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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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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道堂后面的山涧,足足有数千米深,白云如轻纱一般在山涧上空浮动着。
  而在这白云之上,悬空浮动着无数的小山。
  小山有高有矮,高的足足有数十米高,山尖直插云霄之上,矮的不过是半米左右,像是雪地上堆砌的雪人一般。
  这些小山上面都覆盖着一层青苔似的植被,看上去生机盎然的,但是却在每座山顶,都插入了一柄剑。
  剑也有大小,比例与山的大小对应。
  每柄剑身一半没入小山,另一**露在外,上面刻着大大小的名字。
  这些小山竟然就是诛邪山的墓地!
  这片神圣的墓园里,每一个名字都值得纪念,每一座小山都是丰碑。
  只可惜,追忆过往的人越来越少,没有多少人愿意到这里祭拜,凝思,甚至是驻足。
  现在这座墓园里,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奴守着。
  没人记得他已经守了多少年,也没有人记得清他的名字。
  得道堂堂主苟漠天,一直把他称呼为老幺,也不知是他排行老幺,还是名字就叫这个。
  老幺一个人守着墓园,每天的早上,要把所有的剑擦拭一遍,晚上太阳落山,他点上燃星灯,就回去睡觉。
  周而复始,未有一日改变。
  这样的日子很容易,但是也很难熬。
  幸好,世上还有酒这种东西。
  老幺爱喝酒,每天干完了活儿,他就开始喝,喝到中午吃饭的时辰,他就睡着了。
  到了下午醒来,也饿了,可是食堂的饭都发完了,他就索性继续喝,喝到太阳下山,干完活,醉醺醺地去睡觉。
  现在太阳正好升到中天,老幺又喝得不省人事了。
  一个身影突然闪过,手指在老幺的脖颈处点了一下。
  老幺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然后那个身影借助腾云符,飞到了第五排第七座小山旁边。
  那只小山看上去有些崭新,应该是新立不久。
  上面插着的剑身上刻着三个金字:薛法通。
  这是薛法通的墓!
  那人看着剑做的墓碑,嘴角微微扬起,脸上的皱纹想涟漪般散开,像是个残酷的梦魇。
  然后,他用手指在剑身入土处,向北侧丈量了两寸,隔空用手一抓。
  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葫芦就从小山里飞到了他的手中。
  那人把葫芦在手中掂了掂,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即使在正午的阳光里,还是让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原来,曾堂主把东西藏在这!”
  陆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曾摆霍然回头,脸色大变:“你竟然没有被......”
  陆阎摇了摇头:“我如果不假意被你抓住,又怎么能找到你藏丹的地点呢?”
  “可是我明明在你心口......”
  陆阎点头:“你那一掌的确很痛,但是好在我用道力转移了心脉,所以,只是皮外伤罢了。”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曾摆咬着牙:“不过,结果都一样,就算你知道了一切,还是会死在我的手里。”
  陆阎叹了口气,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曾堂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墓园是浮在空中?”
  “因为这里葬着的都是修道之人,他们本该远离尘土,登上云巅。”
  “那又为什么要插一把剑?”
  “那是象征浩然正气,剑气长存。”
  陆阎点了点头,声音突然变得冷峻而陌生:“既然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干这些龌龊的勾当!”
  曾摆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笑得险些流出眼泪。
  “你真是被这诛邪山给骗傻了!不然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近乎发狂的声音,几乎把胡须都震颤得抖动起来:“别跟我讲那些没用的废话,这个鬼地方,跟人世一样,谁的拳头硬,谁就有发言权!我只不过是让自己的拳头更硬而已,我有什么错?”
  陆阎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悲悯与可惜。
  “也许,你看到的并不全面。”
  “不全面?我问你,栾漠侃怎么死的?凭什么被惩罚的是他,而不是岑漠岚?还不是岑漠岚的功力与掌门差不多,他不敢!他害怕他!”
  “你不是也恨栾师叔吗?”
  “我是恨他,我从来没把他当成朋友或是同道,他是我的敌人,而且我必须承认,他是我最敬重的敌人。我绝对不能容忍别人任意地轻贱他,侮辱他,甚至害死他!害得他死了都进不了墓园,死了都不能风光!这个公道,我一定要替他找回来。”
  “这就是你拿别人内丹入药的借口?”
