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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未逢,误会难除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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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湖山庄后花园有一处不算太大的假山石堆,在假山的幽僻之处,隐匿着一间大铁门。铁门上开了扇小铁窗,循着铁窗望进去,不见人影,只看得见飘忽摇曳的火光。
  听人说,这假山的年头可远过独孤家在这里的日子。
  据说当年这里还是土匪豪绅们的销金窝的时候,这里的掌柜便叫人从中原运来了些名贵山石,堆砌了这座假山。明面上说是装点花园,暗地里却在假山下挖了个藏宝的仓库,收藏那些收来的金银财宝。
  独孤家入主天湖城之时,这里的财宝早已被四散而逃的匪徒们搬了个分文不剩,留给独孤家的就只剩几个空荡荡的石室。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这里一直被一把大铁锁死死地锁着,成了个无人问津的死寂之地。
  直到前些年,公输乐来到了独孤家,那门上挂了几十年的大锁才被重新打开,这个曾经的藏宝库也被她改建成了机关地牢和她研究机关器械的密室。
  说起这个机关牢,平日里除了公输乐恐怕再无人愿意靠近这里。
  倒不是公输乐厌恶生人,实在是这里边机关重重,要是没有公输乐的指引或是她给的机关图,就算是当世的绝顶高手,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要是不幸被关到这牢里去了,那你能不能出去可全都要看公输乐的脸色了。
  此时此刻,沐云溪一行人便很不幸地成了这牢中之人。
  “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在想什么,以我们的武功刚才客栈那帮人能耐我们何?可你却乖乖跟着别人走。现在好了,羊入虎口,被人丢到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上官瑜在牢房里上窜下跳不停地叨叨着。
  也就小半个时辰前,他们跟着公孙牧来到了天湖山庄。
  一只脚刚跨进天湖山庄的大门,一群粗壮大汉便手持百斤重的铁链一拥而上,将他们所有人死死锁住动弹不得,随后便将他们丢到了这地牢之中。
  “别这么激动,或许只是主人家没空,暂时安排咱们在这里休息休息!”与上官瑜不同,沐云溪倒是很悠闲地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休息?这种鬼地方谁有心情休息啊?”上官瑜大叫,回声响彻了整间牢房。
  可回头一看,除了他,每个人都很安静地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他真的就搞不懂,如此境地这些人怎么能这么不慌不忙。
  见他如此坐立难安,郁清安慰道:“上官公子,淡定些!既然都到这儿了,就静静地等着吧!”
  “淡定?你要我怎么淡定?原本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到天湖山庄,被别人当座上宾一样的招待。现在呢?阶下囚!”
  见他还是这么激动,本就有些乏了的郁清也懒得多话,闭着眼睛继续休息了。
  倒是沐云溪接了一句,“不想当阶下囚啊!那你冲出去啊!”说完还指了指上官瑜手里的剑。
  看了沐云溪的手势,上官瑜这才想起那帮人把他们关进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收走他们手里的兵器。既然兵器在手里,那还愁逃不出这个破牢房?
  上官瑜二话不说便拔剑朝那门上的铁锁砍去。
  “当”的一声,剑重重地砍在铁锁之上,昏暗的牢房里闪过几丝火星。可上官瑜定睛一看,这铁锁却纹丝未动。
  这就奇了怪了,虽说他手里这把“枫刃”说不上削铁如泥,但砍掉一把小锁怎么说也是不在话下,怎么眼前这把锁挨了他一剑却是毫发无损。
  上官瑜想凑近看看这锁到底有何玄机,可刚往前走了一步,一道寒光便从铁锁中一闪而出,直逼上官瑜眉心而来。
  刹那之间,即便上官瑜武功如此之高也来不及反应,似乎只能等着那道寒光直逼眉心而来。好在沐云溪如提前有了预警一般,一粒石子从指间弹出,电光火石之间截断了那道寒光。
  经历生死一瞬的上官瑜瘫坐在地上久久未能回神,惊魂未定的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寻摸着刚才被沐云溪弹开的那根针,一边还不忘给沐云溪说声“谢谢”。
  但等他稍稍冷静些之后,寻思着好像又有些什么不对。
  他几下子翻腾起身来,凑到沐云溪边上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锁里有机关?”
