌,这老****的脸皮可真够厚的。我说我叫苏树,我给你磕头,你管我叫叔叔,我也算太蚀本。”
莽古济点了点头,“苏树,苏树,苏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的家人对你的期望不太高也不低,这名字还说的过去。”
关山月心里只喊好侄女,这次他倒真是发自心底的高兴,“没想到公主殿下还精通汉学,一眼就看破了我父母的用意,小人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非得起来给您行个礼表达一下我的敬佩之情不可。”
“你这小鬼头,嘴上抹蜜了吧,这是一两银子,是赏给你的,拿去吧。”说完莽古济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上等的银子,递给了关山月。
莽古尔泰见姐姐欢喜,也是高兴万分,咳嗽一声说道:“苏树,苏兄弟,你还是先说一下是谁让你来送信的吧?”
莽古济闻言也收起欢笑之心,冲着关山月投去了殷切的目光,“是呀,小兄弟你快快说与我姐俩听。”
关山月早就想好了对策,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我也是受人所托前来送信,那人并未表明身份,只是让我告诉贝勒爷说事情败露了,让您小心行事,至于是什么事儿小人也不清楚。”
莽古尔泰跟莽古济对视一眼,神情凝重的说道:“苏兄弟,你快给我描述一下那人的长相。”
莽古尔泰的这一问到远出关山月的意料之外,他只得硬着头皮看了一眼二人,假装真有这么一个人,想着后金有这么多贝勒肯定有跟莽古尔泰差不多大的人,摇头晃脑的说的全是模棱两可的话,“那人生的跟贝勒您差不多大,身形也差不多大,听他言谈似乎对……似乎对……”
莽古尔泰急的呲牙咧嘴,抬手将桌角拍的粉碎,起身呵斥道:“你这小娃娃,倒是快些说啊,如此吞吞吐吐的真实急煞我也。”
“你给我坐下,总是如此莽撞怎成大业!”莽古济白了一眼莽古尔泰,转过头来和颜悦色的看着一脸惶恐的关山月,安慰道:“苏兄弟,你慢慢说。莽古尔泰这人就是跟当今大汗说话也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关山月这才把心放回肚子,他还真怕莽古尔泰一巴掌拍死自己,一听莽古济说“大业”二字,心里断定这姐俩已有了谋反之意。他眼珠一转,冲着空中抱拳,“这话可是对大汗大不敬的话,公主和贝勒爷需得先赦小人无罪,小人才能说。”
莽古济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鼓励,“苏兄弟,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我们姐俩保证今天的话出不了这个屋子。”
关山月决定赌一把,他假装万般不愿,看了一眼莽古尔泰,“哎,我的心可是跟贝勒爷在一起的,传出去小人死了也无妨。小人觉得无论是军功还是资历,后金这大汗的位置肯定得贝勒爷您来坐,非您莫属。也不知那些人得了什么好处,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当今大汗,这实乃我后金不幸。听那人言谈之中,似乎也对当今大汗颇为不满。哎呀,这些话自打我见到贝勒爷您的时候,我就想一吐为快,今天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这辈子算是值了,今天就是死了我此生也无憾了。”
莽古尔泰一听脸上是喜悦万分,就跟当真做了后金大汗一样,“年纪相仿,身形相仿,对皇太极不满,定时阿敏是了。姐姐,你一直说我不得民心,你听听苏兄弟所言,他就是站在我这一边的,看来我还是得民心的。”言谈话语之间,已经把关山月当成了自己人。
关山月知道这莽古尔泰好打发,他的姐姐莽古济却是个难缠的角色,看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满脸的不信,他决定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关山月仿若恍然大悟,“哦,原来那魁梧英俊的人就是阿敏贝勒啊,那天他穿的是便服小人可没敢往哪方面想。只是这贝勒爷如此多,也不一定是阿敏贝勒,贝勒爷还是谨慎些的好,别到时候坏了您的大业。不过那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说我身家清白,事成之后另有要事差我去办,说是要联络什么之类的,他没明说小人也不敢问。哦,对了那人还说让贝勒爷小心一个叫冷僧机的人。怎么,这人是个坏蛋吗?”言下之意,你们可别扣下我或者杀了我,那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莽古济瞥了一眼冲动的莽古尔泰,心中怨他说出阿敏贝勒,可一听这小子竟然连她亲信的名字都知道当下便信了八分,“还是小兄弟考虑的周全,这贝勒爷如此多,跟你年龄相仿的也有好几个,可别就一口咬定说就是谁。”
莽古尔泰点点头,“嗯,既然他不肯露面肯定是有所顾虑,我们还是不直接接触的好。不过他肯送出消息,至少说明这人不是敌人。小兄弟,天色已晚,你还是留宿一宿明天再回去复命吧。今日你见我姐姐之事,可万万不能跟第三个人提起,否则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莽古济也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兄弟,你还是发个毒誓吧,这样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关山月当即便跪下发了个毒誓,“我苏树对天发誓,要是将今日会见公主殿下之事传说出去,就天打雷劈,劈死苏树,五雷轰顶,轰死苏树,万箭穿心,穿死苏树……”他句句说苏树怎么怎么死,反正是怎么狠毒怎么来,反正他又不叫苏树。
莽古尔泰从没听人发过这样的狠毒的毒誓,饶是他一个铁打的硬汉听了也是直起鸡皮疙瘩,当心便放下心来,“行了,行了,小兄弟,我们信了你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吧。我们姐俩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先退下吧。东边厢房为首的第一间便是你哥俩今夜住宿的客房,要是有什么要求跟官家说便是。明天我还有军务就不送二位了,你们自便吧。”
关山月长舒一口气,至此他总算是死里逃生重新回到贝勒府大院的时候,他只觉得迎面吹来的冷风打在湿透了的后背上是寒冷刺骨,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畅,因为这证明他还活着。
这货是个路痴,要是白天他还能借助日出日落辨别方向,此刻夜黑如漆他哪能分得清东西南北。
也怪莽古尔泰没有说明前院后院,关山月只想着早点脱掉这已经湿透了的衣衫,跌跌撞撞的便冲着后院女眷的一处为首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