  陆阎的话一反常态的毫不客气:“还是说这件事成了你罪恶的托词?”
  “闭嘴!还轮不到你个小辈来教训我!”
  曾摆手掌一翻,道符瞬间出手。
  只见一道强光骤然从他掌心亮起,然后,比闪电更迅捷,飞速刺了过来。
  陆阎展开身形,堪堪躲过这一击。
  这时,他才勉强看清楚,那是一条白云铸成的白绫!
  曾摆就站着白云中,用手翻弄着周围的白云,如同一个老财主在把玩手里的玉球。
  陆阎就站着他的对面,冷眼旁观:“能把缥缈的白云当成杀人的利器,看来曾堂主是在布置后路。”
  “当然,如果让陆三爷死在这里,总不能留下杀人的凶器。”
  他说着将白云捏成一把刀的形状:“我可不想留下任何把柄。”
  “你以为你还逃得掉?朱熬这个时间,已经把你的残声盒交给了代掌门!”
  曾摆哈哈大笑:“你简直太幼稚了。朱熬一定不会这么做,他不愿李逆走上诛邪台,这一点,一向精明的陆三爷,难道看不出来?”
  “他当然可以不去,但是李逆一定会去。我了解他,他想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也许吧,只不过就算他去了,也是徒劳。”
  陆阎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原因。
  李逆把手摊开:“把残声盒给我,我自己去投案。”
  朱熬把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不可能的。我不会给你这个出风头的机会。”
  “少废话!老子决定的事,你少掺和。”
  朱熬笑了笑:“那你就去吧,反正我是要睡一会了。”
  他说着,竟真的打起了哈欠。
  李逆见到他那个无赖的样子,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用,索性就伸手到朱熬的身上摸。
  然而,李逆什么都没有摸到。
  “残声盒呢?你不会是......”
  朱熬笑着点头:“没错,那盒子已经被我给毁了。”
  “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能惩治曾摆的证据!”
  “也是能杀死你的证据。你别忘了,那里面有臻火的声音!你也难逃一死!”
  李逆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全都完了。”
  “有什么完了的?现在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难道不好吗?”
  李逆喃喃道:“如果曾摆知道了残声盒被毁,那么他只需将含有内丹的丹药藏好,我们就彻底拿他没办法了。”
  “放心,陆三爷已经去查丹药的下落了,到时候物证一样够他喝一壶的!”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陆阎。
  “如果我们不找到他,他会十分危险,闹不好是要没命的。”
  朱熬哈哈笑起来:“你当陆三爷跟你一样傻呀?他只需要看到那丹药藏在何处,再用信符通知同道赶去,来个人赃并获!”
  “他一定不会这么做!他会选择独自对抗曾摆,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杀掉他!”
  “陆阎?杀人?据我所知,他这辈子只杀过妖,什么时候杀过人?”
  说完这句话,朱熬的神情竟突然凝固起来,眼神中一阵恐惧袭来。
  如果,陆阎也跟朱熬一样,想让李逆免受诛邪台之苦,那么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在曾摆遇到第三个人,透露李逆的秘密之前,彻底除掉他。
  而以曾摆目前的道力来说,要在一对一的战局中除掉他,风险十足。
  现在,陆阎就处在这个难关中——他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与犹豫。
  他不愿杀人,他这辈子没有杀过人,但是今天,他可能要破例了。
  “怎么,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曾摆的声音低沉,像是来自地底的某层地狱:“现在,你们手里都没有证据,而唯一的证据就在我的手中。”
  他说着,指了指手掌心的葫芦。
  那里面就是人丹药丸。
  陆阎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那葫芦,眼神中早已风云色变。
  一定要拿到葫芦!一定要杀掉曾摆!
  他在潜意识里疯狂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曾摆笑了笑:“你当然想要这个葫芦,而且你还得要我的命。”
  然后他故意顿了顿,才缓缓道:“如果想让李逆安全,那么只能让我闭嘴。而在这个世界上,最直接而且最长效的让人闭嘴的方法,就是死。”
  陆阎还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像是被葫芦给吸引了,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曾摆把目光放到远山之间,那里云雾缭绕,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然后他淡淡地说出一句几乎可以是自言自语的话:“其实都一样,我同样想让你们几个也无声无息地死掉。这样的话,我就还是施药堂的堂主!”
  他的话音刚落,陆阎便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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