  沐云溪却笑了笑说:“我哪里知道什么机关啊?我只是见一道寒光一闪而出,想来是什么暗器,便顺手捡了颗石子打了过去。”
  沐云溪这种话骗个不会武功的还行,骗上官瑜还是有点难。
  “屁话!你蒙谁呢?刚才那情况就是唐家顶尖的暗器高手在没有提前预警的情况下都不可能反应得过来,何况你这个没学过暗器的家伙。”
  “谁说我没学过!”沐云溪不服,“我可是看过两三本专门讲暗器的秘籍的。”两人的争执也吵醒了本在休息的其他几人,纷纷都靠了过来,看看这两个家伙又在争什么。
  听沐云溪说自己看过几本关于暗器的书,上官瑜一声冷笑:“这暗器要是看两本书就能学会,别人干嘛还费那神从五六岁就开始苦练。”上官瑜这是一心不想让沐云溪打马虎眼儿糊弄过去。
  看他依依不饶,沐云溪也懒得绕了,便说了实话:“我的确知道这锁上有机关,至于是个什么机关我事先并不太清楚。不过我猜一旦有外力强行破锁,机关一定会触发。”
  这话听得上官瑜顿时就来气了,沐云溪这家伙居然拿他来试机关,他冲着沐云溪吼道:“你明知道有机关还叫我去砍,我看我也甭砍锁了,我砍了你得了。”说完便作势要拔剑朝沐云溪冲过去,还好郁清和薛义及时拦着,不然上官瑜还真有可能一剑砍下去了。
  “谁叫你一进来就上蹿下跳不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
  上官瑜本来就有火气,沐云溪这话无疑是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合着这都是我自找的,要是真被那针射死了也是我活该?”
  “那可不是吗?”沐云溪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干草,顺便瞄了一眼上官瑜。好家伙,那表情要是没人拦着肯定是要和沐云溪在这牢里大战个几十回合。
  “我……”上官瑜是气不打一出来,奋力想挣开郁清和薛义冲上去揍沐云溪这家伙一顿。可这两个人却死死抱住他两条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见上官瑜这副气得可以吃掉一头老虎的样子,沐云溪赶紧后退了几步步,和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后试图稳定他的情绪。
  “别激动啊!我以为你也能觉察到这里面有机关,感觉你应该有所防备的。没想到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沐云溪摆摆手,不知是在表达自己的无奈还是想说上官瑜笨。
  至少在上官瑜听来觉得沐云溪是在说他笨,这让上官瑜有些怒火中烧,他怒斥道:“这牢里除了墙和铁栏杆就只有这些干草了,谁能看出来这种破地方会有机关啊。你问问他们,他们知道吗?”上官瑜挥着手里的剑,把郁清他们全都指了个遍,他相信他们也定没有看出机关来。
  可沐云溪却不信,他想少说也有一两个知道吧。
  他先是看了两眼小青,可小青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扭过头去看薛义呢?那头摇得沐云溪真怕把他脖子给摇断了。本指望着郁清总该知道了吧,可他犹豫了两下还是给了沐云溪否定的答案。这下最后的希望就只剩下叶菱轩了,可惜这个时候大家似乎都统一了起来,连他觉得向来明查秋毫的叶菱轩也给出来同样否定的答案。
  这下沐云溪可就尴尬了,本来信誓旦旦地觉得有人和自己同一战线,结果全都站到了上官瑜身后。
  反过来上官瑜可就笑了,笑到有些难以自已,“看吧!除了你没人知道!”说完还对着沐云溪做起了怪表情。
  “你……”沐云溪指着上官瑜,有些哑口无言。
  占得了这一手便宜,刚才还怒火中烧的上官瑜哪还有什么气啊!一副得意的嘴脸冲着沐云溪,差点没把沐云溪气死。
  可惜这并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他们六个人还是在这个牢里关着,武功最高的两个斗嘴还斗得不亦乐乎。若不是叶菱轩开口,恐怕两个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别闹了!说说有什么发现吧。”
  怎么说还是叶菱轩管用,这一开口,刚才还斗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立马就打住了,不敢半句多言。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陆青阳一定要让叶菱轩跟着来吧。
  “你们就没觉着这牢房有什么奇怪的?”沐云溪问。
  本来期待着能够有所回应,可郁清他们几个头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
  沐云溪是真想指着他们的鼻子一人骂他们一声蠢驴,顺便看看他们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你们就没觉着这把锁很奇怪吗?”沐云溪指着刚才被上官瑜看了一剑的那把铁锁。
  众人盯着那把锁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愣是没看出什么东西,心想这不就是一把普通的锁吗?想凑近些看吧,却又怕一会儿又弄出个什么机关来,都只敢摇头告诉沐云溪没看出来。
  沐云溪是真的无奈了,也懒得像先生考学生那样继续卖关子了,指着那把锁对他们说:“难道你家的牢房锁是挂在里面的吗?”
  “哦!”沐云溪把话一挑明,所有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沐云溪要是不说,他们还真没人觉着这把锁有什么古怪。
  可即便现在说了也还是有人不是很明白,就比如说郁清。他并不觉得这锁挂在里面有什么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沐云溪当时差点没被他气死,心里想着这辈子都不要告诉这个家伙是为什么。
  幸亏有个薛义不怕浪费口舌,不然郁清恐怕这辈子心里都要揣着这么个疑问了。
  “一般的牢房,锁都是挂在外边的,就是怕关在里面的犯人把锁弄坏逃出来。可这间牢房却把锁挂在了里面。”
  “这又能说明什么?”郁清问。他脸上那表情用懵懂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沐云溪告诉他:“这说明修这个牢房的人是故意把锁挂在里面的,他很自信关在里面的人逃不出去。所以我就猜测这锁上很有可能有机关。”
  郁清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看样子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牢房里重新回归了平静。
  可惜并没有安静多久,门外便传来一人的说话声。
  “这位公子眼力倒是不错,居然能留意到这锁上的机关!”
