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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蛮骑在熊猫之上望着驿馆的方向秀眉紧蹙,咬了咬嘴唇,“我觉得不会吧,要是暴露了这会儿王坤早就叫人拿下了,那还会站在那中年太监的后边。”就在关山月纠结不前的时候,曹县令一溜小跑而来过来,满头大汗的冲着关山月一拱手抱拳,“关大人,你怎么才回来,那是京里来的王承恩王公公,都等了你一上午了,你还快快前去接圣旨。”
关山月闻言一脸疑惑的飞身从运粮的牛车上跳了下来,谁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关老哥,你开什么玩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驿丞,叫什么关大人。你看你还拱手抱拳,真是古怪的很!”
曹县令是来报信儿的,怕王承恩等急了惹出岔子来,焦急的催促道:“哎呀,我的关老弟啊,三言两语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就麻溜点吧,一会儿到哪借了圣旨你就都明白了!”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关山月的手便匆忙的冲着王承恩所在的驿馆跑去。
王承恩倒是一团和气,见关山月风尘仆仆的来到驿馆内,见他如此年轻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客气的说道:“想必这位年轻的公子就是关山月关大人吧?”
关山月一头雾水,连忙拱手还礼,嘴里学着古人的说辞,“回禀公公,在下正是关山月,不过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榆林堡驿站的驿丞,文书刚下来没几天,可担不起“大人”这一说。”
王承恩看着关山月赞赏的点了点头,“知书达理,居功不傲,好一个少年郎。你可知,一个多月前鞑靼兵乱的时候,你在驿站门口杀死的鞑靼兵里边有一个是科尔沁部明安贝勒之子多尔济?”
“啊,还有这等事?”关山月只觉得这是一个晴天霹雳,要不是曹县令看他不对服了他一把,他差点跌倒在地。
关山月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并不是立功,而是震惊,他立马便意识到这对他不是一件好事。这一下不但是他就是榆林堡也跟科尔沁部结下了大仇,要是他们知道杀死多尔济的是赵瑞雪,大明在还能庇护一下他们,要是大明亡了他和赵瑞雪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恐怕也是必死无疑。
王承恩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看着狼狈不堪的关山月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突起不意的效果,“千真万确,这点你不必怀疑,锦衣卫已经跟察哈尔部的林丹汗核实过了,后生可畏啊!”
关山月现在后背上都是冷汗,但依旧强打着精神苦笑一声,“王公公谬赞了。”
“老奴跟关大人真是投缘,聊得兴起,差点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儿。关大人,接旨吧!”王承恩话音刚落,立刻有小太监用承托盘毕恭毕敬的请出了圣旨。
这圣旨用料十分的考究,是用上好的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并不是电视上演的黄色,而是身有三种颜色拼接而成,上边绣着祥云瑞鹤,富丽堂皇。
关山月最烦的就是行叩拜大礼,可这是明朝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要行那三叩九拜的大礼,“小……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榆林堡在场的众人跪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他们没有一个人见过圣旨,更不知道怎么接圣旨,。
张献忠这货最是没心没肺,跪在地上捡关山月支吾着说不利落话,他强忍着笑意没笑出来,肚子里却乐开了花。
王承恩看着不知所措的关山月,善意的一笑,“关大人,你跪在地上便是。”
关山月如临大赦,长出了一口气跪在地上静候圣旨。
王承恩那这圣旨瞪了张献忠一眼,咳嗽一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俺每汉人地面北面,科尔沁部每年都管俺每大明要银两赏赐,现如今却和建州女真贼人勾结到了一起劫掠大明。朕很生气,现跟察哈尔部林丹汗商量后,为了堵截建州贼子,决定复建大宁都司。经过观察,发现河间府宁津县秀才关山月身世清白,文武双全,能当复建大宁都司大任,现在朕任命关山月为大宁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赏赐尚方宝剑一柄,斗牛赐服一件,金及杂色彩叚二十表里,钞一百锭。关山月只管便宜行事,要是有不听话的,总兵以下的可凭手中尚方宝剑立地斩杀。希望关山月做臣子的体贴朕的良苦用心,早日复建朵颜三卫,不要懈怠,早完事早回京复命。
钦此,天启七年十月初一日,上钤敕命之宝。”
关山月跪在地上一脸的懵逼,他以为崇祯也也就赏赐一番就完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整成了他都不知道在那的大宁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
王承恩念完圣旨,笑容可掬的看着什么也不懂的关山月仿佛看到了刚进宫的自己,忍不住好心的提点道:“关大人,领旨谢恩吧!”
正在心里骂娘的关山月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跪拜接旨谢恩,“谢主隆恩,臣领旨!”
谁知那王承恩伸出手一把把关山月扶了起来,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那驿馆,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关大人,你说是命重要,还是这驿馆重要?”
