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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野是程锡庚、程锡堂的父亲,原猛虎帮的帮主,他能成为警察局的局长,正验证了那句‘时势造英雄’的古话。
高凌尉刚刚上任天津市市长不久,日本人便在东三省,悍然发动了九一八事变。东北三省沦陷之后,大量的难民涌入关内,一时间,天津街头就被无数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难民所充斥。
天津的治安状况,开始急转直下。这种局面,让尚未坐稳市长宝座的高凌尉,仕途也变得飘摇起来。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老谋深算的高凌尉居然想出了两记歪招。首先,他亲自出马,邀请猛虎帮帮主程天野,出任天津市警察局局长一职;其次,他公开允许,帮派人员可以以个人的身份,加入警察局。
这两条政令一出,整个天津政界一片哗然。但它也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程天野上任伊始,他便将自己的一干帮众,全部充斥进了警察局,天津警察局的实力一夜暴涨。与此同时,在程天野的铁腕之下,天津的治安状况也开始得到了控制,高凌尉这才坐稳了他,天津市市长的位子。但警察局被猛虎帮所把持,也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高凌尉岂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敢大胆启用程天野,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当时的程天野,已经年近花甲,命不久矣了。
正如高凌尉所预料的那样,程天野在局长的位子只干了一年多,他就撒手人寰了。程天野一死,高凌尉就迫不及待的,将高宗武从保定招来,让他坐了警察局局长的位子。
高宗武上任之后,便开始打压猛虎帮一众。以高凌尉叔侄二人的想法,猛虎帮的这些人,在草莽之间逍遥惯了,跻身庙堂,必定不会自在,原来有程天野压着,也就罢了,现在程天野一死,猛虎帮的人失了主心骨,他们分崩离析肯定是必然的。
但是,高凌尉、高宗武完全低估了权力的诱惑。猛虎帮的人虽然入仕时间短,可很快他们就尝到了,权力所带来的甜头。以前他们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拿命去抢、去搏。可自从当上了警察,他们只要披上这层皮,就有人主动来供养他们,这种天壤之别,早就坚定了他们继续走仕途这条路。
所以,当程天野死后,猛虎帮的人不但没有分崩离析,他们反而更加的团结起来。以程锡堂、李业军为首的骨干力量,他们占据警察局的各个要职,公然与高宗武对抗起来。一时间,高宗武这个警察局局长,完全被众人孤立了起来,他也成为了真正的光杆司令。直到董云杰上任警务处处长、张中洋当上保安处处长,高宗武在警察局才算有了话语权。此后,程锡堂等人偃旗息鼓,他们龟缩在行动处,给高宗武唱起了听调不听宣的把戏。自此,警察局的内斗,才算告一段落。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啊?”周薇红看到沉思中董云杰,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立马问道。
“没什么!”董云杰回过神,感叹道,“我就是想不明白,高局长此举的用意是什么?”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明天回局里,直接问他不就好了,你是高局长的体己人,他还能瞒你?”周薇红直言不讳道。说完话,周薇红将拿在手里腊八粥,递给董云杰道,“这是专程买给你的,你趁热喝。我手上还有一些事,就不陪你了,等你回局里,我再给你接风洗尘。”
“我们之间哪这么客气,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些。”董云杰说道。
“知道了。”周薇红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由于刚吃了早饭,此时的董云杰也没有什么胃口,他将腊八粥放在桌上,自己仍趴在床上,继续发起呆来。直到护士叫他去做检查,董云杰这才下了炕。
这次的检查相当繁琐,直到午餐前后,董云杰才做完检查回到屋里。当董云杰推开病房的门时,他惊骇的发现,一个陌生的人影,正蹲在自己的病床下,翻找着东西。
这个陌生人的举动,让此时的董云杰不寒而栗,他的床下只放了一双皮靴,而就在这双皮靴里,还藏着张敬尧留下来的,那封要命的血书。难道自己暴露了,董云杰突兀的想到。
时间紧迫,董云杰来不及多想,他冲上前去,用双手抱住了陌生人的腰,使劲的将她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刺痛了董云杰的耳膜。
“师娘?”待董云杰看清,怀里抱着的人,居然是陈玉君后,他直接疑惑的问道。
陈玉君被董云杰紧紧的抱在怀里,这让她又羞又躁,她红着脸急道,“你要抱到几时,还不放开我!”
董云杰这才醒悟过来,他连忙放下陈玉君,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师娘换了衣裳,我实在没有认出来,今天的事,是云杰孟浪了,我不该抱您的…”
“你还说。”陈玉君满脸通红,她羞赧的制止道。
顿时,两人都止住声音,极不自在的站在原地。屋里的气氛,变的愈发尴尬起来。
因为担心陈玉君发现自己的秘密,董云杰还是厚着脸皮,率先问道,“师娘,您刚才怎么钻到床底下了。”
“还不是想替你先把东西收拾起来!”陈玉君没好气的说道,“我和梅姐来给你送午饭,见你不在屋里,就问护士你去哪了,护士说你去做检查了,还说你检查完就能出院,我便让梅姐出去寻你。我看你什么东西也没收拾,便好心的帮你收拾一下。谁知道,我还没将床底下,你的那双靴子拿出来,就被你这个登徒子给抱出来了,真是气死我了。”陈玉君气鼓鼓的说道。
“是这样啊!”见陈玉君并没发现自己的秘密,董云杰长舒了一口气。
看见董云杰听完自己的话,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站在那里傻笑,陈玉君心中不禁火大,她对着董云杰骄斥道,“你这个榆木疙瘩,还愣着干什么,快收拾东西。”
陈玉君说完话,便往外走,随走,她嘴里还嘟囔着,“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