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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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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满人群的街道上,朱明眼睁睁的看着沈德建骑马逃走。
  朝着他的背影竖了一根中指,心里骂道:“贱人,总有一天,老子要教你做人!”
  虽然很像给这种活着都是浪费粮食的垃圾一个深刻的教训,但是想想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暴动,比较这次来县城是有正事要做的,那个沈德建怎么说也是邹县数一数二的官二代,万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朱明正在心中权衡得失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并且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公子,你可以买下我吗?我爹娘快要在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叶家三口本是海州人,因为家乡不禁旱情严重,还赶上了蝗虫过境,严重的虫灾使得田地里面的粮食颗粒无收,一家人米粮吃尽,眼看着全家人就要饿死的情况下,不得不抛弃了徒剩四壁的房屋,加入了庞大的难民队伍。
  末世的难民哪里都有,全国各地都是,叶家加入的难民队伍,一路跌跌撞撞,朝着他们心中的繁华圣地、能够让他们活下去的国都东京汴梁而去。
  一路上,无数人在赶路的过程中掉队,倒下了就注定再也不会爬起来了,留下了一路的尸体。
  但是难民的队伍从不见少,反而是越来越多,因为有人饿死的时候,总会有更多的难民加入流民的队伍。
  叶家无疑是幸运的,一路上靠着吃草根吃树皮,总算是没有在中途掉队,成为一路留下的尸体的其中之一。
  但是好景不长,当流民队伍赶到京东西路的时候,刚到衮州境内,就遇到了朝廷的大军镇压。
  原来,因为大量的难民涌入京畿路,进入东京汴梁,造成了如今的汴梁人满为患,城市交通拥挤,卫生脏乱。
  而且最关键的原因是,在难民的心中,京都无疑是最繁荣昌盛的地方,一旦到了京都就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了,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繁荣昌盛只是相对于权贵阶层的,跟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没有一丝的关系。
  难民们的温饱问题并没有得到改善,该饿死还是会被饿死,以至于随便一夜过去,第二天汴梁城街头就会躺着大量的被活活饿死和冻死的难民尸体。
  大量的难民尸体根本无法及时处理,最是容易滋生细菌,引发瘟疫!
  京都居住的尽是权贵,甚至大宋赵官家都卧榻在这里,在他们眼中难民是何物?不过是一群低贱的贱民罢了!
  在瘟疫刚刚滋生的时候,就及时遏制住了,并且派出大量军队镇压并且驱逐难民,不知多少个难民没有是在流浪逃难的路上,却是死在大宋朝廷的军队屠刀下!
  赵官家一纸命令,命各地官员与地方军队,将难民堵在京畿路意外,东面则是以京东西路为界,不得放任何难民过界,不服从者,就地斩杀!
  叶家三口就是流亡京都的途中,难民队伍刚到衮州地界,就被衮州八千军队截留冲散,整整四万多人的难民队伍被打散成几十个,各自亡命逃散。
  叶家三口这只散队就剩下几百个饿的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灾民,在衮州境内跌跌撞撞,走到了邹县境内,又是遇见了峄山上下来借粮的山贼群。
  一番混战下来,虽然峄山贼群只有不到两百人,难民群的人数却是山贼的整整四倍之多,无奈,个个都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哪有几分力气,当场就被斩杀了不少。
  叶贵,也就是小姑娘的父亲,却是有一手不错的武艺,但是架不住肚子里面没货,饿的头发昏,最终拼的受伤掀翻了八九个山贼,带着老婆女儿逃到邹县县城。
  又因为没钱买药治病,本来就只是刀兵利器造成的伤口无法及时处理,以至于伤口都是发炎了,挣扎着乞讨了几天,所获俱是寥寥,夫妻俩又是多日不曾有米下肚,眼看着就是不行了。
  那惨的像乞丐般的小姑娘名叫叶昭雪,这几日父母带伤讨来的的一些吃食都是给她吃了,还安慰她说自己是吃过回来的。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聪明的叶昭雪仔细一琢磨哪里能猜不出实情,马上就想到了肯定是爹娘将食物都给自己吃了。
  孝顺的叶昭雪无法眼睁睁看着双亲饿死在自己眼前,但是却又束手无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和一路上走投无路的难民一样,卖掉自己的儿女来换取一些少的可怜的、却又珍贵无比能够救命的钱粮。
  所以,叶昭雪就作价半贯钱,想要卖掉自己,换点钱去买些食物给父母救命。
  从早上卖到下午,都是无人问津,因为满眼望去都是难民,少见的几个百姓也是穷苦人家,面前自保而已,哪里能买的起丫鬟下人。
  到了下午,好不容易才遇见领着两个恶奴去逛窑子的沈德建,千般祈求,万般可怜,换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毒辩子抽在身上,可是想想身后垂死的双亲,叶昭雪还是忍住了没有痛呼,仍然在哀求着。
  没想到沈德建不耐烦之下,却是要指使恶奴害了她性命,危急关头,朱明挺身而出,打跑恶公子,在叶昭雪灰暗的世界里洒下了一丝阳光。
  叶昭雪觉得眼前这个救她的公子心肠肯定是很好的,如果他能够买下自己,那无疑是最坏情况下的最好结果了.......
  ****************
  朱明转过身来一看,果然正是先前救下来的小姑娘,朱明不禁一阵头疼,面对着叶昭雪楚楚可怜的祈求目光,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本来自家已经是面临断粮闹饥荒的困境了,虽然自己已经有办法并且有信心解决,但是那也需要时间不是么。
  可以想象,今年大宋全国各地俱是特大旱灾,又伴随大小虫灾,很多地方都是颗粒无收,灾民似海,到处都是。
  就是眼下邹县境内,灾民没有十几万也有八九万,如此多的难民,自己就是有那个同情心,也没有那个实力救助!
  但是眼下这个小姑娘又是自己亲自将她从生死关头救下的,如果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刚有一点希望就要破灭,继续回到眼看着双亲饿死在身前却无可奈何的处境下,朱明又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从后世天朝的太平盛世穿越而来的朱明,还是心一软,实在是面对这个比自己妹妹只小几岁的小姑娘的祈求目光,自己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也许当我在这个末世,见惯了生死离别,某一天也会心如硬铁吧?”
  “但是至少我现在不想变得那般冷血!”
  朱明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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