  众人寻声而去,黑暗中可见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沐云溪对那人影客气道:“哪里哪里!今日能够得见公输家的精湛技艺,实乃三生有幸啊!”
  “公输家!”众人惊道,这个名号少说得有几百年没有听到过了。
  只见那黑暗中走出一身着劲装的女子,长发盘绑于脑后,袖子撸得老高,脸上还沾着些污迹。若是靠近些定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出的那股浓烈的松油味,看上去完全没有一般女子该有的那副粉黛罗裙的模样。若不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加上身材很是标致,往人堆里一放,定有很多人看不出她是个女儿家。
  你若问此人是谁?此人正是“天湖三绝”之一的“奇绝”公输乐。
  千百年前,公输家凭借精湛的技艺纵横中原,制造出众多巧夺天工之物,让公输家在中原屹立百年而不倒。
  但再鼎盛的家族历经千百年的风雨也终会有衰败的一天。
  近百年来,公输家早已销声匿迹,各种巧夺天工的技艺也逐渐失传,公输家的名号在江湖上也久久无人提及。这也是为什么上官瑜他们听到这个名号时如此震惊。
  “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记得我公输家的名号!”公输乐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略显邪魅的笑容。
  沐云溪回以微笑道:“没想到造出如此精妙机关的竟是个如此俊俏的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雕虫小技而已。”
  “能在这么一把锁里隐藏如此复杂精妙的机关怎么会是雕虫小技呢?”沐云溪称赞道。
  面对沐云溪的连翻抬举,公输乐倒不以为然,“再精妙的机关还不是被公子你识破了。”对于一个机关师而言,再复杂巧妙的机关只要被别人破解了那就是失败的。
  但沐云溪反倒替她解释起来:“此言差矣!我识破的并不是姑娘的机关,只是这把位置有些不和常理的锁。”
  “有区别吗?”公输乐问。在她看来沐云溪的确是识破了他的机关,至少这把锁是让他觉察到了异样。
  沐云溪回答说:“当然有区别!我只是觉得这锁有些突兀。至少在那根银针射出来之前我并不清楚这锁上究竟是个什么机关。”
  虽说听上去沐云溪有些强行安慰她的味道,但公输乐听着心里倒也舒坦了些,之前的那种挫败感少去了很多。
  她靠在牢门边嘴角略微带笑,“若不是城主吩咐把你们关在这儿,我还真想放你出来好好聊聊。”
  “那你就把我们放出来呗!”上官瑜摆出一副登徒浪子调戏路边姑娘的模样,想求着别人放他出去。
  可公输乐并不吃这一套,直接甩了他一个冷眼。他本想靠近些再试试,可又害怕那锁上还有什么机关,向前挪了几步又畏畏缩缩地退了回来。
  见他这副模样,公输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抓着那把锁调侃道:“别怕,这机关已经没用了!”边说还便拽着那把锁在上官瑜面前左摇右晃的。
  上官瑜看了半天,公输乐一直拽着那把锁好像并没有什么事。但心里还是有些犯怵,毕竟刚才差点死在这把锁的机关下。
  “没事!不信你过来看。”公输乐朝着他不停地招手。说实话,上官瑜还是有些担心,但架不住郁清和薛义在身后怂恿,他还是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
  “真的没什么事!”刚才像个假小子一般的公输乐此刻却表现出一副不符合她的妩媚,极尽妖娆地抓着上官瑜的手放到了刚才差点要了他命的那把锁上。
  “看吧!我说没什么事的。”那温柔的声音简直要把上官瑜的心给酥化了。他抓着这把锁,感受着上边公输乐残存的体温。而这锁上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上官瑜心中不免有些暗喜。
  可刚乐呵了一会儿,他便感觉到了不对,一股剧烈的瘙痒感从掌心传来。他如同针扎一般赶紧把手从那把锁上拿开,摊开手掌一看,掌心莫名冒出了一大块红疹,弄得他好是难受。
  一旁的公输乐憋不住大笑了出来,“这是本姑娘独家秘制的瘙痒粉,够你难受几个时辰的!”
  上官瑜看着满是红疹的掌心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就信了这个人的话过来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上官瑜一边拼命挠着奇痒难忍的手掌,一边咒骂着门外那个已经笑得不能自已的公输乐。
  可公输乐并没有要收敛点的意思,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对他说:“亏你还是走江湖的,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你最好别让我出去,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上官瑜冲着她吼道,脸上那即生气又难受的表情真是十分喜感。
  这让原本已经收住了的公输乐一下子又忍不住了,“这位公子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手吧。”
  堂堂凌云山庄少庄主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士可杀不可辱,要不是右手奇痒难忍,他真的想拔剑过去砍了门外这个家伙。
  公输乐好像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挑衅道:“怎么?还想拔剑上来砍我不成?来呀,来呀!”公输乐指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地挑衅着上官瑜,随即又笑出声来,“我忘了你现在痒得应该拿不了剑了吧!哈哈哈!”
  她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地牢里,久久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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