关山月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命重要,驿馆没了可以再盖嘛。”
王承恩抚掌大笑,附在关山月的耳边意味深长的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好好的揣摩圣意,可别枉送了卿卿性命。”
关山月虽然不知所云,但依旧听出王承恩话里有话,刚要一问究竟便被王承恩抬手给制止了,“杂家仁至义尽,关大人好自为之。”
看来这太监也不都是跟龙门客栈里的那种坏太监,也有好太监。关山月感激的冲着王承恩点了点头,从小太监们的手里接过圣旨、新铸造得大宁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印和崇祯赏赐的物品后,连忙把王承恩让到驿馆,张罗着要为他接风洗尘。
那王承恩现在是崇祯的贴身太监,虽然崇祯节俭,可巴结他的人有的是,在京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有怎么会看上榆林堡驿馆这顿粗茶淡饭,连忙摆手说自己还有要务在身,便跟关山月拱手告别,带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回京城了。
送走王承恩,关山月疑惑的挠了挠头,一头雾水的随口问道:“这大宁都司都指挥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亦步亦趋的跟在关山月身后的大同镇守太监王坤,听了他的话神情一怔,差点当场吐血而亡。他心中暗骂关山月走了****运祖坟冒青烟,由一个不入流的驿丞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不过,想到大宁都司早就名存实亡,还处在蒙古诸部与后金的夹缝中,他的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如今关山月今非昔比,王坤只得陪着笑脸冲着关山月一拱手,“回关大人的话,您现在是皇帝陛下钦命的正二品官员。”
“哦,正二品啊,多谢王大人答疑解惑,对了,您要的盐在外边马车……什么,你说都指挥使是正二品?”神经有点大条的关山月一蹦三尺高,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得亏他不知道,要是换做一个对大明朝廷官阶任命一清二楚的明朝土著,由一个不入流的驿丞直接成了一个正二品的官员,估计高兴的得当场晕死过去。
现在的官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是中了状元也就是进翰林院做个编撰。大明要是有官员死了,最高兴的就是那些等着补缺等红了眼的进士和举人们,他们恨不得全天下的当官的都死绝了才好呢。
见关山月现在跟他提盐的事儿,王坤心里现在骂开了花,他本来想带人来榆林堡驿站接受盐车,打死他也没想到司礼监的太监王承恩会到榆林堡来。现在倒好,他好不容易利用职权弄了一批盐票,想退休前大捞一笔,现在全成了他人嫁衣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因为他还得往里贴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多给盐的那份分红,心里当真是郁闷至极,暗叹造化弄人。
他本来觉得的关山月是他案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事成之后把他灭口,谁知这条咸鱼竟然翻身农奴把歌唱,看走眼的他恨不得当场撞死在榆林堡驿馆的大门上。
王坤已经通过自己在京中的耳目了解到,现在新皇帝朱由检虽然没有裁撤厂卫,但已经开始着手收缩厂卫的权利和编制了。
最明显的信号就是他的靠山昔日权势滔天的九千岁魏忠贤已经主动请任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大宁都司的镇守太监,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魏忠贤这是被新皇帝和朝中大臣挤兑走的,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罢了。
这关山月虽然是个水货替死鬼二品官员,但思前想后,王坤依旧把脸笑成了一朵花,“额,关大人是擢升手头必定不宽裕,走马上任必定需要些盘缠,那些盐权当是下官的一份心意,还请关大人日后多多关照。”说完王坤便冲着关山月深施一礼。
关山月歪头一看,昔日高高在上的王坤竟然也对自己毕恭毕敬起来,这让他觉得十分的别扭。不过,想到王坤那盐引也不是什么好来路,想着干的事劫富济贫的好事,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便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王坤见关山月竟然毫不客气的便把他的盐车给截胡了,老谋深算的他更不敢在榆林堡久待,当即便带着随从告辞离去,冲着宣府镇镇城宣化的方向头也不回的奔走而去。
关山月自然知道这王坤心里是怎么想的,用手指着他消失的方向,呲牙咧嘴的冲着曹县令咧嘴一笑,“曹老哥,你信不,这老小子,估计心疼的春节前都睡不好觉了!”
曹县令一脸的诚惶诚恐,连忙冲着关山月拱手抱拳,“关大人以后叫我老曹就成,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我二人品级差距如此之大,这曹老哥我可是万万担当不起。”
关山月见曹县令如此表现,一脸的不悦,不由分说的上前就给了曹县令一个标准的曹氏熊抱,“曹老哥,还记得这个不?那日在醉仙楼你我二人喝酒喝的好生痛快,你还我是第一个能跟你尿到一个壶里的读书人,这才几天你就都忘了?我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官,但你我的兄弟可以做一辈子。今生,我就是有幸入阁拜相,你,曹炳章在我关山月心里也永远是老哥!”
曹县令是个大老粗,这军人在明朝地位实在是卑贱,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如此暖心窝的话,他没想到关山月是如此重感情之人,当即便抱着关山月嚎啕大哭起来。
就连站在曹县令身后的硬汉亲兵张献忠听了也是感动不已,也歪过头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这时秦小蛮气喘吁吁的拉着赵瑞雪的手闯进了驿馆的院子,看着一群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没好气的一拍院落中的桌子,怒气冲冲的吼道:“关山月啊,关山月,你都大难临头还在这跟他们矫情,你可真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